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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秋日的阳光,分外明媚,艳黄色的菊花,在秋风中轻轻摇摆着,迎看阳光,发出夺目的光彩来。 安妮不在家中,她到一间大学旁听中古历史的课程去了,只有木兰花一人在家,木兰花望看花园中盛放的花朵,再抬起头来,看看远处的海面,正闪耆一丝丝银光,有一股说不出的恬静之意。 木兰花坐了一会,走到了唱片柜前,她是难得有这样清静的日子的,既然有了,她就要好好地享受一下,她准备放轻松的音乐,独自欣赏。 可是,她才从柜中挑出了一张“月光河”来,电话就响了。木兰花转过身去,望看电话,皱了皱眉。尽管她不愿在这时候被电话打扰了她的平静,她还是走了过去,拿起了电话来。她立时听到云四风的声音。 云四风的声音,听来很急促,又像是很气愤,他道:“是兰花?唉,你快来,你来看看,秀珍瞒着我,做了一些什么事!” 木兰花征了一征,从云四风这句话听来,像是事情十分严重!但是木兰花也深知穆秀珍虽然任性,也决不至于做出什么对不起云四风的事来的。 是以,她只是平静地道:“她做了些什么?” 云四风叹了一声,道:“兰花,请你立即来一下,好不好?我在厂里,我会派人在大门口接你的,我劝不动她,只有靠你了!” 木兰花又征了一征,她并没有在电话中追问云四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是那种按捺不住好奇心,急于想知道事情的人。 她只是从云四风的声音中,听出自己是非去不可了,因为云四风的声音,是如此焦切。既然她非去不可,那么她到了之后,就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何必急于一时?是以,她只是道:“好的,我就来,但是你们先别吵架。” 云四风长叹了一声,放下了电话。 木兰花也放下了电话,她在电话答录机上,留下了一句话,就向外走去,锁上了门,驾了一辆小型的跑车,几分钟之后,车子已经进了市区,在云四风工业系统的厂房前,停了下来。 那一长列围墙之中,包括了十个以上的工厂,木兰花的车子才一停下,一个中年人便迎了上来,道:“兰花小姐,我可以上车么?” 木兰花点一点头,那人打开车门,坐在木兰花的旁边,指点看路程,木兰花继续驾着车,向前驶去。车子经过了许多厂房,穿过了很多建筑物,那中年人道:“董事长就在这里。” 这时,车子正停在一座厂房的门前。 而且,不必那中年人出声,木兰花也可以知道云四风是在这里的了,因为木兰花已经听到了穆秀珍大声叫嚷的声音。 穆秀珍在嚷道:“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木兰花皱了皱眉,穆秀珍还是那样,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接着像是云四风低沉的声音,道:“等兰花姐来了再说。” 穆秀珍嚷得更大声,道:“兰花姐来又怎么样?天皇老子来了,也是一样,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那样,五风,别理你四哥!” 木兰花的双眉,蹙得更紧,因为事情好像还牵涉到云五风在内!木兰花下了车,那中年人道:“兰花小姐,请你自己┅┅进去。” 木兰花知道云四风在下属前的职位很高,这时他在发脾气,他的下属不敢进去,是以她点了点头,道:“好的,没有你的事了!” 木兰花一面说,一面已向前走去,她推开了那厂房的门,厂房中的光线很强烈,木兰花呆了一呆,她才一进门,云四风口说道:“好了,兰花姐来了。” 而木兰花这时,也看清了厂房中的情形。 厂房中的灯光,是集中在一辆汽车上。 那辆汽车,只从它的外形来看,就可以看出那是一辆高速的赛车,它的形状,像是一支雪茄烟一样。汽车停在一个可以升高的平台上。 在汽车旁边有三个技工,都是全身油污。他们只是站在汽车旁边,并没有工作。云五风也在,他穿看工作服,双手满是油污。 云五风的神情显得很尴尬,他看到了木兰花,只是点了点头,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木兰花才看到了穆秀珍! 如果当时的气氛不是那样僵硬的话,那么木兰花看到了穆秀珍这时的情形,一定会笑出来的。穆秀珍也穿着工作服。 她不但身上、手上全是油污,而且她的脸上也全是机油,黑一搭,白一搭,再加上她正在生气,看来更是有趣。 而云四风,却是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 木兰花一看到那样的情形,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倒并不是由于木兰花的推理能力特别强,只要是住在本市的人,一看到那辆赛车,十之八九,都可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近日来,本市市民最感兴趣的,便是即将在本南部快速公路上学行的大赛车! 