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多媒体


  写信给作者:沈逸
  阒寂阴暗的蛇巷里,一名少女踽踽而行,登登跫音穿过无人的长巷,顶上一只乌鸦扑扑飞越,癞蛤蟆伏匿墙脚旁,舔攫梦游的蟑螂,还来不及品尝,就被人一脚践踏,黏白的肚肠掺杂蠕动的蟑螂自口中呕出。
  那人背影削长,黑色披风旋飞,右袖末端时有光影流泻。少女依然脚步轻盈,笑貌天真,似未察觉身后的狼影。他步向她,由身后偷袭,猝不及防,左手捋住她口鼻,擎起右手,亮出金灿匕首。一只黑猫蹲踞廊檐,冷眼俯瞰少女颤手蹬足,无助挣扎...
  “救命啊!”少女咬开狼掌,仓惶奔窜。
  他紧追在后,边以匕首磨擦石壁,声声铿锵,慑人心胆。
  少女跌倒,复又爬起,脸上满布惊悸,悚惧的眼神不时回望身后的黑影。
  终究,黑衣人放缓脚步,晦暗脸庞咧嘴狠笑,露出森白牙齿。少女张着骇恐眼睛,背倚砖墙,她已深陷死巷,无路可逃。巍巍狼影,步步逼临,少女瘫坐于地,花容失色。
  “不要....不要....”她遮眼捂耳,哀求泣诉。
  霎时,画面停格,萤幕上显示少女惶愕无助的脸部特写,眼角晶莹的泪珠跃然欲滴。
  “请伸出援手,救救她吧!”喇叭响起。
  萤幕底下列出一行字:"你想英雄救美吗?(y/n)"
  “哇!真刺激!”多尔滚拍打我肩,“想英雄救美吗?”
  “啥?”我仍沈浸剧中,半晌才醒转,“怎么救?”
  “有没有照片?”他问。
  “照片?”我不解,“干嘛?”
  “啊!不用了,已经有人自告奋勇啦!”多尔滚指着萤幕上显现的讯息:"影像传输中,请稍候..."
  约莫过了两分钟,停止的画面继续播放。
  英雄与黑衣人正扭打一团,黑衣人手执利刃刺向英雄,英雄及时扼住黑衣人手腕,利刃仅在英雄咽喉上几寸晃颤。
  少女眼见此景,趁隙脱逃。跑没几步,忽闻一声惨叫,凄厉哀嚎声声袭来,少女不敢回顾,没命似狂奔。
  铿......
  磨刀声重又回汤廊巷,石壁上一道血痕无限延伸。
  “英雄挂了!”啦叭犹似催魂,“纯真少女能逃得了变态狂魔辣手残花吗?欲知详情,明天同一时间,继续收看。”
  “怎么样?梅醍,”多推了我一把,“别太入戏,这只是多媒体游戏罢了!”
  “!太逼真了....”我长吁一口,“我差点尿毙!”
  多切断网路连线,关掉电脑,“明天看我的!”
  翌日,放学后,我拎着书包,攻占7-eleven,翻着champ,哈着mildseven,正看得入神。
  “少年仔!借个火。”
  我反射性地掏出打火机,给他上火,火苗闪跳的刹那,我瞥见一双寒冽的星茫,自他瞳中射出。
  “谢啦!”他咧嘴笑着,随即转身离开。
  电动门开启,强风灌进,他黑色的披风旋飞,一张报纸从他口袋中吹出,垂落我跟前。我俯身拾起,几个斗大的标题映入眼:"少年陈暗巷,颈部中刀,死因离奇"
  晚上九点五十分,多尔滚就来了,还带了一张他的照片。
  十点正,电脑萤幕上出现了画面,伴着少女声嘶尖叫,秀出淌血字形:"少女惊魂partii"
  少女逃到一间废弃的木屋,怔惶躲进,漆黑中掩蔽衣橱内。
  黑衣人破门而入,目光阴森,四下环顾。他步履蹒跚,呼吸浊重,来到衣橱前,止步扬手,刺出尖刀,刀身穿木而入,几乎刺中少女眉心,她捂嘴压制欲喊的冲动。
  黑衣人拔出利刃,一只老鼠在戳穿的刀口上滴血,叽叽挣扎。陡地,他拉开衣橱,少女失声尖叫。
  画面暂止,萤幕上显示一行:"你想逞英雄吗?(y/n)ps。杀机重重,狗雄莫试!!"
  多键入y,又忙不迭取出照片,用scanner扫描。之后,萤幕上秀出:"影像传输中,请稍候..."
  “帅吧!”多摩拳擦掌,“等着看吧!”
  这时,我觉有尿意,起身想去小解。
  “咦!”多扯我,“你去哪?我就要上场啦!”
  “寡人有急,得先解决,一会就来。”
  “鸟逊!”多倒比姆指,“怕吓破膀胱?!”
  待我回来时,多却不见蛋了。
  “尿好了吗?”多竟出现在萤幕里,像是对我说,“别忘了record我的英勇表现,此后,你将以我为荣。’
  多抡起铁棒,狠狠痛击黑衣人,只见黑衣人踉跄倒地。
  “tooeasy!”多将铁棒扛在肩上,装出酷样,“一棒搞定!nofun。真不过瘾,我--”
  “啊....”少女嚎叫如歌剧魅影中的christine。
  惟见多额头上刺了一把刀,呆滞的眼神下,一张扭曲的嘴抽搐不已。
  “狗雄毙了,剧情发展愈来愈惊心动魄,各路英雄好汉,别忘了明天,你还有机会,咱们明天再来见!’
