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先,车门一关上后,光线就陡然暗了下来,只有一小盏朦胧的灯发出光芒,原来一关上车门之后竟然没有光线可以透进来,车窗是完全隔绝光线的,所以原振侠也根本无法看到车外的情形。 他不但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而且,他也看不到院长和那个中年人!因为在车子中间、前排座位之后,是被一排窗子阻隔着的,用来作阻隔的材料也是不透光线的,所以,原振侠也看不见前面的情形! 在他惊愕之际,他感到车子已经开始在行驶了,他忙叫道:“院长!” 他叫了两声,没有回答,忽然看到一只纤长细柔的手,伸了过来,在他面前的一个按钮上按了一下。那只手,自然是那个女郎的,令得原振侠看了之后不禁想:女性的手,美丽起来,竟可以美丽秀气到这种程度!他正想着,已听到院长的声音:“振侠,你怎么样?” 原振侠忙道:“我很好,院长你......” 院长的声音有点无可奈何:“我也很好,不过双眼被蒙了,有点不习惯!” 原振侠还想说些什么,那女郎又伸手过来,把对讲机的掣给关上了。 原振侠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极淡的幽香泌入他的鼻端,那么令人心旷神怡的幽香,自然是从那女郎身上散发出来的了,他半转过头,打量那女郎,那女郎并没有望向他,所以原振侠可以年到她的侧面,在她抿紧的樱唇上,是挺直的鼻子,再上面,长长的睫毛在闪动,看起来极动人! 可是原振侠当然可以肯定,这个俏丽的女郎绝不是普通身份的美女! 那女郎仍然不转过头来,她浅浅地笑着,有一个看来使她更纯真稚气的浅酒窝出现在她的颊边,她道:“有过那么多次不平凡经历的原医生,怎么忽然惊惶失措起来了?” 她一开口就那样说,令得原振侠十分窘,只好闷哼一声,那女子仍然浅浅地笑着:“才从柬埔寨回来?那么凶险的地方都不怕,现在怕什么?” 原振侠心中“啊”了一声,立即明白了一点:自己对人家的来路,一点也不知道;可是人家对自己的一切,却一清二楚! 这是一个对自己十分不利的处境,但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对方何必把自己调查得那么清楚?原振侠心中却反而迅速地镇定下来,也报以回笑:“或许,美丽的女人可怕,越美丽越可怕,你是最可怕的。” 那女郎缓缓地转过险来,一只黑白分明的妙目正注视着原振侠,又说出了一句原振侠绝想不到的话来:“是吗?照你的逻辑说来,我还以为你心中一定会以为黄绢是最可怕的!”原振侠震动了一下,他感到自打开车门之后,这个女郎的每一话都令得他无法招架!这时,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思索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只好就着那女郎锋利的言词来对答。 原振侠直视着那女郎,缓慢而诚恳地道:“你们两个的可怕程度,可以说不是相上下。但黄绢是现代的,有着表面上给人以野性侵犯的感觉,而你看来却是那么古典含蓄,会叫人全然不提防......比较起来......” 那女郎低叹了一声,女性的美丽是多样。两个美女当她们美丽的类型截然不同之际,其实是根本无法作比较的,只有凭他人的主观愿望来决定。可是,似乎所有美丽的女人都有一个通病,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比别人美丽!如果她们有一面“魔镜”的话,她们一定会每天向魔镜问上几百遍:世上是不是有女人比我更美! 原振侠只是低头叹了一口声,并没有再发表什么其他的意见,那女郎沉默着。原振侠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他却只是淡然道:“小姐,你认识黄绢?” 那女郎颔首,表示她是认识黄绢的。 这时,原振侠可以感到,车子十分平稳地向前驶着,虽然那车子处处透着诡异,那女郎又俏丽得令人心折、神秘得无法想像,但至少暂时没有什么危机,所以他尽量使自己放松,装着完全是在闲谈一样,他一看到那女郎点头,就立即追问:“你是她的......” 他故意不再讲下去,如果那女郎是黄绢手下的话,她应该知道问的是什么。 那女郎嫣然一笑:“不是,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认识。” 原振侠摊了摊手,在轻描淡写之中,把话引到他知道的方面去:“对不起,不过你也不能怪我,因为你的行事方法仿佛和她相似!” 他说着,指着车子,相对方可以明白他的意思。那女郎略想了想,当她凝神的时候,她美丽的脸庞,看起来雍容静谧,如同女神一样,然后她才道:“我们在进行一件不想为世人所知的事,所以,一切全要进行得秘密一些。” 原振侠有点放肆地哈哈大笑道了起来:“其实也不用守什么秘密,一个有权有势的老人,想改变自己的健康状况,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无可非议!” 那女郎微皱了一下眉,立时又恢复了常态:“哦,原来冯森乐博士向你说了?这是他又一次违反我们之间的协定了!” 接着她又撇了一下嘴,现出了一个十分娇媚但是表示不屑的神情来:“这个人,可以说是浪得虚名的典型!” 原振侠听得那女郎这样批评冯森乐博士,自然是愕然:“小姐,博士在医学上的成就,是举世皆知的!要不然你们何必请他去?” 那女郎重复了一下刚才娇媚的神情:“或许是我们犯了错误!” 原振侠一时之间,猜不透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而在刚才那一番对话中,他至少已经知道了,那女郎是某国政要员-那个需要医学上的帮助来改善健康状况的大人物的手下!