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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住口,神情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一定对地球人不是很恭敬,我挥了挥手:“但说无妨。” 亮声道:“不过如果有转移生命配额的方法,我们却极感兴趣,事实上,我们也正在研究这个方法,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大是骇然:“连你们都没有头绪的事情,谁会先找到了方法?真是难以想像!” 亮声感叹:“天下之大,能人甚多。” 我道:“能人不会突然冒出来,除非来自天外,不然总有来龙去脉可循。” 亮声想了一会:“借你的电脑一用。” 我站了起来,作了一个手势,请他随便使用,而我则立刻走出了书房──我知道亮声要通过电脑和勒曼医院联络,其间可能不想有外人在旁,做人必须识趣才是。 我索性下了楼,斟了一杯酒,才喝了一口,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汽车急煞的声音。我连忙打开门,只见一辆车子还差二十公分,就要撞在门上。 由于车子堵在门口,所以从车内出来的人,无法走进门来。此人反应甚快,只见他身子一耸,上了车顶,接着一个翻滚,滑过车头,就进了门。 我虽然早已看清来的是小郭,等他站定之后,我还是不免大吃大惊──这时候已经快到天亮时分,都说在这时候,要是一夜没睡,脸色会很难看。 而小郭这时,脸色已经说不上是好看还是难看,因为他脸上的那种颜色,看起来根本不能称之为“脸色”! 他一站了起来,就双手一起抓住了我的手臂,用力摇着。看他这种情形,可以肯定他不会带来甚么好消息。 我顺手把手中的酒送到他的口边,他总算接了过去,一口喝乾。我拍着他的肩头:“别着急,没有甚么大不了,只不过是立体投影而已──相当于大型魔术。” 我开门见山,一下子就提出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小郭打了一个突,张大了口。看到他有这种反应,我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我说的话。 过了一会,他要用手把张大的口合拢,面部五官才算是恢复了正常状态。 我这才问他:“有甚么坏消息?” 他先不回答,而是说了七八遍“立体投影”,越说神情越是古怪,说到最后,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着笑声,他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丝血色,渐渐地,变成了两团红晕,不到两分钟,他还在笑着,可是已经满脸通红,看起来比刚才更为恐怖。 如果他是一个修习中国内家气功的人,在这种情形下,就会发生走火入魔,不死也要重伤。就算他不是,这种情绪上的极度激动,也不是甚么好事。 我连忙把整瓶酒塞到他的手中,并且用力拍他的背部。 小郭先止住了笑声,才大口喝酒,可是仍不免呛得剧烈咳嗽,过了好一会,总算恢复了正常,可以说话,他指着我,说的还是那四个字:“立体投影!” 我回答的也是这四个字:“立体投影!” 小郭双手抱拳,向我一揖到地:“本来我就佩服你,现在更加十倍──你是怎么料到的?这是唯一解释,我可以肯定这一点!” 我奇道:“你凭甚么肯定?” 小郭又喝了一大口酒──他脸上的红晕显得自然许多,他把酒还给了我,在我喝酒的时候,他把他何以肯定这一点的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他气急败坏冲到我家,是来向我报告来自世界各地,他派出去的跟踪小组的跟踪结果。 结果十分可怕,这是小郭何以面无人色的道理。 所有的跟踪小组,遭遇都大同小异──在跟踪过程中,目标突然消失。 而且,消失的情形都很怪异。 有的是在市区,小货车忽然一个转变,穿过建筑物的外墙,驶了进去。有的是在郊区,小货车转弯驶出公路,在田野里消失。有的甚至于在隧道里面,小货车就穿过隧道壁,不知所踪。 情形和小郭的遭遇差不多,所有的报告都是如此,自然令小郭骇异莫名,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 这也是他一听到我说“立体投影”,恍然大悟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的原因。 他说了在各地发生的事,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也曾作了很多的设想,越想越感到害怕,不知道是甚么力量在和我作对。我就没有想到是立体投影,当然只有这个可能,才会出现那样怪异的情形。” 我先声明:“这种情形是立体投影,不是我的设想。” 小郭一听,大是讶异,四面张望了一下,不见有人,他问道:“是谁的设想?” 我向楼上指了一指:“勒曼医院来了一个人,我称他为亮声先生,你虽然没有见过他,但应该对他有印象。” 小郭对我记述的故事,都太熟悉了,所以他立即道:“就是上次对你提起人的生命各有配额的外星朋友?” 我点了点头,小郭十分兴奋:“那样说来,一切全是勒曼医院干的好事了。” 我摇头:“不是,和勒曼医院无关。” 