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达拉马一语惊人之后,房间里陷入了寂静中。然后那凝滞的沉默被阿斯特纽斯羽毛笔摩擦纸面的声音给打断了。
  “愿帕拉丁怜悯我们,”伊力斯坦低声说。“她和他在一起吗?”
  “当然,”达拉马恼怒的说,露出了即使是强大魔法也无法隐藏的紧张神色。“你认为他还可能因为什么成功?除非结合了拥有像他一样强大力量的黑袍巫师和像她一样坚强信仰的白袍牧师,否则时空通道永远不会开启。”
  坦尼斯和众人面面相觑。“听着,”他生气的说。“我不明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在讨论什么人?雷斯林?他做了些什么?这和克丽珊娜有关系吗?那卡拉蒙呢?他也和泰斯一起消失了!我——“
  “稍稍克制一下你那一半的人类血统中不耐烦的天性,半精灵,”阿斯特纽斯边一笔一划的刻着克莱恩的历史,边分神说道。
  “还有你,黯精灵,请从故事的起头开始,不要从中间开始。”
  “或者在这个例子里,从结局开始,”伊力斯坦低声说。
  达拉马用红酒湿润干涩的嘴唇,目光依旧紧盯着炉火,把故事从头到目前的进展说了一遍,坦尼斯在此之前只知道了这个奇异事件的其中一部分。许多部分半精灵坦尼斯已经猜到了,其中有些让他大吃一惊,但更多的部分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克丽珊娜小姐被雷斯林利用了。如果传言是真的,我相信她也被他吸引了。谁能够预料他的行为呢?他的血管里面即使流冰水也嫌太热了些。谁知道他到底计划了多久,梦想了多久?但是,至少他已经准备好了。他策画了一场旅程,回到过去寻找他所缺乏的,史上最强法师费斯坦但提勒斯的知识。”
  “他对克丽珊娜小姐设下了陷饼,计划诱使她和他一起回到过去,这其中也包括了他的双胞胎哥哥——”
  “卡拉蒙?”坦尼斯惊讶的问。
  达拉马不理他提出的问题。“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夏拉非的姊姊,一名龙骑将……”
  坦尼斯觉得太阳穴的血管在猛烈的跳动着,让他的听觉和视觉都被笼罩在一片血色弥漫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肌肤一定烫得可怕。
  奇蒂拉!
  她站在他面前,黑暗的眼中闪动着光芒,黑发环绕她的面孔旁,嘴唇微张,露出了那诱人的微笑,光芒反射在她的盔甲上……
  她在蓝龙背上,身边环绕着众多的下属,以霸道的气势往下俯视着他……
  她躺在他的臂弯中,撒着娇、小鸟依人……
  虽然坦尼斯看不见,但是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伊力斯坦同情的眼光。他忍不住在阿斯特纽斯严厉,明了一切的目光下感到退缩。
  他被自己的罪恶感、羞耻心和挣扎所包围,一时之间也没有注意到达拉马也在和自己的困境天人交战,脸色显得十分苍白。他没有听见当他念出那女人的时候,话声中带着微微的颤抖。
  在一阵挣扎之后,坦尼斯重新恢复了自制,能够仔细的倾听。
  但是他再度感到心中的旧伤又被打开了,那个他早以为永远消失的旧伤。他和罗拉娜在一起很幸福。他比任何男人对女人都要来的爱她、珍惜她。他自己觉得很满足。他的生命很丰富、满足。现在他惊讶的发现那块黑暗依旧盘据在他心中,那块他以为已经永远驱赶走的黑暗其实并没有消失。
  “在奇蒂拉的命令下,死亡骑士索思对克丽珊娜施展了一个法术,那个法术应该杀了她。但帕拉丁出手干预。他将她的灵魂带到他身边,把她的躯壳留在人间。我以为夏拉非就这样被击败了。
  但,我错了。他将他姊姊的背叛转变成他的机会。他的双胞胎哥哥卡拉蒙和坎德人泰索何夫将克而珊娜小姐带到了威莱斯的大法师之塔去,希望法师们能够治好她。当然,他们不行,雷斯林也很清楚。他们只能将她送回克莱恩上唯一的一个年代,教皇还活着的时候,只有他才够呼唤帕拉丁的神力,将那女人的灵魂和身体结合。
  这,也正好就是雷斯林的计划。“
  达拉马握起拳头。“我告诉那些法师!蠢货!我告诉他们根本已经被雷斯林玩弄在股掌之间。”
  “你告诉过他们?”坦尼斯觉得自己终于镇定到可以开口问问题了。“你出卖了他,出卖了你的夏拉非?”他难以置信的说。
  “我玩的是一个危险的游戏,半精灵。”达拉马现在转头看着他,双眼隐隐生光,仿佛火炉中的余烬一样。“我是名间谍,法师公会派我去监视雷斯林的一举一动。没错,你看起来相当惊讶。他们害怕他,白袍、红袍、黑袍,所有袍色的法师都害怕他。特别是黑袍,因为我们知道一旦他掌权之后我们将会有什么下场。”
