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洪替他拆除面上的纱布之际,当然会有护士在场,但是林胜估计,如果他出其不意,刺死了黄永洪的话,那护士一定会目瞪口呆的,而他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逃出医院去了,那时,容貌已经改变,人海茫茫,谁还找得到他?
  林胜想到得意之处,翘起了腿,哼起歌儿。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林胜绝不是初出茅庐的犯罪者,他是犯罪的老手了,是以,越是离下手的时间近,他就越是镇定,
  他甚至于小睡了一觉,在十一时半,他醒了。
  病房中黑沉沉地,只有走廊中,略有光线射入。
  林胜站了起来,轻轻地推开了门。
  在走廊之中,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在木兰花的病房之外的一条长凳上,坐着一个警官,那个警官虽然未曾熟睡,但分明是在半睡眠的状态之中。
  林胜乍一见到那个警官,心中不禁本能地吃了一惊。
  但是他继而一想,如今自己是一个病人,在这里出现,走动,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又何必怕那个在打瞌睡的警官?
  他将两粒毒药,小心地提在手指中,向外走了过去。
  护士当值室是在洗手间的附近,他堂而皇之地走着,在经过那个警官的时候,那个警官甚至连眼皮也不抬一抬!
  林胜来到了护士值班室的门口,有两个护士在里面。
  一个护士正在准备着要给各个病房病人吃的药,另一个则在看小说,林胜毫不在乎地走了过去,再过去,便是洗手间了。
  他到洗手间去转了一转,回到了护士室的门口,向内张望了一下,搭讪着回道:“姑娘,我还有几天可以拆纱布啊?”
  看小说的那个抬起头来,道:“别心急。”
  “啊!”林胜如发现新大陆也似地,向前踏出了一步:“你在看什么小说?是依达的,还是杨天成的?这两人的小说都好看。”
  那护士笑了起来,推了推眼镜。
  林胜已经走进了护士室之中,但是两个护士,谁也不觉得突然。他又搭讪了几句,然后,站到了那在配药的护土背后。
  “姑娘,”他又柔声道:“你可知道,那两个姓穆的女病人,就是鼎鼎大名的两位女黑侠么?她们是给仇人所害的。”
  “当然知道!”那护士扬起头,并且转过头来回答。
  “等一等,别动!”林胜突然道:“你脸上的一点灰尘,我来替你抹去!”
  那护土果然不动,林胜的左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抹了一下,但是在此同时,他的右手,却已伸到了药盘之中!
  林胜是一个魔术师,魔术师的手指是最灵活的,林胜自然也不例外,是以他只不过用了一秒钟的时间,便已将放在小方纸上的,准备给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服食的药丸,换上了黄永港给他的,含有剧毒的毒药,他又小心地缩回手来,向后退去。
  那护士还向他一笑,道:“谢谢你。”
  “不必客气。”林胜的事情已办完了,他出退了出去。
  护士室中,配药的依旧配药,看小说的仍旧看小说。
  这两个值班护士,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已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林胜回到了他的病房之际,又在那警官的面前,经过了一次
  那警官仍是连看也未曾看他!
  林胜躺在床上,时间已是十一时五十分了。
  林胜在黑暗之中,自己对自己笑了笑,一切看来都是如此顺利!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死于中毒,高翔又有得要头痛。
  若不是医院之中,真的如此静寂,他真要大笑了起来!
   
         ☆        ☆        ☆
   
  十一点十分,夜已深了。
  然而高翔仍然在他的办公室中。
  他离开了木兰花后,立即布置了对全市大小医院的检查,可是直到这时候为止,却仍然一点线索也没有,高翔坐在办公桌前,正在苦苦思索着。
  也就在这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
  高翔按下了一个按钮,便听得传话器中一个声音道:“高主,任,十七号便衣探员有报告来,你可要直接收听么?”
  十七号便衣控员,那就是高翔派去'监视梦娜的三名干探之一,他有报告回来,高翔自然是要亲自接听的,他忙道:“请接驳过来!”
  十七号探员的报告,是利用无线电通话器进行的。
  高翔按动了几个钮掣之后,便在传音器中,直接听到了十七号探员的声音:“高主任,高主任,我是十七号探员。”
  “是的,你继续讲。”
  “我正在梦娜的住宅之外,一分钟前,有一辆编号六七四0一号的汽车自东驶来,停在门口,那是一辆黑色的宾司房车——”
  高翔一面听,一面按卜厂另一个掣,吩咐道:“快查明六七四0一号汽车的车主是谁!”