这条快速公路是新建成的,现在还没有通车,而第一次有车辆在路上行驶,就是那次大赛车,是道路启用仪式之一。 那是一条圆弧形,全程长达七十哩的快速公路,建了足足两年,的确是一项十分伟大的工程,是以这次大赛车,可以说是轰动全世界,各国的赛车好手,纷纷报名参加,估计世界上第一流的赛车手,到时都会在这条路上大显身手! 明白了这一点,再结合看到的情形,自然可以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那一定是穆秀珍瞒看云四风,和云五风设计制造了一辆性能极佳的快车,准备去参加那次大赛车,而云四风即反对她那样做,所以,他们夫妇两人,才起了冲突! 木兰花笑了起来,穆秀珍顿着足,道:“兰花姐,你还笑得出来?哼,早知道他那么野蛮,我才不嫁给他!” 云四风摊开了手道:“我怎么能算是野蛮?” 穆秀珍大叫了起来道:“你干涉我的自由!” 云四风也大叫道:“我曾经宣过誓,我要爱你,保护你,我是你的丈夫!” 穆秀珍涨红了脸,但是木兰花不让她再讲什么,便道:“好了,别再说了,秀珍,据我所知,这次大赛车,并不接受女性报名参加!” 穆秀珍“咭咭”一笑,道:“兰花姐,你错了!我去报名的时候,他们也那么说,但经过我力争,他们已改了章程。” 木兰花呆了一呆,她也感到事情十分棘手。 因为看来,穆秀珍已经下定了决心,非要参加这次大赛车不可的了。木兰花自然也知道,当穆秀珍决定了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劝她不要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穆秀珍挥看手,道:“而且,到现在为止,也不止我一个女人报名参加,法国的贝波夫人,以色列的莎娃中尉,也都报名参加了!” 木兰花听过法国的贝波夫人,和以色列的莎娃中尉的名字,这两个人,全是第一流的快车手,足以在任何国际大赛中,令男人为之失色的。 木兰花向那辆车子走去,委婉地道:“秀珍,你为什么忽然有了这种念头的?你不见得是为了那笔巨额的奖金吧。你对赛车的兴趣,并不是太浓厚啊!” “我当然不在乎那笔奖金,但是你想想,大赛车在本市举行,而且是为了庆祝本市的政建设而举行的,如果冠军竟为外地人拿了去,那多丢脸!” 木兰花不禁又笑了起来,穆秀珍的话,听来好像很幼稚,很意气用事,但却是典型的穆秀珍性格的一种表现。 木兰花道:“冠军不一定让外地人拿去,本的赛车好手,报名参加的,至少也有七八人之多,他们也很有希望的!” 穆秀珍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他们,哼,他们有什么希望,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在国际性的大赛车中,夺过冠军?” 木兰花正色道:“秀珍,如果他们拿不到冠军,那你就更拿不到,赛车并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还要有丰富的经验!” 穆秀珍瞪大了眼睛,道:“你说,我不会开快车?” 木兰花笑看,道:“如果你以为参加赛车,就只是开快车那么简单,那就大错特错了,秀珍,那是速度和死亡的搏斗!” 穆秀珍也来到车前,她的神情很冲动,她用力捶着那车子的车身,大声道:“兰花姐,我已经报了名,我绝不退出。” 云四风叫道:“你一定要退出,我不能让你去参加这种危险的游戏。” 穆秀珍气呼呼地道:“我的车子是第一流的,我想,没有一个赛车手的车子,有我的车子那么好,五风,你说是不是?” 云五风开口要说话,但云四风已大喝道:“五风,你讲话可得小心些!” 云五风给他四哥一喝,立时住了口,穆秀珍大声道:“五风,别怕他,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哼,声音大就可以吓倒人了么?” 云五风的神情,十分尴尬,他这时处境,正合上了“顺得哥情失得嫂意”那句俗话,木兰花不禁笑了起来,道:“这倒不必争论了,如果这辆车子,是五风设计的,那毫无疑问,它是世界上最好的赛车了!” 穆秀珍高兴地拍起手来,扬着头道:“听到没有?” 她那句话,分明是说给云四风听的,但是她却不望向云四风,就像是小孩子和人吵了一架一样。木兰花道:“秀珍,在高手云集的大赛车中,如果有了一辆好车,就可以夺得冠军的话,那种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你说是不是?” 穆秀珍道:“我的驾驶术也不错。” 木兰花微笑着,道:“比起我来怎样?” 穆秀珍再也未曾想到木兰花会突然之间,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她虽然好胜,但却也绝不是不肯承认事实的那种人。 