  当坦尼斯瞪着他的时候,黯精灵缓缓的抬起手,将黑袍的前襟打开,露出他的胸口。五个渗血的创口烙印在黯精灵平滑的肌肤上。“这是他的手所留下的印记,”达拉马用平板的声音说。“这是我背叛的奖赏。
  坦尼斯可以看见雷斯林将瘦削的金色手指放在年轻的黯精灵胸口,他可以看见雷斯林的面孔,冷漠无情,既不龇牙咧嘴,也不激动,完全没有任何的人性。他可以看见他的手指烧穿受害者的血肉。他摇摇头,感觉到一阵恶心,坐回椅子上,只得看着地面。
  “但是他们不愿意听我的,”达拉马说,“快要溺水的人总是紧抓着稻草不放。正如同雷斯林所预料的一样,他们最大的希望就是他们最大的恐惧。他们决定将克丽珊娜小姐送回过去,这样教皇才能够治疗她。他们是这样对卡拉蒙说的,因为他们知道不这么讲,他就不会愿意前往。但是,事实上,他们把她送回过去是因为想让她死在那个年代,或者至少和当时所有的牧师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他们也希望卡拉蒙,当他被送回过去,并且认清楚弟弟的真面目之后,在他知道雷斯林实际上就是费斯坦坦提勒斯时,他将会被迫杀掉自己的弟弟。”
  “卡拉蒙?”坦尼斯发出苦涩的笑声,然后愤怒的双眉紧锁。
  “他们怎么能够这样做?那家伙根本是个酒鬼!卡拉蒙唯一可以解决掉的就是成打的烈酒!雷斯林早就已经将他给摧毁了。他们为什么不——”
  坦尼斯发觉到阿斯特纽斯恼怒的眼神,只得闭上嘴。他的思绪陷入矛盾中。这一切都不合理!他看着伊力斯坦。牧师一定早就知道这些了。即使当他听到法师将克丽珊娜丢回过去送死时,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惊讶或是好奇。他唯一的表情就是深沉的伤悲。
  达拉马继续说下去。“但是那名坎德人,泰索何夫。柏伏特中途混入了帕萨理安施展的法术中,并且意外的和卡拉蒙一起回到了过去。坎德人进入时光之流的意外让历史的改变成为可能。我们只能猜测在伊斯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只知道克丽珊娜并没有死。卡拉蒙也没有杀死弟弟。而且雷斯林成功的夺取了费斯坦但提勒斯的知识。他带着克丽珊娜和卡拉蒙,一起往前旅行了一百多年,在那时克丽珊娜是整个世界上唯一的牧师。他抵达的那个年代,塔克西丝的力量将会最衰弱,无法阻止他的计划。”
  “正如同在他之前的费斯坦但提勒斯一样,雷斯林掀起了矮人门战争,藉此夺取被保管在魔法要塞萨曼中的时空通道。如果历史重演,雷斯林将会死在时空通道中,因为费斯坦坦提勒斯就是这样一手制造了自己的末日。”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伊力斯坦嘟哝着,手无力的撕扯着盖着他的被单。“帕萨理安说雷斯林绝对不可能改变历史的——”
  “那个该死的坎德人!”达拉马大吼道。“帕萨理安早该知道的,他早就应该知道这个该死的家伙会和以前一样,绝不放过任何冒险的机会!他应该听我们的建议把这个小混蛋给除掉——”
  “告诉我们泰索何夫和卡拉蒙发生了什么事?”坦尼斯冷漠的打断他。“我不在乎雷斯林或是——先向您致歉!伊力斯坦——克丽珊娜的下场。她被自以为是的善良所蒙蔽了。我替她感到遗憾,但是她拒绝打开双眼直观真相。我现在只关心我的朋友。他们怎么样了?”
  “我们不知道,”达拉马耸耸肩。“但是,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期望这辈子能够再看见他们,半精灵……他们对我的夏拉非来说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那么你已经把所有我需要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了,”坦尼斯站起身,声音因为愤怒和忧伤而显得紧绷。“即使拼着最后一口气,我也要把雷斯林找出来——”
  “坐下来,半精灵,”达拉马说。他并没有提高音量,但是他眼中闪动的危险光芒让坦尼斯不由自主的手伸向腰间的剑,却突然想起来,因为这里是帕拉丁的圣殿,他并没有带剑。怒火中烧的他不敢开口讲话深怕失去控制,强自按耐着对伊力斯坦鞠躬,然后对着阿斯特纽斯行礼,最后朝着门口走去。
  “你将会关心雷斯林的下场,半精灵坦尼斯,”达拉马平顺的声音拦住了他,“因为这将会影响到你。这将会影响到我们全部人。
  我说的是真的吧,神眷之子?“
  “他说的没错,坦尼斯,”伊力斯坦说。“我可以明白你的感觉,但是你必须把歧见放在一旁!”