  十七号探员的报告仍在继续着:“一个中年人站在门口l,已按了很久电铃了,这中年人的衣着,十分华贵,像是上层人士。现在,门开了,开门的是梦娜,梦娜见到了那中年人,像是吃了一惊,高主任,我将他们的交谈声直接传给你!”
  派去监视梦娜行动的三位探员,都是配备有最新的监视仪器的,这时,十七号探员可以清楚地看到梦娜脸上的神情。
  但是,十七号离梦娜,却至少有一百二十尺,他是借着红外线望远镜,在观察着梦娜的行动的,而微波窃听仪,又使他可以清楚地听到梦娜低声交谈的声音,这时,他只消将微波窃听仪的一股线,接驳在无线电通话器上,那么,连远在儿里之外的高翔,也可以清楚地听到梦娜的声音了。
  梦娜的声音,听来十分吃惊:“是你!”
  接着,便是一个相当低沉的男子声音:“是的,想不到吧,让我进去坐坐怎么样?你总不好意思就这样款待客人吧!”
  那声音十分熟悉,高翔呵以断定,自己对这个声音,十分熟悉,然而,一时之间,他却也想个出那究竟是什么人来。
  也就在这时,高翔办公室的门上,有人敲打,高翔“哈”地一声,一个警官推门进来,将一份表格,放在高翔桌上。
  那是一份车主的登记表格。
  而在”车主姓名”那一栏下,赫然是“黄永洪”三字!
  一看到这三个字,高翔根本不必再看其他,他便已什么都想起来了,因为事情发展到如今,算是边进了一个新的阶段!
  因为黄永洪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和事件有关的医生!
  高翔聚精会神地听着,只听得梦娜冷冷地道:“我当然不准备请你进去,而且还请你离开,你可以说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嘻嘻,”黄永洪笑着:“我怎么是傻瓜?”
  “警方一直在监视着我,梦娜狠狠地道:“你一来见我,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噢,”黄永洪显然呆了一呆,但随即道:“你别吓我了,我来的时候,在附近兜了一转,也未见到有什么人在!”
  “你知道个屁!”
  “就算警方有人在监视你,只怕也无暇兼顾的了!”黄永洪得意洋洋地说着:“他们现在,只怕倾巢而出,到医院中去了。”
  高翔的心中。陡地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梦娜的声音停厂一停,当然她也呆了一下,然后才道:“到医院去,你出卖了他?是不是?哼,你已找到线索了么?”
  高翔一听,一面脑细胞在超速地活动着:出卖了他,这个“他”是谁呢?是林胜?林胜的确是在医院之中?找到了线索,又是指什么而言的?
  “哈哈,”黄永洪却笑起来,“当然不是,他们赶到医院去,是为了到太平间去看木兰花和穆秀珍,去瞻仰遗容!”
  黄永洪说得如此之放肆,这令得高翔大吃一惊。
  他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样应付才好。
  “木兰花死了?”梦娜急急地问。
  “快了,大约还有三四分钟,让我进来,我详细地告诉你。”黄永洪一讲完,便传来了开门声,脚步声,接着,便静了下来。
  然后,便是十七号的声音:“他们进去了,可要继续进行偷听?”
  高翔却并没有回答,这时,他已经慌乱得顾不得回答了,木兰花在三分钟或是四分钟内,会发生危险,这是可以肯定的事。
  要赶到医院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即打电话到医院去,高翔立时拨了医院的电话,电话铃“滋滋”地响着,可是没有人来接听。
  高翔额上的汗,不住地向下淌下来。
  他收了线,再打!再收线,第三次打。
  直打到第三次,才有一个显然是刚从瞌睡中醒来的声音,好不耐烦的问道:“找推啊,半夜三更,这是医院,你搭错线了。”
  “别收线,”高翔怒吼了一声,时间已耽搁了一分多钟了,还能再耽搁么?“我是警方,你快叫木兰花病房外的那位警官来听电话!”
  “呵——”那边的声音,打了一个呵欠,放下了电话,高翔甚至可以听到那该死的家伙,慢吞吞地向前走去的脚步声。
  如果高翔的手,够得上去捏那家伙的鼻子的话,他一定不犹豫捏到那家伙透不过气来为止了……可是这时,他却只好干着急。
  那个接听电话的该死的家伙,是医院的一个杂役,他的确在瞌睡中醒来,一面揉着眼,一面来到了那警官的面前,用力推他。
  那警官也睡着了。
  在杂役推警官的时候,戴眼镜的护士,拿着药盘,轻轻地推开了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房门。而在此同时,林胜正将他的房门,推开了一条缝,看着外面的情形,他看到了那个护士,进了房门,才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想,木兰花这回,是再也逃不出鬼门关了!