她道:“那自然是你好!” 木兰花不说什么,她只是向在一旁的三个技工,做了一下手势,令那三个技工,将升起的平台放下来。 当平台放下来之后,木兰花俯身下身,察看着车子的机件,她看得十分用心,云四风和穆秀珍两人,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们两人的心中,都十分疑惑,不自禁地互望了一眼,等到他们两人的目光接触之后,穆秀珍才“哼”地一声,立时又转过了头去。 木兰花足足察看了好几分钟,才挺直了身子,拍着车子,道:“好车,我已约略看出它的几项新设计了,五风,你真了不起!” 穆秀珍忙道:“我也有参与设计的。” 木兰花转过身走:“总之这是一辆好车,从现在起,这辆车子是我的了。” 木兰花这句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是一呆。 穆秀珍首先嚷叫了起来,道:“兰花姐,什么意思?” “车子是我的了,我今天就去报名,代替你出赛,秀珍,你对我夺冠军的信心,应该比你自己的更强!”木兰花平静地说看。 “VIVA!”穆秀珍高兴得大叫了起来。 可是,她只叫了一声,便突然停了下来。 她和云四风两人,又互望了一眼,云四风立时道:“好了,全是你闹出来的事!” 穆秀珍瞪了他一眼,道:“兰花姐,可是┅┅可是这次大赛车,参加的全是第一流的高手,那是一个很危险的竞争┅┅” 木兰花微笑看,道:“秀珍,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认为,我在勇气方面,比不上你么?否则何以我一参加,你就劝我了?” 穆秀珍摇看头,她的确感到为难了! 她刚才和云四风吵成那样,执意要参加这次大赛车,若说她不知道参加这次赛车,是一种极凶险的搏斗,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事情在她自己的身上,她即根本不及去考虑这一点,现在,忽然间事情有了变化,木兰花竟然要替她出赛,她才有足够的冷静,来考虑一切了! 但是,木兰花的话,即是无可反驳的! 穆秀珍尴尬地搔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四风苦笑了起来,道:“好啊,现在,我只有打电话叫高翔来了!” 木兰花微笑着道:“可是要高翔来劝我不要参加?” 云四风道:“自然是,这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我们有许多意义重大的事要去做,何苦为了去争一点那样的虚名,冒生命的危险了?” 木兰花点着头,道:“你说得很有理!” 云四风高兴了起来,道:“我们谁也不要参加,我们可以将这辆车子,送别给的赛车手,等看这位赛车手得了冠军,就可表示本市的产品是最优良的,这不但能替本争来荣誉,而且,还表示了我们的气度!” 穆秀珍“呸”地一声,道:“我才不要这种气度,只有傻瓜才会做那样的事。不是我参加,就是兰花姐,我们一定要取个冠军回来!” 突然,在门口传来了高翔的声音,道:“我也可以参加一份么?” 云四风,穆秀珍和木兰花三人,一起转过头去,云四风和穆秀珍两人,大是惊讶,齐声道:“咦,你怎么也来了?” 木兰花自然不奇怪,因为她知道高翔为何会来,她在离开的时候,曾在电话的录音机上,讲下了她到什么地方。 那么,自然是高翔打电话去,听到了那句留言,所以才找到这里来的。高翔说看,走了进来,道:“我看,还是让我去出赛的好。” 木兰花道:“你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高翔道:“这是方局长和警务总监,在半小时以前,交给我的一项任务,他们都再三说,这是非完成不可的一项重要任务。我要夺取冠军!” 这时,连木兰花也奇怪起来了。 警方为什么一定要夺取这次大赛车的冠军? 在木兰花的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发问,穆秀珍则已道:“为什么?为什么警方一定要夺到这次赛车的冠军?” 高翔道:“说来话长,为了这件事,方局长和市长,已争了好几次,但是市议会却已决定了,这次大赛的冠军,不但可以得到巨额的奖金,而且,还可得到议会正式颁发‘荣誉民’的头衔,成为本市第一个正式的荣誉民!” 木兰花一听,便立时蹙起了双眉,虽然,她已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但是穆秀珍即还不明白,她道:“那又怎样?”, 高翔道:“这问题就相当麻烦了,本是一等一的大都市,而荣誉市民,又会有许多的便利,如果这样的身份,落在一个犯罪份子的身上——” 穆秀珍立地叫了起来,道:“是啊,那可糟透了!” 高翔道:“这并不是杞人忧天,事实上,警方在审查了参加者的名单之后,发现其中至少有两个人,是欧洲大犯罪组织中的人!” 