多半是极高级机密的特工人员! 在猜到了那女郎的身份之后,他又忍不住打量对方,心中颇有“卿本佳人,奈何作贼”之感,有在不由自主之间,摇了摇头。 那女郎像是知道他心是想什么一样,又皱了皱眉,维持了一具短暂时间的沉默,原振侠才笑了一下:“好像很不公平,你对我的一切,都知道得很清楚,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女郎轻轻道:“我叫海棠!” 原振侠十分不客气地问:“海棠?那是你的代号?” 他因为已猜到了那女郎的特殊身份,所以才有此一问,也好让对方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被欺瞒的。 她在听了之后,一点也没有异常的反应,只是淡然道:“不,我姓海,单名棠。” 姓海的人不是很多,最为人知的,自然是明朝那个胆敢批评皇帝的海瑞。而姓海名棠,这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名字,原振侠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下赞叹声来:“好别致美丽的名字。” 海棠微笑着,笑容之中,像是蕴蓄着一丝淡淡的无可奈何,可是又藏得很深,叫人不易捕捉:“刚好姓海,不然也就没有什么特别,而姓什么,是不能由人自己作主的,碰到姓什么,就只好姓什么了!” 原振侠也采用了隐喻式的谈话,但自然是在暗示,一个人的命运,其实并不是那么不由自主,多少也可以作点主的。 海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仰着头,抿着嘴,过了一会,才道:“原医生,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一个意外。” 原振侠一笑:“可是你显得十分欢迎,那又是为了什么?” 海棠笑道:“你,作为一个冒险家,比你是一个医生更成功,你的一些传奇性的事,知道的人不少,想见你,或者是因为好奇心!” 原振侠摊开了手:“嘿,真不知道是褒还是贬!” 他才讲完了那句话,车身陡然震动了一下,停了下来。车子虽然停了,可是仍然有震动的感觉,原振侠略想了一想,就知道车子是驶进了一座升降机之中! 在原振侠已经知道了海棠的身份之后,对于如今这样的处境,他也不觉得奇怪,他所奇怪的只是不知道何以海棠所代表的力量,既然请了冯森乐博士这样的医学权威来,企图使那个年老的首脑的健康情况有所改进,却又在言词之间,对博士不是十分恭敬,甚至使用了“浪得虚名”这样的形容。 原振侠这时,更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海棠对他和院长都不会有什么恶意,虽然这样的一个美女坐在自己的身边,似乎也足以补偿了! 原振侠坐在海棠的身边,他几乎在所有的时间,都保持着同一姿势:侧着头,有点肆无忌惮,姿意地打量着,盯着海棠。 在原振侠这样的注视下,海棠似乎也有点沉不住气,她的呼吸,略见急促,有点不自然,这令得她丰满的胸脯起伏加剧,看起来十分诱人。 她又不断在变换着双腿交叠的方向,每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原振侠都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发出由衷的赞美声出,海棠的衣服开的叉相当高,她腴白而线条美丽的修长玉腿在衣襟下掩映,直可以使人目眩。 海曾好几次用眼色瞪视他,可是,原振侠只当看不见。如果海棠只是一个普通的闰美女,原振侠自然不这样无礼,海棠的地位可能很高,但是她的身份在原振侠的心目占,并不属于值得尊敬的那一类,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行动。 等到轻微的震动停止时,海棠的神情多少有点嗔意,原振侠却认为,略带嗔意,海棠看来,更加动人。 海棠冷冷地道:“好了,可以下车了!” 原振侠笑了一下-他这种笑容也是相当轻佻的,他举起双手,表示不知如何开车门,就在这时候,车门自外被打开,原振侠下了车海棠跟着下了车,原振侠先看到院长也下了车,正急不及待把脸上的眼罩取下来,神情充满疑惑。 他们的确连人带车都在一架巨大的升降机之中,这时,在升降机中,又多了几个大汉,升降机的门打开。 升降机外,是一条走廊,也有彪形大汉守着,海棠沉声道:“请跟我来!” 她向前走去,原振侠跟在她的后面,又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下赞叹声,她显然曾经受过严格的仪态训练,走路的姿态是如此之美妙!纤细的腰肢丝毫不夸张,看来令人心旷神怡的适度摆动,整个人在走动之间,仿佛就是一首美妙动人的韵律! 由于只顾欣赏海棠走路的美姿,以致那条走廊空间有多长,原振侠全然未曾留意。 直到海棠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原振侠才吁了一口气,海棠打开了那扇门,作了下个请进的手势,扇门和院长走了进去,里面是布置极舒服毫华的间起居室,他们也立即看到了冯森乐博士。 可是这时,冯森乐博士这个举世知名的医学权威,却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双手托着头,眼神涣散,只有一个人在完全丧失了自信心的情形之下,才会如此! |
|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