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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腊融妖低吼道。火炉中的火焰一闪,那怪物再度站在马烈丝身后,同样的再次把可怖的触角摆在主母身上。“你胆敢再度召唤我?” 马烈丝和女儿们四下打量,每个人都在绝望的边缘。他们知道腊融妖这次不是在玩弄他们,这次神后待女真的生气了。 “杜垩登家族的确取悦了蜘蛛神后,”腊融妖回答了她们心中的疑问,“但是这并没有抵消最近你们冒犯罗丝女神的罪行。不要以为一切已经被原谅了,马烈丝。杜至登主母!” 现在马烈丝觉得自己又无力又渺小。她的力量在罗丝女神贴身仆人之前相形失色。 “冒犯?”她斗胆低语道。“我的家族怎么会冒犯了蜘蛛神后?是什么行为触犯了这滔人大罪?”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马烈丝。杜垩登主母,”腊融妖用下垂的血盆大口大吼道,“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蜘蛛神后不会回答任何你们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在一阵把杜垩登家族所有女性都掀翻在地的能量波之下,待女离开了。 布里莎是第一个恢复清醒的人。她手脚并用地冲到火炉边,熄灭了余火,借此也关闭了通往腊融妖所在的深渊魔域的大门。 “是谁?”马烈丝又成了众人强而有力的领导者,尖声大吼着。 “是哪个家人惹起了罗丝女神的怒意?”随着腊融妖的警告变得更真实,马烈丝又再度变得渺小可怜。杜垩登家族正准备和一个强大的家族开战。没有了罗丝的眷顾,杜垩登家族可能会从此消失。 “我们必须找到那个叛徒才行,”马烈丝指示着女儿们,很确定这些人都没有嫌疑。她们每个都是高阶祭司。如果她们之中任何人做了不论蜘蛛神后所容的事情,腊融妖当场就会执行它残酷的刑罚。 光是一名腊融妖就是以夷平整个杜垩登家族。 布里莎将蛇首鞭从腰带解下。“我会找出真相的!”她保证道。 “不行!”马烈丝主母说。“我们不能够让其它人知道我们的目的。不管他是我们的士兵或是杜垩登家族的成员,这个罪人都受过抵抗剧烈疼痛的训练。我们不能奢望酷刑会让他吐实,特别是在他明白自己最后的下场时。我们必须左刻找出惹恼罗丝女神的原因,并且适切地惩罚那犯人。在开战的时候,蜘蛛神后必须站在我们背后才行!” “那么,我们到底要怎么揪出那个叛徒呢?”长女抱怨道,不情愿地把蛇首鞭收到腰间。 “维尔娜和玛雅,离开,”马烈丝主母指示道。“有关于今天的所儿所闻,不要泄漏一个字,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目的。” 两人鞠躬后离开了,两人都因为自己低下的地位而感到扼腕,不过却什么也不能做。 “首先我们会仔细观察,”马烈丝对布里莎说。“我们要看看能不能从远处发现这个罪人。” 布里莎明白了。“占卜之碗,”她说。她从谒见室冲进神堂内;在中央的祭坛上她找到了这个价值连城的宝物,一个宽大的金碗,周边都缀饰着黑色的珍珠。布里莎双手颤抖地将金碗放置在祭坛上,走向放置圣物的柜子。那个柜子中放着的是杜至登家族最珍贵的宝物,一只巨大的玛瑙圣杯。 马烈丝随即走到布里莎身边,将圣杯从她手中拿走。马烈丝走到入口处的池子旁,把圣杯丢进粘稠的液体中,这即是她宗教中的圣水。接着她吟唱道,“史派德。奥特。爱克。凡。”在仪式完成之后。马烈丝走到祭坛边,把圣水倒进金碗中。 她和布里莎坐下来静观其变。 崔斯特十几年来,第一次踏进札克纳梵的练功房,有种回到家的感觉。他少年时的黄金岁月全都花在这里,几乎全在日夜不停地练功。从他至今不停遇,而未来也十可能稍作停歇的失架中,崔斯特永远不会忘记当他在札克的练功房巾所感受到短暂的欣喜和与世无下的气氛。 札克走了进来,面对他之前的门生。