第十八章

　　X18999的内部一片混乱。
　　希洛和迪欧驾着抢来的里欧到处进行破坏。迎击的MS根本还来不及还手，就被击毁了。
　　首先，迪欧的里欧会从一定距离以外展开射击，等待希洛趁着敌人不备之际抄到它们的背后，用光束炮将其一刀两断之后，再上前予以协助。两人的搭档简直是无懈可击。
　　这种轮番上阵的战术，不但可以减少弹药无谓的消耗，而且很快地就突破了殖民地的前线武装。
　　好不容易才解决了先前的里欧，后面又一波波地蜂拥而上。
　　看到数量如此庞大的MS部队，迪欧简直都傻眼了。
　　“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MS……”
　　（的确是太多了……）
　　连希洛也有同感。
　　以前线来说吧，光是里欧，少说就有三十架以上。
　　若是用钢弹来对付这些虾兵小将，当然是绰绰有余。可是，要用里欧去对付十架以上同样机型的NS，简直是难如登天。
　　加上他们的弹药早已经用光，现在只能靠徒手肉搏。
　　“再这样耗下去，对我们非常不利啊！”
　　迪欧对着荧幕向希洛大喊。
　　“尽量想办法离开这里……，之后咱们兵分二路，个自行动！”
　　希洛冷静的说。
　　“知道了……”
　　两人分开后不久，迪欧立刻在一扇大门的前面和一架里欧正面遭遇。经过一番激斗，总算打倒对手，井抢走它手上的机枪。
　　“嘿嘿嘿……，只要把敌人的武器抢过来用，就可以一路撑下去啦。”
　　其实，这时的他已经相当疲惫了。不过，正因为如此，更需要找点乐于给自己加油打气。
　　突然，他发现旁边的超大型升降梯正在上升中。
　　“嘻嘻嘻，又来一只鸭子了……，希望它拿的是火箭筒。”
　　顺便提一下。当初X18999建造的用途就是当作军事基地，因此这里的一切设施，包括升降梯和隔墙都是采用相当坚固的材质所建造的。
　　升降梯的门打开了。
　　里面站着一架银白色的《白蛇》。
　　迪欧警觉地摆出防卫姿势。
　　“是新型的MS……？”
　　新的MS的手里拿着一挺外型类似重武装钢弹所专用的双管重机炮。
　　（那种武器可以和里欧互换吗……？）
　　他似乎还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白蛇）缓缓地举起双管机炮，咻地朝迪欧的里欧发射。
　　迪欧立刻以机枪还击，并迅速向旁边跳开。
　　对方精准的射击令他顿时汗毛直竖。
　　不过，更叫人背脊发凉的是，眼前的敌人似乎能预料他下一步的动作。
　　这不是MD！
　　从对方的身手看来，里面的驾驶员绝非等闲之辈。
　　“看来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
　　（白蛇）继续发动猛攻，气势之凌厉，仿佛有用不完的弹药似的。
　　“妈的！”
　　虽然迪欧企图冲向前，不过前方一片枪林弹雨，实在无机可趁，最后连防御的空间都被打破。
　　骑虎难下之际，只得匆忙退避至墙角。
　　（这种技巧，好像在哪看过……）
　　他记得曾见过同样的战法。
　　突然，迪欧的脑海里浮现出蓝色和红色的机体。那是美尔克留士和拜叶特。
　　“这战法……难道会是……！？”
　　坐在（白蛇）驾驶舱里的，是一名自称为拉尔夫的特士。
　　他的表情冰冷，不见一丝情感。
　　（白蛇）的攻击愈见猛烈，连厚实的隔墙都被轰了好几个洞。
　　迪欧忍不住大喊：
　　“你是特洛瓦！错不了的！”
　　虽然他没有和特洛瓦文过手，不过却曾和载人特洛瓦作战模式的MD型拜叶特对战过。
　　眼前的敌人所用的战术几乎和当时完全一样。
　　无容置疑了！
　　只是，（白蛇）的攻势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特洛瓦面无表情，不发一语。现在的他不再是马戏团的小丑，而是一个忠实执行任务的战士。
　　迪欧忍住内心的挣扎，以仅剩的弹药和特洛瓦的（白蛇）作殊死的决斗。
　　同一个时间，希洛驾着里欧一路冲锋，向基地内部突进。
　　他势如破竹般地劈开不断涌现的里欧，将对手打得清不成军。
　　突然，一道熟悉的黑影扫过他的荧幕。
　　定睛一看，只见那个黑影似乎连着一道细长的“龙首”。