  阿斯特纽斯并没有开口,笔和书页之间的摩擦声是他仍在房间内的唯一证据。坦尼斯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咒骂声让阿斯特纽斯也抬起头来。半精灵猛然转身面对达拉马。“很好。雷斯林还能够再做出什么事情,能够再进一步的伤害和摧毁那些在他身边的人?”
  “当我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们最大的恐惧已经成真了,”达拉马回答。他细长的精灵眼亘视着半精灵的双眼。
  “没错,”坦尼斯不耐烦的说,依旧站着直直的。
  达拉马戏剧性的停了下来。阿斯特纽斯再度抬起头,有些恼怒的挑起一边的眉毛。
  “雷斯林已经进入了无底深渊。他和克丽珊娜将会向黑暗之后挑战。”
  坦尼斯难以置信的看着达拉马。接着,他开始大笑。“好吧,”
  他耸耸肩,“看来我又少了件需要担心的事情。法师已经自取灭亡了。”
  但坦尼斯的笑声嘎然而止。达拉马用讽刺的笑容看着他,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一个混血的杂种会说出这种话来。阿斯特纽斯轻哼一声,继续书写。伊力斯坦虚弱的肩膀垂了下来。他靠着枕头闭上眼。
  坦尼斯瞪着他们。“你们总不可能把这件事当作严重的危机吧!”他质问道。“天哪,我曾经站在黑暗之后面前过!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力量和她的威势,而且那还只是她只有一部分跨入这个空间的时候。”半精灵不由自主的颤抖。“我没办法想像面对她……面对她真正的……”
  “并不只有你一个人经历过,坦尼斯,”伊力斯坦疲倦的说。
  “我也曾经和黑暗之后遭遇过。”他张开眼,露出虚弱的笑容。“这让你感到惊讶吗?我像所有世人一样,也曾经经过诱惑和考验。”
  “她曾经来找过我一次。”达拉马的面孔苍白,眼中有着恐惧。
  他舔舔嘴唇。“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阿斯特纽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停下了笔。岩石都比此刻历史学家的面孔要来得有表情。
  坦尼斯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你见过黑暗之后,伊力斯坦?你见识过她的力量?但是你仍然认为一个体弱多病的法师和一名老处女牧师可以伤害到她?”
  伊力斯坦的眼睛猛然睁大,嘴唇紧抿了起来。坦尼斯知道自己太过份了。他红着脸,抓抓胡子,试着要道歉,最后却顽固的闭上嘴。“就是没道理,”他嘀咕着,倒回椅子上。
  “好吧,那我们要怎么才能他妈的阻止他?”坦尼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变得更红了。“真抱歉,”他咕哝着。“我不是有意要这样说的。我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会出错。但是,该死,我就是不明白!我们到底应该阻止雷斯林还是鼓励他往前冲?”
  “你没办法阻止他,”当伊力斯坦正准备要开口的时候,达拉马冷冷的插嘴。“那是只有我们法师能够做的事情。自从我们发现这个危机之后,我们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实际上,已经持续了好几个礼拜,你知道,半精灵坦尼斯,你所说的有一部分是对的。雷斯林知道,我们也知道,他没办法在她的领域中击败黑暗之后。因此,他的计划是引诱她出来,设计她走出时空通道,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中——”
  坦尼斯感觉到他似乎被人在肚子上打了一拳。有短暂的一瞬间,他没有办法呼吸。“这太疯狂了,”他最后终于挤出这几个字,他的手紧抓着椅臂,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我们上次好不容易才勉强在奈拉卡击败她!他现在竟然还要把她带回这个世界上?”
  “除非有人能够阻止他,”达拉马继续道。“而我也说过,这是我的任务。”
  “那么我们到底该做些什么?”坦尼斯弯身向前质疑道。“你为什么把我们叫到这里来?是要我们坐在这边旁观吗?我”
  “要有耐心,坦尼斯!”伊力斯坦插嘴道。“你太过紧张、害怕了。我们都有相同的感觉。”
  坦尼斯看见历史学家如同大理石一般的面孔,不禁想——“但是急躁和口不择言解决不了事情。”伊力斯坦看着黯精灵,声音变得更轻柔。“我相信我们还没听到最糟糕的部分,对吧,达拉马?”