  警官被推醒,弄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情,来到发电话旁边,拿起电话的时候,高翔怒火上升,已忍不住要祖宗十八代一齐骂出来了。
  “你在干什么?”高翔怒叫着。
  “我……”警官一听是高翔的声音,呆了一呆,睡意全消,“我……恰好在厕所。”
  “木兰花,有人要加害她,快去看她!”
  “没有啊,一切都很平静。”
  “混蛋,快去看她!”
  警官连忙放下电话,向木兰花的病房走去。
  高翔总算吁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的电话还算打得及时,木兰花还未曾发生意外,但是那警官的头脑不怎么清醒,自己还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中去。
  他放下了电话,令一个警官将十七号探员的所有报告,一齐记录下来,然后,他驾着车子,以极高的速度,向医院赶去。
  高翔在向医院赶去的时候,心焦如焚,但是那个警官在放下了电话之后,动作却仍是慢吞吞地。他心中只感到高翔有点神经病。医院之中,这样安宁,谁会去害木兰花?那简直是笑话。可是高翔既然这样吩咐了,却也不能不去看一看。
  他踱着方步,来到了木兰花的病房之前,在门上敲了两下,那时候,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正在护士的照顾之下,各自拿着一粒丸药,待放到口中去。
  她们一听到敲门的声音,便放下手来,木兰花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他先向穆秀珍望了一眼,连得穆秀珍也不免紧张了起来。
  然后,木兰花才问道:“谁?”
  “是我?兰花小姐,你没有事情么?”
  木兰花听出了是那个警宙,而这一问,却令她感到事有蹊跷,她忙道:“请进来,你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
  那警官推门而入,笑道:“没有什么,刚才高主任来了一个电话,他很紧张,说是就在这几分钟内,会有人来害你。”
  穆秀珍一听,首先笑了起来,道:“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有人要来害我们,他连时间都知道,这不是太有趣了么?”
  穆秀珍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那粒药丸,抛进了口中,喝了一口水,吞了下去,又在药盘拿过了第二粒,木兰花却不像穆秀珍那样轻松,她放下了药,道:“他还说些什么?”
  那警官道:“他叫我来看你们。”
  穆秀珍又待将第二粒药抛进了口中,但是木兰花却扬起了手,道:“且慢,护士小姐,你进来的时候,可曾见到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牛么?”
  护士摇了摇头,道:“不曾啊。”
  “兰花姐,”穆秀珍不耐烦地说:“高翔一定是神经过敏了,千万别听他胡言乱语,我们吃完药,也该可以睡了。”
  木兰花却仍然摇着头。
  “不行。”木兰花下床走来,“我得和高翔通一个电话,我看他急急地打电话,一定是有道理的,一定有人要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来害我们!”
  她抬头看了看钟,又补充道:“我看这时间是在午夜十二时。”
  穆秀珍也抬头看了看,道:“现在不过十二点了!”
  她一面说,一面打了一个啊欠,顺手又将手中的药,向口中抛去,就在那一刹间,木兰花陡地心中一惊,叫道:“别吃药!”
  她突如其来地一叫,令穆秀珍的手一震。
  是以,穆秀珍抛出的那颗药丸,也没有跌进她的口中,而是落在床上了。这时除了木兰花以外,其余三个,都是莫名其妙。
  木兰花正色道:“高翔的电话一定是有来由的,有人想在十二时正害我们,谋害我们的行动,也是正在进行之中。”
  “你说什么?”穆秀珍不明白。
  “唯一可以使我们在午夜十二时受害的方法,便是将毒药当作普通的药丸,让我们自己取起毒药,送进自己的口中去,毒死自己!”
  木兰花说得十分正经!
  是以,刹那之间穆秀珍和护士的脸色都变了!
  穆秀珍脸上变色,是因为她刚才已吞服了一颗丸药,如果那是毒药的话……穆秀珍现出了一个十分尴尬的苦笑来
  而那护士,则想到自己是取药进来的人,如果木兰花坚持这样说法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大大地麻烦发?她怎能不呆着。
  呆了片刻,还是那护士先开口,道:“穆小姐……你是在开玩笑,故意吓唬我们的,是不是?我可给你吓坏了!”