按着,我就把和亮声之间的对话,简略地向小郭说了一遍。小郭听得目瞪口呆:“那会是甚么人?” 我道:“他现在正在用电脑和勒曼医院联络──我相信这等于是他和所有在地球上的外星人联络,希望会有结果。” 小郭喃喃自语,有点失魂落魄。我提议:“就算肯定了是立体投影,也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我们不妨趁此机会,作进一步具体的设想。” 小郭伸手在他自己额头上敲了几下:“我想,进报馆去的三人小组真有其人。” 我道:“那当然,立体投影中出现的人,不可能搬走一只铁箱,他们抬着铁箱离开了报馆,接着,讯号被切断──我相信,就在这时候,立体投影开始运作,跟踪者从那时候开始,看到的就是幻影,而那三个人,带着铁箱离开,摆脱了跟踪。” 小郭沉吟不语,显然他对我的推断,还有疑问。 我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推断并不完整,例如,立体投影出现的时候,为甚么跟踪者会立刻被吸引过去,而放弃了原来的目标。 不等小郭发问,我先把这一点提了出来。 小郭摇头:“我在想的不是这一点──那只不过是转移注意力而已,普通魔术师就可以做到。”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他又在自己的额头上敲了几下:“立体投影的理论,并不新鲜,提出来已经很久了──”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岂止理论,在实验室里已经试验成功。” 小郭道:“问题就在这里──至今为止,只是在实验室试验成功,并没有听说可以广泛使用。” 我叹了一声:“生命配额的征求者,绝非普通人。世上有很多能人,走在时间的前面,像戈壁沙漠,他们在使用的新科技,就有很多是世人闻所未闻的。” 小郭想了一想:“这倒也是。可是难以想像,这放射立体投影的设备装置在何处?就算利用人造卫星,也无法同时在一百多个地方运作。” 我道:“如果是利用人造卫星,那倒可以想像──人造卫星转播平面投影,就是我们日常所看的电视,可以同时形成无数的画面,所以理论上来说,也不是难事。” 小郭苦笑:“是我把对方估计过低。失败,在大多数情形之下,并非给人打败,而是自己跌倒的。” 他忽然大生感触,我则在想对方是如何制造出立体投影来的──关于这些,我并不是专家,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我只是在想,在我知道的人之中,有谁是这方面的专门人才,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想来想去,除了戈壁沙漠之外,还有一个天工大王。戈壁沙漠已经参与了这件事,而天工大王自从上次《洪荒》那个故事结束以后,飘然而去,再要找他,只怕比去找那个征求生命配额的人更为困难。 我正在想着,楼上传来了亮声的声音:“卫君,可以肯定,立体投影的讯号发射,并非来自高空──也就是说,和任何人造卫星无关。” 他一面说,一面走下来,走向小郭,伸出手来:“郭大侦探,幸会,幸会。” 小郭和他热烈握手:“事情有阁下参与,一定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生命配额本来是由你们提出来的,没有道理你们对生命配额的研究,反而落在他人之后!” 我心中暗暗好笑,小郭在使用“激将法”──不知此法在外星人身上是否有用? 亮声瞪着小郭,大有中计的迹象──他很不服气地问:“何以见得?” 小郭挥了挥手:“显而易见,有人不惜大张旗鼓,征求生命配额,当然已经有了转移的方法,不然要来何用?” 亮声脸色不好看,闷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小郭暗暗向我做了一个鬼脸,我忍住了笑,小郭的方法看来很有用。本来找以为亮声这个外星人,有能力知道他人在想甚么,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至少,他就不知道小郭是故意在刺激他。 亮声来回走了几步:“其实,生命配额这回事,也不能说是我们首先提出来的,我们只不过用现代的语言具体解释了这个存在的事实而已──生命中一切活动,早经设定,千年以前,就有人提出。中国人所说的‘定数’就是。” 我大有同感:“中国人在这方面不但早已提出,而且也有很深入的系统研究。” 亮声点头:“可惜的是,系统太多,相互之间,不能互通,更谈不上互相参考,取长补短,不但各行其事,而且还要互相攻讦,偶有所得,又要保守秘密,所以研究一直停滞不前,而且又充满了神秘色彩,几千年来,失去了多少机会!” 我和小郭想起他说的情形,也不禁同声一叹。 亮声又道:“等到有机会发展系统研究的时候,偏偏又有一群所谓讲科学的人,努力反对这种伟大的发现,称之为“宿命”、“迷信”,对于前人的研究,非但没有发扬光大,反而一笔抹煞,真是不知所云,不知何时才可迷途知返。” 他忽然之间大发议论,很出意料。然而他所说的情形确然令人可惜,中国古代人对于生命历程的研究,确然远在现代人之上。 我道:“我相信中国古人曾经接受过外星人的指点,至少曾经接触过外星人留下的资料──研究地球人生命历程的资料。” 亮声沉吟不语,思索着我的话。 小郭双手挥动:“如果卫斯理的说法成立,那就说明有一些外星人对地球人生命的研究,达到了很高的水准。