  我先是一怔,然后狂笑不止,我笑了整晚,连梦里也笑。
  “什么?”我望着那个什么刑事组长来头的,“你....你说多尔滚死了?...不会吧!昨晚,我还跟他在一起。”
  “没错,他的确死了,致命伤在前额,被匕首刺入。多的父亲说多昨晚去了你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吐了一口烟,“你作何解释?”
  他额头被匕首刺入?此时,一股寒意袭心,我不禁倒抽一口。少女,黑衣人,暗夜哭号,磨壁的尖刀,喷血的伤口,一幕幕影像在我脑海中replay,“我...我....可以哈一管吗?”
  组长递烟给我,上火,星火燃了,我猛哈一口,懔栗环视房间一圈。空荡荡,白桌,白壁,白地,白色烟缕,白色天花板,及组长白色眼眸里的白色疑问。
  “是你干的?”组长白色嘴唇,吐出简短的白话。
  我又抽了一口,转头望向全白中惟一的黑,突兀的黑,在那块黑玻璃中,我看到了我自己,我也知道,黑的背面,正有许多黑眼睛在看我。
  “回我话!!!”组长挥掉我指间的香菸,“你麻烦大了!小子!”
  “他....他死在....电脑里....”我觑视黑镜里的自己,神色茫然,简直酷呆了。
  “组长,连续两天,两名少年被杀,且凶器都是十公分匕首,你认为凶手会是同一人吗?”
  “很有可能。”
  “组长,根据梅姓少年供称,命案与多媒体有关,你看法如何?”
  “你说呢?别忘了你们新闻媒体也属于多媒体,你是否也有可能涉案?”说完,组长张嘴大笑。
  我将萤幕画面停格,滑动mouse,把组长的嘴脸clip,存档,档名:bigmouth.tif
  晚上十点,我打开电脑,"少女惊魂partiii"。静谧平安夜。
  silentnight.holynight.alliscalm.allisbright...
  我注视萤幕,血脉贲张,枵腹登埸,“shit!goon!’
  少女跌跌撞撞来到墓园,黑色的碑林,黑色的恐惧,黑色鬼魅,黑色血腥,黑胡椒,黑树,黑影...黑影乍现。
  少女突被骨灰绊倒,回首惶望,黑影幢幢,阴风怒吼,鬼哭神号。
  萤幕倏止,讯息又现:"你自命不死吗?(y/n)ps.没
  勿来!"
  我随即敲入y,接着openbigmouth.tif,然后sendfile。
  我夺门而出,朝墓园奔去。好香哦!黑胡椒牛排,干!在这节骨眼上,我竟满脑子吃的,操!操!操!....我抄他妈的捷径,穿过荆棘丛,他妈!!好痛!我全身被剌破,布满血痕,但又同时肤觉吸血鬼群柔情舔吮我伤口,波波高潮,几触即。
  “住手!刀放下!我现在以杀人罪嫌逮捕你!”
  我猛喘大气,背倚墓碑。眼前,英勇的组长正举枪对准黑衣人。
  斯时,一阵阴风吹来,扬起黑衣人的黑色披风,组长眼里吹进砂子,抬手拂拭。猝然,黑衣人转身挥手,飞刀正中组长前额。
  风过后,片片落叶,打在我脸上...
  “!这算什么?你说!这算哪门子的脚本?”
  我低头瞅数1、2、3、4,怎么才四张,还有一张呢?
  “找什么?这张是吗?”经理拿着它,在我眸前晃晃,“尤其是最后一张,黑胡椒牛排?高潮?陈先生,我花钱请你写的是"少女惊魂",不是"饮食男女",你搞清楚!!还有我们是有格调的公司,请你用词乾净点,不要动不动就'',你懂吗?!”他完,把最后一张脚本扔向我脸。
  是夜,我振笔疾书,继续未完的脚本:
  落叶歇后,我冲上前,拾起组长的手枪,朝黑衣人连开数枪,震耳音爆吵死人,直到子弹打完,枪声止后,黑衣人偃卧荒冢上,墓地又重回死寂。腐朽的坟风,弥漫烟硝味,我垂首跪地,总算为多复仇了。
  少女踱来,蜷偎我身旁,身体犹哆嗦,我扶她起身,正要离去。顿时,一束聚光灯投射过来,使我目盲。接着,强光移向黑衣人,他僵硬的身躯,忽然蠕动,宛若被线牵动般,肢体节节升起。终于,他站稳了,缓缓转身,明亮的灯光,照清了他的脸...
  “经理!”我高声惊呼。
  经理堆满笑容,“merrychristmas!!!”
  ------全剧终------
  你退出cd,边暗干!然后插入另一片cd。
  萤幕上秀:♂♂♂playboy♂♂♂未满十八岁,请勿观赏!
  “fuckyou!”你啐骂一口,接着一口辣豆乾。
  辛辣的味觉,火辣的视觉,酸辣的上体,热辣的下体,还有一些你心里所想,而我不知道的......
  ps.今夜我心不设防,潮起潮落随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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