  穆秀珍也拍了拍心口,道:“兰花姐,半夜三更来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木兰花瞪了穆秀珍一眼,并不理会她,却仍然以十分严肃的声调道:“姑娘,我深信我的推测是不错的,当然这件事和你是没有关系的,但是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曾注意到有什么样的事么?譬如说,在你配药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
  那护士睁大了眼睛,突然道:“是了,四0三室的病人,曾进来过,他是黄永洪医生的病人,入院已有好几天了。”
  木兰花陡地站起,道:“可就是面上扎着纱布的?”
  “是啊,难道他——”
  护士还未曾讲完,木兰花已急急地道:“警官,你快去逮捕这个病人,快,如果你行动够快的话,你一定可以立下一个大功了!”
  那警官的面上,出现了十分犹豫的神色来。
  他显然是绝不知道木兰花这一个命令真正的意思,但是他的动作,却十分快疾,他向后一退,退到了门旁,突然拉开了门。
  可是,当他一拉开了门,还未曾向后再退出去之际,门外突然有一个人影一闪,一掌狠狠地向那警官的脑后劈了下来。
  那警官连转身看着向他偷袭的是什么人的机会都没有,便已身子仆倒在地,重又跌进了病房之内,而门外的那个人,也一步跨了进来。
  那人一进来,便随手将门关上。
  他身形高瘦,满头满脸,都扎着纱布,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在他的这双眼睛之中,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恶光芒。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他的手中,执着一柄极其锋利的外科手术刀!他站在门前,阴森的目光,向病房中三个女性扫着。
  护士小姐乍一见了这等情形。吓得用手掩住了口,一点声音出发不出来,身子则不由自主的地发抖,穆秀珍陡地跳了起来。
  在她跳起来的一刹间,她根本忘了自己是才从鬼门关回来,连走路也需要扶持的人,她是准备去和那人拼命的!
  然而她才一跳起,便已跌在床旁,一阵喘息,几乎昏了过去,只得眼睁睁地望着前面的那人,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三人之中,只有木兰花最镇定。
  她本来是站在床边上的,这时,身子缓缓转了过来,面对着那人以十分平静的声音道:“林胜,想不到我们做了几天邻居!”林胜听得木兰花一照面间,便已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心头也不禁震动了—下,同时,他扬起了手术刀来,向前走了两步。
  他是被那警官的敲门声引出来的,而当他看到那警官进入木兰花的病房之后,他已知道,事情可能有了新的变化了!
  而当他蹑手蹑足,来到木兰花的病房之外偷听的时候,便自然而然地听到了木兰花等人所交谈的一切,他知道自己若没有新的行动,那就完了。
  所以,他不等那警官来逮捕他,便先击倒了那警官,冲进了房内。他明知道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这时可以说是毫无抵抗能力的,他可以杀了他们,然后再设法逃去。但是,当他而对着木兰花如此镇定的神色时,他的心中。又个免骇然。
  木兰花看到他向前踏出了两步,更笑了起来,道:“林胜,你完了,你的事情已完全败露了,我猜想你经过了整容,是不是?”
  林胜又震动了一下。
  他沉着声道:“是的,可是你也活不长了。”
  木兰花淡然地笑了笑,道:“林胜,你第一次的诡计,可以说是绝纱的。但是绝妙的诡汗,夺命红烛,尚且未能取了我们的性命,何况是现在,一柄尖刀就可以解决我们了么?你尽可以来试试,看看我可不可以将你手中的尖刀夺下来!”
  木兰花一面说,一面身形微微一矮,摆出了一个十分机警的应敌之势,但是,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她却感到了一阵头昏!
  她这时实在是一点能力也没有的!
  如果林胜不顾一切地握着尖刀,向她冲了过来的话,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是绝没有办法将林胜手中的尖刀夺下来的!
  但是,木兰花的威名,何等震人,林胜一看到木兰花身形一矮,他心头受了第二次震动,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一步。
  木兰花哈哈笑道:“你不敢,你不敢的,是不是?你的医生朋友已落网了,你还会久么?你唯一的出路,便是柬手就缚,说出赃款的所在地,那么,或者还可以免上电椅,可以换一个无期待刑,要不然,你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林胜硬着头皮道:“你有能力夺下我的刀来么?”
  木兰花笑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林胜突然又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门旁,道:“可是我用飞刀伤你,看你有什么办法,别忘了,我本来是一个魔术师。”
  木兰花知道林胜的飞刀技术是十分惊人的的,她一直在和林胜拖延着时间,希望会有人推门而入,那么局面便可有所改变了。
  但是,她已尽她所能了,林胜仍是占着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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