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是甚么人,也不知道那是何年何月的事。亮声先生,阁下虽然也是外星人,但到过地球,研究地球人生命的外星人,来自许多不同的星球,只怕阁下也未必全知道!” 亮声摊开双手:“别说全知道,只怕连百分之一也没有!” 小郭向我望来,我明白他的意思──还是认为现在这件事和外星人有关。而我一直不同意他的看法,现在他用了我的话来证明他的观点正确。 我吸了一口气,缓缓摇头:“研究是一回事,真正采取行动,收买地球人的生命配额又是一回事,我还是以为外星入不会对地球人生命配额有兴趣──那对外星人来说,是完全没有用的东西。” 小郭没有和我争下去,亮声这才回应小郭刚才的话,他道:“勒曼医院虽然走在前面,但是另外有人走在更前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郭疾声问:“会是甚么人?” 亮声的回答很有趣:“不知道。” 小郭声音苦涩:“线索中断,再也无从追究,看来这件事要变成无头公案了。” 我和亮声齐声道:“怎么会?” 小郭望着我们,我先道:“少说也有几十万人去应征,对方总要和应征者联络,也就是说,有几十万条线索可以追寻。” 小郭可能是沮丧太甚,所以连那样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想到。此刻经我一言提醒,他叫了起来:“真笨极了──应该也去应征,那就可以和对方有直接的联络了。” 我笑道:“那还不容易,在我们认识的人之中,必然有应征者在,且看征求者如何与之联络,就可以循这条线索追下去。” 小郭的样子,看来像是恨不得一头撞死,他长叹数声:“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亮声大笑:“你用错成语了──应该说:‘一子错,满盘输’才对!” 小郭瞪大了眼,可是他的确用典不当,只好无可奈何,我也忍不住笑──使用地球人的语言,小郭反倒不如亮声,由此可知他思绪之紊乱。 当下,亮声道:“我们去追查谁在收购生命配额,有了结果,立刻和你联络。” 小郭不甘示弱:“大家一起查,保持联络。” 亮声点了点头,走向门口,在门前,他停了一停,转过身来,神情严肃:“这件事,很有点古怪──” 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我道:“虽然我们并非同类,却是朋友,有话只管直说。” 亮声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件事,看来好像不着边际,可是实际上关乎人命,对方目的如何,不得而知,两位行事千万小心则个!” 他如果说到这里为止,也不会有小郭后来激烈的反应。 我猜想他始终对地球人行为的复杂性了解得不够透彻,所以不懂得在很多情形之下,话只说几成就够了,不必说到十足。 他唯恐我们不明白,接着又道:“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若是感到自己力有未逮,不如按兵不动。” 我绝对可以肯定,亮声的话虽然听来太直接,但是他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连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何等样人,而隐形的敌人最可怕,所以他才一再提醒我们。 然而,他的话在才受了重大挫败的小郭听来,就变得刺耳之极。小郭闷哼了一声:“你算是在警告我们?” 亮声仍然听不出小郭语气不善,他回答道:“忠告!” 小郭脸色难看,连连冷笑,亮声还想说甚么,我连忙打岔:“你刚才说你们对生命配额的研究一点头绪也没有,那未免令人难以相信──多少总有一点成绩吧。” 亮声听了,一脸苦笑:“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现出不相信的神情,亮声道:“我们建立了生命配额这个概念,当然也会想到将它转移,可是我们却找不到生命配额在甚么地方。” 我不明白:“甚么叫生命配额在甚么地方?” 亮声解释:“就是不知道生命配额藏在身体的哪一个部位──不能把它找出来,当然也就根本谈不上转移。” 我问:“你的意思是,生命配额的情形,就像人的思想一样──明知它的存在,可是却不知道它存在于何处。” 亮声又点头,又摇头:“情形类似,可是更糟糕,人的思想,至少知道存在于脑部,而生命配额究竟在哪里,却不知道。” 我感到骇然:“总也是在脑部吧?脑部是人体中最复杂的部分,我相信生命的一切组成部分,都在其中。” 亮声摊了摊手:“我们也假设如此,可是还没有任何发现。” 小郭冷冷地道:“我也不以为你们已经找到了思想确实存在于何处。” 亮声望了小郭一眼:“确实知道思想存在于脑部,因为可以从脑部测试到思想波,然而‘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具体的所在,还在努力寻找。” 小郭没有再说甚么,亮声向他伸出手去,小郭握得并不起劲,和才与他相会时的热烈大不相同,前恭而后倨之至。 我送亮声出去,小郭没有跟出来。亮声压低了声音,悄悄道:“郭大侦探好像不是很高兴?” 他总算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我就把小郭不高兴的原因和他说了一下。