崔斯特从武技长的面孔上看不见任何熟悉或让人心安的表情。紧锁的双眉取代了惯常的笑容。这是副愤世嫉俗的表情,痛恨周遭的一切事物,也许特别针对崔斯特。或者和克纳梵其实一向都是这样的表情?崔斯特忍不住要想。是怀旧之情混淆了崔斯特过去受训时的记忆吗?他的恩师,以前常常用笑语声温暖他胸怀的那个男人,莫非真面目其实是眼前这个冷血的怪物? “札克纳梵,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崔斯特大声问,“是你,我的回忆,还是我的直觉?” 札克似乎完全没听见这小声的问题。“啊,年轻的英雄已经回来了,”他说,“一个战果辉煌,早熟的天才。” “你为什么要嘲笑我?”崔斯特抗议道。 “击杀恐爪怪的男人,”札克继续遭。他的双剑现在出鞘了,崔斯特也同样的拔出弯刀。这场竞赛不需要询问规则,或是双方要用什么武器。 崔斯特知道,他早在来此之前就已经明白,这次不会有任何规则的限制。所用的武器将会是他们最擅长的武器,也是他们杀死无数敌人的神兵利器。 “杀死地元素的强者,”札克面目扭曲地大吼。他审慎地以利剑发出一击。崔斯特想也不想的就用刀子格开了这次的攻击。 札克的眼中瞬间燃起了烈火,仿佛这初次的接触斩断了原先束缚他的一切旧情。“杀死地表精灵女孩的狗东西!”他大喊着,这次并非夸赞,而是血淋淋的控诉。他又挥出一击,这次的气势不仅威猛而且暴烈,一阵剑光漾向崔斯特的脑袋。“为了满足自己嗜血的欲望而将对方砍成碎片!” 札克的话让崔斯特一时间猝不及防,像是恶魔的利爪一般紧紧抓住他胸口。不过,崔斯特依旧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他的反射神经不会受到情绪波动的影响。弯刀向他一挥,将这次攻击给格挡开来。 “谋杀犯!”札克大喊。“那孩子临死前的惨叫是不是让你通体舒畅?”他如同旋风一般地卷近崔斯特,双剑刺挑斩劈,仿佛狂风暴雨一般从每个角度攻来。 崔斯特被对方指控激得暴怒如狂,满腔的怒火丝毫不逊于札克纳梵。他放声大吼,只为了宣泄鼓涨欲裂的愤怒。 任何这场生死之斗的旁观者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必然紧张得无法呼吸。幽暗地域从来没有过这样激烈的搏斗,双方都笼罩在密不透风的刀光剑影之中,彼此都施尽浑身解数攻击自己和对方内心的心魔。 精金喷洒出刺眼的火花,血滴喷溅得双方满身满脸,两人都感觉不到疼痛,也不知道是否伤到了对方。 崔斯特双刀舞动,将札克的双剑荡开。札克很快地跟上对方的招数,疾旅一圈,用足以让崔斯特跟路后退的猛烈力量架开刺来的弯刀。崔斯特在地上一个翻滚,马上站起身来面对敌人。 此时,他脑中浮现一个念头。 崔斯特这次弹得太高了,札克逼得他再度恢复防御姿势。崔斯特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招式,他就在等这一刻。札克用繁复的连续把式让崔斯特的武器不停往上扬。然后他施展出过去击败崔斯特的招式,双段下刺去,预料他最多也只能够拼个势均力敌。 崔斯特别无选择的施展了标准的交叉下压防御,札克紧张地等待着,期待着眼前的对手将会改进这个格式。“杀婴凶手!”他大吼着,刻意激怒崔斯特。 他不知道崔斯特已经找到了答案。 崔斯特瞄准札克的这一脚凝聚了他这有生以来所有的怒气和全部的失望。那张丑恶的脸,那虚伪的笑容,以及那嗜血的神值全都是他的目标。 在双剑之间,在对方的双眼之间,崔斯特疾踢一腿,将所有的怒气都在这一台之间宣泄出来。 札克的鼻梁塌了下去。他的双眼往上一翻,凹陷的双颊上溅满了鲜血。札克知道自己会倒下,那个如恶魔般的年轻战士将会如闪电般地扑上来,占尽他无力挽回的优势。 “你呢,札克纳梵。杜垩登?”他听见崔斯特遥远的怒吼声,仿佛他正越飘越远。“我已经听说了杜垩登家族武技长的真面目!他嗜杀的本性!”随着崔斯特越走越近,札克纳梵的愤怒让自己慢慢恢复意识,那声音也跟着越飘越近。 “我听说了对札克纳梵来说,杀人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情!”崔斯特不屑地说。“杀害牧师,杀害其它的黑暗精灵!难道这真的那么让人无法自拔吗?”他用双刀结束了这个疑问,这一击应该会杀死札克,杀死两人的心魔。 但札克纳梵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对自己和崔斯特感到同样的恨意。在最后一瞬间,他的双剑如疾电般快速格开了崔斯特的双臂,让他空门大开。接着札克也依样画葫芦地踢出一脚,虽然在这劣势下不及崔斯特的那脚威猛,但却不偏不倚地正中崔斯特的下体。 崔斯特猛吸口气,飞快后退,在见到札克纳梵双眼迷膘的站起身来时,他勉力摆出防御的姿势。“这真的让你那么兴奋吗?”他强忍着痛楚问道。 “兴奋?”武技长覆颂道。 “这让你快乐吗?”崔斯特龇牙咧嘴地说。 “是满意!”札克纠正道。“我杀生。是的,我双手沾满血腥。” “你还教导其它人如何夺去生命!” “夺去的是黑暗精灵的生命!”札克大吼着,他现在再度面对着崔斯特,双创跃跃欲试,但却耐心地等待崔斯特的下手。 札克的话再度让崔斯特陷入迷们中。站在他而前的这个黑暗精灵是谁? “如果我不屈服于你母亲的邪恶计划,你想她会让我苟活吗?”札克大喊着。 崔斯特并不明白。 “她痛恨我,”札克现在开始了解崔斯特的迷惑,也因而掌控了大局,“就我所知,她根本唾弃我到极点。”崔斯特偏偏头。 “你难道对你周遭的邪恶这么盲目吗?”札克对着他当面大喊。 “还是这被我们称作人生的嗜杀冲动其实已经腐化了你,就像我们周遭的大多数人一样?” “你是说那控制你的冲动?”崔斯特不屑地说,但是他的决心已经开始动摇。如果他真的明白札克话中的意思,那么他杀戮的原因是出自于对扭曲变态的黑暗精灵的痛恨;如果真的是这样,崔斯特最多也只能责怪他的懦弱。 “没有任何的冲动控制着我,”札克回答道。“我只是尽力活下去。我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中挣扎求生,挣扎着和不属于我的社会搏斗。”他话声中的遗憾,当他承认自己的无助时无力的眼神,都触动了崔斯特胸中一条熟悉的心弦。“我杀,我说了马烈丝主母而杀,我为了宣泄我心中的怒气、挫折而杀。当我听见那孩童的惨叫声时……”他的双眸突然转向崔斯特,猛然冲向前,超过之前数十倍的怒气爆发出来。 崔斯特试着举起弯刀抵挡,但和克将一柄弯刀给敲到房间的另外一边,另一柄则被他给压制住。他毫不放松地跟随着崔斯特踉跄后退的笨拙步伐,直到对方背靠着墙壁不能动弹为止。札克的剑从崔斯特的咽喉逼出了血痕。 “那个孩子还活着!”崔斯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发誓,我没有杀死那个精灵小孩!” 札克放松些许压力,但依旧压制着崔斯特,利剑紧逼着咽喉。 “狄宁说——” “狄宁搞错了,”崔斯特慌乱地回答。“被我骗了。我把那小孩击倒是为了救她一命,我还用她母亲的血涂在她身上以掩饰我的懦弱!”‘札克手足无措地往后退。 “我那天没有杀害任何的精灵,”崔斯特对他说。“我想要杀死的只有我那些残忍的队友!” “我们现在知道了,”布里莎看着占卜之碗,目睹崔斯特和札克纳梵的格斗告一段落,仔细地倾听他们的每一句对话。“是崔斯特触怒了蜘蛛神后。” “你和我一样从一开始就怀疑他了,”马烈丝主母回答道,“不过我们都希望小会是这种结局。” “那么大的潜力!”布里莎惋惜道。“我多希望他可以学到自己应有的地位,正确的价值观。也许……” “慈悲?”马烈丝主母对她怒吼。“难道你敢冒着再度触怒蜘蛛神后的危险给这个叛徒一个痛快的了断吗?” “不是的,主母,”布里莎回答道。“我只是希望将来还能利用到他,就像您这些年来利用和克纳梵一样。札克纳梵的年纪已经大了。” “我们正准备要开战,女儿,”马烈丝提醒她。“我们必须要取悦罗丝。你弟弟是咎由自取;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而他的决定是错的。” 