  “是的,神眷之子,”达拉马说,坦尼斯惊讶的发现精灵的眼中闪动着情感的光芒。“我已经得知龙骑将奇蒂拉,”精灵清清喉咙,坚定的继续下去,“奇蒂拉计划对帕兰萨斯展开全面攻击。”
  坦尼斯倒回椅子中。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先见之明的快感;我早就告诉过你了,阿摩萨斯城主。我也告诉过你了,波修士。我全部告诉过你们,你们这些只想要爬回温暖的小窝里,假装战争从没发生过的懦夫。他的第二个念头则是更为沉重。记忆中的画面出现了,塔西斯陷入烈火中,龙骑将的部队占领索拉斯,那痛苦、折磨……和死亡。
  伊力斯坦说了些什么,但坦尼斯根本听不见。他靠了回去,闭上眼,试着冷静的思考。他记起达拉马提过奇蒂拉,但是他到底说过什么?这一切都漂浮在他意识的边缘。他之前在想着奇蒂拉。他没有注意听。话声好模糊……
  “等等!”坦尼斯坐起来,突然想了起来。“你说奇蒂拉对雷斯林很生气。你说她和我们一样害怕黑暗之后重新进入这个世界。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命令索思杀了克丽珊娜。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为什么她会攻击帕兰萨斯?这样一点道理都没有,她待在圣克仙,实力每天都在逐渐的壮大。恶龙逐渐汇聚在该处,我们也有情报显示,原先战后分散在各处的龙人也重新纳编入她的麾下。但圣克仙距离帕兰萨斯有很远的一段距离。索兰尼亚骑士的国度就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如果恶龙再度盘据天空,善龙将会跟着出现。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拿手中所有的筹码冒险?又能得到——”
  “我相信你认识奇蒂拉吧,半精灵?”达拉马插嘴道。
  坦尼斯咳嗽着,清清喉咙,嘀咕了几个字。
  “抱歉,我没听清楚?”
  “是的,我他妈的认识她!”坦尼斯爆发了,当他发现伊力斯坦的眼神时,他浑身发烫的坐回椅子上。
  “你说的对,”达拉马毫不迟疑的说,目光中带着一些兴味。
  “当奇蒂拉第一次听到雷斯林的计划时,她感觉到害怕。当然,不是害怕他;而是害怕他将会带来黑暗之后的愤怒之火。可是——”
  达拉马耸耸肩,“那是当奇蒂拉认为雷斯林一定会失败时的想法。
  现在,她认为雷斯林有机会成功。奇蒂拉每次都会站在胜利的那一方。她计划攻下帕兰萨斯,恭迎踏出时空通道的法师。如果雷斯林拥有足够的力量——到时对他来讲应该不是问题——将可以轻易的将那些效忠黑暗之后的生物纳归己有。“
  “嗯?”这么深入的见解让坦尼斯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达拉马发出不屑的哼声。
  “没错,半精灵。我和你一样彻头彻尾的了解奇蒂拉。”
  但黯精灵嘲讽的语调变得沙哑,仿佛带着沉重的压力。他纤细的手握了起来。坦尼斯突然之间明白了,感觉到一种对年轻精灵的怪异同情。
  “那么她也出卖了你,”坦尼斯低声说。“她请求你的支援。她说她将会站在你的身边。当雷斯林回来的时候,她将会和你并肩作战。”
  达拉马站了起来,黑袍轻轻的舞动着。“我根本不信任她,”他冷冷的说;但是他依旧定定的瞪着炉火,把脸别开。“我知道她能够干些什么。这根本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是坦尼斯注意到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是谁告诉你的?”阿斯特纽斯突然说。坦尼斯吃了一惊。他几乎忘记了历史学者的存在。“这当然不会是黑暗之后。她才不会介入这些俗事。”
  “当然不是,不是。”达拉马片刻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的思绪一定在很远的地方。他叹口气,再度看着众人。“索思爵士,死亡骑士告诉我的。”
  “索思?”坦尼斯觉得自己似乎和真实世界失去了连结。
  他的大脑试着抓住现实。法师刺探法师。善良的牧师和邪恶的法师联手。黑暗相信光明,攻击黑暗。光明转投黑暗的怀抱……
  “索思是和奇蒂拉联盟的!”坦尼斯困惑的说。“他为什么会出卖她?”
  达拉马转过头,和坦尼斯目光交会。有一瞬间,两人之间建立了某种奇特的连结,是互相的了解、共同的经历、共同的折磨,共同的热情让他们产生了这种奇异的感觉。然后,突然间,坦尼斯明白了,他的灵魂恐惧的颤抖。
  “他想要她的命,”达拉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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