　　希洛一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搞迷糊了。
　　（不可能吧……！）
　　就在他踌躇的瞬间，那架黑色机动战士举起了独特的光束双长枪，跳出烟幕，观这个方向直劈而来——
　　“喝啊啊啊啊——！”
　　幸好，希洛即时用光束剑挡住。不过，他也尝到了敌人压倒性的强劲力道。
　　没错！站在眼前的敌人正是型号 　
　　　　　　　　　☆　　　　　　　　☆　　　　　　　　☆
　　　G—O1S2的（二头龙）。
　　这时，拿着光束剑的手臂已经达到了极限，再这样耗下去，里欧的手臂铁定会断成两截。
　　希洛当下做出判断，举起另一手的机枪朝对方开火。
　　照理说，在这种极近距离的情况下对钢弹尼姆合金开炮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因为射出的子弹会反弹回来，伤到自己。
　　不过，希洛是想利用爆炸的闪光，造成敌人暂时的视力晕眩，然后趁机躲开对方的长枪。
　　他稍微向后移动拉开一些距离，接着便开枪射击。
　　（咦……？）
　　希洛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这家伙明明可以杀了我，却故意让我逃开……！？）
　　敌方的驾驶员大概是不想靠机体本身的性能差异取胜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数秒之内他必定会再次发动攻击。
　　在此之前，里欧有必要重新调整态势。
　　希洛迅速读取机体的大致状况，这才发现显示‘正常’的蓝灯几乎都熄灭了。
　　（不妙……，真是失策！）
　　他整起了眉头。
　　这架里欧已经超过使用极限了。
　　照希洛以前的习惯，不管里欧还剩多少战力，只要击落十架敌机以上，必定会立刻将之丢弃，换乘另一架MS。
　　在他看来，MS和弹药一样都是属于消耗品。即使是被他称为“爱机”的钢弹，看法还是不变。
　　一般的士兵在这种情况下，通常会把落败的因素归咎于机体性能的差异。不过希洛却不这么想。
　　他认为输给（二头龙）并不是因为里欧的性能不如人，而是他本身犯了身为职业战士的大忌——未能及时换乘新的机体。
　　“不论在任何情况下，如果不能立即做出团应对策，就不配称为一流的战士。”
　　这是亚汀·罗教给他的观念。
　　连这一点都作不到的话，更别提要“照自己的感觉”活下去了。
　　或许是刚才一路过关斩将的“骄傲”，让他在突然面对强敌时，顿时乱了阵脚吧。
　　不出所料，数秒过后，（二头龙）果然又开始动了。
　　龙爪咻地刺了过来。
　　希洛欲往后跳开，可是仪表却显示出左脚“功能停止”。
　　“啧……！”
　　（二头龙）的利爪箝住了里欧的肩膀。希洛费了好大的劲总算勉强保持住机身的平衡。
　　接着，光束长枪又朝他横扫而来。
　　这凶猛的一击几乎让希洛无力招架，里欧也被逼到了死角。
　　情急之下，只得再用光束剑抵挡。
　　情况又陷入和刚才一样的苦战。
　　希洛开始焦躁不安。
　　剑和长枪摩擦造成的火花四处飞溅，双方陷入了胶着。
　　里欧的驾驶舱内，显示紧急状况的红灯—一地亮起。
　　以目前情况看来，两者的威力实在相差太悬殊了。
　　希洛之所以还能撑到现在，大概是因为对手顾虑到双方机种的差别，并没有使出全力的缘故。可是即使如此，里欧恐怕也撑不了几分钟了。
　　正当希洛苦于无计可施之际，（二头龙）的驾驶突然出现在他的监视幕上。
　　那个人的眼神看起来非常严肃。
　　“我早就想和你一较高下了。”
　　的确，希洛从不曾和眼前这位穿着玛丽梅亚军服的男子交过手。
　　因为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希洛质问（二头龙）的驾驶：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五飞……？”
　　没错！那个驾驶正是在推翻OZ的行动中，和希洛并肩作战的好伙伴——张五飞。
　　“你以为你站在正义的那一边吗？”五飞冷冷地回答。
　　“什么意思……？”
　　（二头龙）的光束长枪一把扫开里欧的光束剑。