崔斯特的这些话对札克纳梵的打击比那一脚要重得多。武技长把剑丢到房间的另外一头,冲向崔斯特的方向。他把崔斯特紧抱起来,后者花了一段时间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生存了下来!”札克的声音因为眼泪而断断续续。“你活着离开了无人生还的学院!” 崔斯特回应了他的拥抱,依旧不太确定札克的想法。 “儿子!” 这是他一向怀疑的事实,但现在听到对方亲口说出、冲击力依旧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且,更让他振奋的是,唾弃黑暗精灵邪恶作风的并不只他一个人。他并不孤独。 “为什么?”崔斯特把札克稍稍推开。“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札克怀疑地看着他。“我能去哪里?没有任何人,即使是黑暗精灵的武技长也无法在幽暗地域的隧道中幸存。太多的怪物和其它的种族都觊觎黑暗精灵甜美的血液。” “你一定有其他的选择。” “地表?”札克回答道。“每天面对那让人痛苦的灼热炼狱?不,儿子,我和你一样都被困死在这里。” 崔斯特害怕听到这样的声称,他担心刚才相认的父亲也无法解决他这辈子最大的难题。也许这难题真的无解。 “你在魔京市某城中可以过得很好,”札克安慰他道。“你很强,马烈丝主母会找到适当的地方运用你的才能,不管你的心向何方都是一样。” “和你一样过着杀手的可悲生活?”崔斯特虽然想要尽力隐藏话中的愤恨,却失败了。 “我们还有什么选择?”札克低头看着地面。 “我绝不杀同族之人,”崔斯特明白地宣布。 札克瞪着他。“你会的,”他对儿子保证。“在魔索布莱城中,你若不杀人就会被杀。” 崔斯特看向远方,但札克的话语紧追不舍,不肯放松。 “没有其他的方法,”武技长柔声说。“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这就是我们的人生,你躲得已经够久了,但是你的好运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用力抬起崔斯特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我希望会有其他的答案,”札克真诚地说。“但这也不算太坏。 我杀死黑暗精灵之后绝不懊悔。是我让他们进出了这可悲的世界,是我给了他们唯一的救赎。如果他们这么在乎蜘蛛神后,那就让他们亲自去拜访她吧!“ 札克逐渐累积的笑意瞬间消失。“只有孩子们例外,”他低声说。 “我常常听见濒死孩童的惨叫声,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从来没有犯下这等滔天大罪。我常想他们是否一生下来的天性就是邪恶的。或者是我们的黑暗世界强压他们适应我族的极恶之道。” “也就是恶魔罗丝的作风,”崔斯特同意道。 双方都静思了许久,每个人都思索着自己所面对的两难处境。 札克许久以前就和现实作出了妥协,所以他是最先开口的人。 “罗丝女神,”他咯咯笑道。“她是个凶猛的女皇。我愿意牺牲一切换取给她丑脸一巴掌!” “我几乎相信你真的会这样做,”崔斯特露出会意的笑容,压低声音说。 札克往后一跳。“我真的会,”他衷心地大笑。“你也会的!” 崔斯特把单刀向天一抛,让它旋转两次之后再用手接住。“没错,”他大喊着。“但是我再也不需要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了!” ------------------ 书 路 扫描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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