亮声大是不服:“我才来的时候,你教训我说话要有甚么就说甚么,我照你的吩咐做,怎么又得罪人了?” 他这几句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我的确曾责怪过他说话吞吞吐吐。我想了一会,苦笑道:“人类行为太复杂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教你才对──事实上,很多地球人,包括我在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世。” 亮声叹了一声,喃喃自语,说了两句我听不懂的话,猜想不是甚么好话,用的当然是他那个星球的语言,我自然没有那样笨去追问这两句话的内容。 送走了亮声,回到屋子里,小郭兀自愤然:“这家伙太小看我们了,我一定要先他一步,找到那应征者。” 也说不上为了甚么,我有强烈的感觉,感到事情会有意料之外的困难。当下我没有说甚么,只是嘱咐小郭要小心,并且多多和我联络。 小郭告辞离去,事情到这里,是一个小段落。 别的故事,事情虽然也分段落,可是一个段落和另一个段落,总是可以衔接起来,中间不会相隔很久。 可是,这次却是例外。 自从那天之后,事情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没有了下文。 小郭离去后,果然努力去追查那刊登征求启事的人,动员了一切他可以动员的力量 那也就是说是全世界有资格的私家侦探的一次空前联合大行动,从格陵兰到雪梨,从杜拜到都柏林,都有小郭的同行在努力。 可是一天又一天,事情胶着在那里,一点进展也没有。那应征者像是根本不曾出现过一样。 戈壁沙漠致力于寻找当晚干涉讯号的来源,也是一无所获。 十天之后,每天都和我有电话联络的小郭,又找上门来,脸色像是经过死人化装师精心修饰过一般,没有一丝生气。 在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在这十天中,白素和红绫出现过。她们有事情和我商量──事情和《原形》这个故事有点关系,还是她们在那个神秘的鸡场所追查的事。 那事情之古怪离奇,简直超乎想像之外,她们在过程中遇到了困难,找我来商量,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件事,开始只有她们二人在处理,后来我也参加进去。不过整件事和现在在叙述的故事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没有必要在这里交代经过──我会尽快把它记述出来。 现在要说明的是,在找寻应征者没有结果的很长一段时间中,我另外有事情在进行。 当然,我也和她们讨论了我这里发生的事。她们的意见,并没有新意──也是认为有人找到了生命配额转移的方法,所以才高价收购,那是某种程度的收买人命。 我特别问了红绫的意见,想知道在她的知识范围内,能提供甚么新的见解。红绫在想了好一会之后,给我的答案是摇头。 不过她倒很同意我的意见──认为地球人的生命配额对外星人并无用处,最感到需要越多越好生命配额的人,是陶启泉、大亨那一干豪富。红绫说,也有可能外星人想通过他们来控制人类,用生命配额来利诱他们。 我听了红绫这个意见之后,笑道:“你这个设想,大有温宝裕风格──外星人用这种方法来控制人类,未免太迂回曲折了。” 红绫也笑:“那就当我没有说过。” 和白素与红绫的讨论,对事情的进展一点帮助也没有。 当小郭每天和我电话联络时,我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是沮丧,我就感到很奇怪──不但不应该没有线索,而是应该线索太多,有上百万应征者可藉查询,怎么会一无头绪? 而当他找上门来,我看到他脸色那么难看时,我才知道事情真有出乎意料的严重。 小郭进来之后,软瘫在沙发上,出气多,人气少,半晌不说话,只是乾瞪眼。 看到他这种情形,我不禁啼笑皆非。我知道事情一直没有进展,确然令人沮丧,但也不至于这样子。 我别想劝解他几句,他突然开口:“会不会是你那个声明坏了事,以致我甚么也查不到!” 我又是愕然,又是生气:“你在胡说甚么!” 小郭提到的那个“我的声明”,我在前文曾经提及──目的是为了要应征者明白到出让生命配额和自己的寿命有关,要郑重考虑,不可轻举妄动。 在声明中,我详细说明了生命配额对人的重要性,同时也表达了我的意见──总结了征求者刊登以来,我和许多人讨论的结果。这篇声明,刊登在所有曾经刊登征求启事的报纸上,希望所有应征者都可以看到。 刊登的费用,当时的小郭拍胸口:“登上三天,费用我出。” 我说:“一天就好──我们也是尽人事而已,只怕言者谆谆,未必有人肯听。” 决定了之后,声明在前几天见了报。我还以为陶启泉会向我抗议,认为声明坏了他们的好事。 却不料陶启泉他们那边一点反应也没有,小郭倒反而责怪起我来了。 当下我沉声道:“此话从何说起?” 小郭道:“人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声明令他们害怕,所以人人──” ------------------ 倪匡科幻屋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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