　　到了这个地步，希洛可以说已经完全失去防御能力了。
　　“回答我！你以为你们代表的是正义吗？”
　　五飞大吼。
　　他高高举起光束长枪，朝希洛的里欧直劈而来。
　　希洛逮着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当场把（二头龙）撞倒在地。
　　他再也按耐不住地大叫起来：
　　“五飞！快按下自爆装置！”
　　（二头龙）站起来后，随即发动攻击。
　　这次他决定要放手一搏了。
　　“去死吧——！”
　　光束长枪刷地挥下，里欧的右臂顿时被断落在地。
　　（二头龙）继续挥舞着光束长枪，朝里欧猛砍。
　　一般的驾驶员在这种状况下，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幸好，希洛总是能先一步看穿敌人的攻击，在千钧一发之际即时跳开。
　　突然，时间仿佛静止了——
　　里欧的机体被划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裂缝。
　　连五飞都以为这是里欧致命的一刀。
　　但是，他低估了对手的驾驶技术。
　　看着希洛灵活地操纵几乎报废的里欧，五飞忍不住惊呼：
　　“喔……！”
　　从这场战斗中，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同时也对自己的作为感到踌躇。
　　“这才是令我心服口服的男子汉……！”
　　他在心里喃喃地说。
　　希洛的确是一名贯彻始终的战士。他的技术已经足以弥补机体性能的差异，而且还绰绰有余。
　　只是，这位超强的战士已经无计可施了。
　　里欧完全失去了动力。驾驶舱里，显示‘性能故障’的警示灯全部亮起。再优秀的驾驶员在这种状况下也无法扳回劣势。
　　他拉起紧急逃生的拉柄，驾驶舱前方的装甲瞬间炸开。
　　可是，原本应该向外弹出的驾驶舱这时竟然动也不动。
　　里欧因严重受损，连逃生功能也失去了作用。
　　希洛使出浑身的力量将舱门踢开。可是，二头龙早就站在前面等待了。
　　“……”
　　他不发一语地从舱门爬出，傲然直视着眼前的二头龙。
　　这可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才能办到。
　　“五飞……”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上好几倍的庞然巨物。
　　“——我再说一次，按下自爆装置！”
　　每一型钢弹其实都设计了自爆的装置。这样的安排当然有其用意。其中之一，就是当钢弹驾驶员沉溺于巨大力量而丧失心智的时候，可以启动自爆，以避免酿成无可挽回的灾难。
　　换句话说，希洛判断五飞已经失控了。
　　“哼……！”
　　五飞对他的要求嗤之以鼻。
　　迪欧驾驶的里欧全身弹痕，已形同废铁。（白蛇）惊人的火力由此可见一般。
　　在重重火炮攻击下，里欧终于失去平衡开始向后倾倒。坐在剧烈震动的驾驶舱内的迪欧扯着嗓门大嚷：
　　“特洛瓦！你这个叛徒！”
　　（白蛇）手上的双管重机枪缓缓地放下，里面的驾驶员冷冷的丢了一句：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特洛瓦……。”
　　说完，（白蛇）的左右肩膀突然打开，从里面伸出了飞弹发射器。
　　迪欧倒抽了口气，愣在当场：
　　“喂……喂！别乱来呀……！”
　　要是真的挨了这玩意儿一记，别说是他这架里欧，连四周的隔墙都会被炸的飞上天。
　　而且，只要是稍微有点常识的驾驶员，都不会傻到在这么狭窄的空间使用飞弹。
　　可是，眼前这位改名换姓的特洛瓦，仿佛一点都不在乎似地开始瞄准。那对冰冷的瞳孔一锁定目标，立刻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刹那间，数发飞弹一齐发射——
　　迪欧绝望地等待致命的时刻。
　　（呵、万事休已……）
　　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苦笑了。
　　突然，在撞击前的刹那，飞弹咻地急转弯，在里欧面前划了道弧线后朝隔墙飞去。
　　霎时，闪光与爆炸声乍然迸裂——
　　爆震的威力直捣二头龙所在的位置。
　　五飞反射性地回过头巡视四周。
　　（这、这爆炸是怎么回事……？）
　　可是，现场一片空荡，应该没有伏兵。
　　（八成是哪个傻瓜发射了‘白蛇”的飞弹……）
　　（哼哼，真是没用的家伙……）
　　（玛丽梅亚的军队里竟然也有这种胆小鬼……）
　　他作梦也没想到，发射这枚飞弹的就是以前的老战友特洛瓦。
　　短短几秒过后，爆炸的烟尘就散去了。不过，原本站在他面前的希洛却失去了踪影。
　　几近全毁的里欧还立在原处，驾驶舱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五飞也这么的认为。
　　而且这么一来，以后还有机会可以和希洛交手。想到这点，他倒是看的很开。
　　“这样也好，咱们改日再战。”
　　二头龙消去刀刃的光束，收进背包夹舱。
　　眼前的景象，几乎令迪欧不敢置信。
　　特洛瓦驾驶的（白蛇）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场一片狼籍，周围的隔墙被炸开了好几个大洞，而他的里欧居然毫发无伤地留在原地。
　　虽说是毫发无伤，其实早就超过机体的极限了。
　　他决定放弃里欧，从驾驶舱出来。
　　巡视一下四周。果然，（白蛇）已经失去了踪影。
　　“特洛瓦……！”
　　（他并没有背叛我们……！）
　　这一点是可以确定了。
　　从墙上的洞口望去的景象，多少可以看出特洛瓦的用心。
　　洞口另一端有一条通往住宅区的道路。
　　（从这里走的话，就能潜入内部吧……？）
　　（那家伙原来是在替我带路呢，虽然方式稍嫌暴力了一点……）
　　“他还是老样子，那么别扭……。”
　　迪欧朝里面走过去，一边心里这么想。
　　回廊里面，被爆炸震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原本在此备战的玛丽梅亚的残存兵力——第二防线的里欧编队，遭到严重炸毁，全部瘫痪在地、无力作战。
　　“特洛瓦还真有两下子哩……。”
　　看到这一幕，迪欧不由得打从内心惊叹。
　　多亏（白蛇）事先扫平了残存的兵力，他才能这么容易地进人X18999的街上。说不定，希洛也拜这次爆炸威力之赐，顺利混进了市区。
　　特洛瓦的机智表现的确令人折服。尤其是那及时发射的飞弹。
　　如果是早一步或晚一步发射，恐怕就没有这么惊人的破坏效果了。
　　这对他们两个人的战斗任务来说，确实减轻了不少负担。
　　再者，有特洛瓦在里面作内应，他们行动起来也方便多了。
　　经过这次交手，迪欧对这新型的MS也有了初步的了解，来日若是与之再战，也能站在较为有利的位置。
　　对于特洛瓦如此的苦心布局，迪欧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感激。
　　（特洛瓦老是这个样子……）
　　（什么事情都先经过严密的推演才行动……）
　　（而且，一切都计算的刚刚好……）
　　他就没有这份能耐了，希洛也是一样。
　　特洛瓦是那种可以让效果发挥到极致的“战术天才’。跟希洛和迪欧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
　　（就是因为这样，才总是看他不顺眼……）
　　尽管心里咕哝着，迪欧还是迅速地躲进一栋废弃的大楼里面。
　　他看了看表。殖民地标准时，刚刚过了一时三十分。
　　（无法用定时通讯和卡特尔联络了……）
　　距离他们约定好的联络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小时。不过，卡特尔应该早就察觉事态的严重性才对。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少不了钢弹……。”
　　迪欧喃喃地自语，脑海里浮现出卡特尔航向太阳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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