穆秀珍挥看手,道:“不让他们参加好了!” “我们没有理由拒绝人参加,而且,犯罪组织也可以在赛车好手中收买,我们防不胜防,是以最彻底的办法,是我们将冠军夺过来。” 木兰花道:“高翔,这的确是最彻底的办法,但是,你去对方局长说,由我来参加,我虽然也没有把握一定可以夺标,但总比较好些。” 高翔有点不服气,道:“那也不见得。” 云四风本来是坚持不再让穆秀珍参加赛车的,但这时,他却也兴致勃勃地道:“不要那样说,我的驾驶术何尝差了?”穆秀珍扁了扁嘴,道:“吹大气!” 他们两人,相互一笑,显然,他们的心中,也不再会有什么芥蒂了。木兰花道:“本来嘛,我们四个人一起参加,机会更大些。” 云五风一向是十分害羞,不会和人家来争看说话的,但这时,他居然更正木兰花的话,道:“应该说,我们五个!” 木兰花等人却叫了起来,道:“但是,离大赛只有四天了,再要赶装四辆车,自然是来不及的了,所以,我们来抽签决定。” 穆秀珍大感兴趣,道:“抽签?” “是的。”木兰花说,“抽签决定谁出赛。” 穆秀珍立刻双手合着,念念有词,道:“过往神明,龙天神佛,满天星斗,保佑你们显显灵,让我抽到,那就好了!” 穆秀珍在胡言乱语,但是她的神情,却是一本正经,看得各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那几个技工想笑而又不敢笑,神情更是滑稽。 四风道:“好,那么到我的办公室去决定!” 穆秀珍已来不及地催道:“快去!快去!” 他们一起出了厂房,来到云四风的办公室中,木兰花将一张白纸,裁开了五份,她自己在一角落,拿着一支笔,写了一会,又将五张纸摺了起来,摺的纸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她便立刻把摺好的纸放在桌上,道:“在这五张纸中,只有一张是有字的。” 穆秀珍道:“谁拿到了这张有字的纸,谁就参加!” “是的。”木兰花回答。 穆秀珍立时伸出了手,道:“我先来!” 她拿起了一张,又放下了去拿另一张,犹疑了一会,才算拿起了中间的那张来,可是当她打开纸时,纸上却是空白的! 刹那之间,穆秀珍脸上神情之失望,真是难以形容,她呆立看,一声也不出,而这时,云四风和云五风也各拿起了一张纸。 他们打开了纸,也是空白的。 高翔笑道:“兰花,不是我就是你了!” 木兰花道:“是,我们每人各有一半机会。” 高翔也拿了一张纸,慢慢打了开来,穆秀珍伸长了头来看,高翔将纸完全打开,也是空白的。 木兰花拿起了仅有的那张纸来,道:“好了,你们每人都是空白的,那么,我这张根本不必打开来看了,一定是由我去参加的了!” 穆秀珍嚷叫了起来,道:“不能,兰花姐,我知道了,那五张纸根本全是空白的,你自己留在最后,自然是你去参加了!” 木兰花微笑着,道:“你以为是那样?” 穆秀珍得意洋洋地道:“自然是!” 木兰花微笑着,将那张纸递向穆秀珍,道:“好的,那么你不妨将它打开来看看。” 穆秀珍立时将那张纸接了过来,迅速地打了开来,等到将那张纸打开之后,她睁大了眼,脸上现出古怪的神情来。 她望看每一个人,然后将那张纸,放在桌上。 在那张纸上,清清楚楚写看“参加”两个字! 木兰花笑道:“怎么样?” 穆秀珍哼了一声,道:“算我倒楣,辛辛苦苦准备一场,却给你去参加!” 木兰花道:“谁参加都是一样,秀珍,在这几天内我要加紧练习了,五风,请你做我的机械师,麻烦你将车子运到试验场地去。” 云五风答应看,木兰花又道:“行了,你们两夫妻也不必再吵了,到正式出赛日,你们再来参观不迟。高翔,我应该走了!”. 穆秀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声不出,神情还是十分颓丧,木兰花和高翔一起走出了云四风的办公室。 高翔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身后没有人,他才笑道:“兰花,你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参加赛车?”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高翔,你也看穿了我的把戏?” “你是怎样忽然间换了一张纸的,我没有看清,虽然我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你的手法,还是太快了!”高翔回答。 木兰花扬了扬手,道:“在这里。” 在她的食指和中指之中,夹看一张摺起的纸,她便打了开来,那是一张白纸,木兰花笑道:“这纯粹是魔术的手法,我用五张纸,让你们取,到最后一张,我故意不用看了,秀珍一定不信,我就迅速换上有字的,她就无话可说了!” 高翔笑道:“对于秀珍来说,那不是太不公平了么?” 木兰花哼了一声道:“我是故意的,大赛车是何等冒险的,那竞赛,每一秒钟,都和死神在握手,秀珍的性格如此冲动,判断力也差,她为了要争夺冠军,更是不顾一切,若是让她参加的话,我们旁观者只怕每一分钟都要心脏病发作了。” 高翔微笑着道:“那么,我呢?” 木兰花嫣然笑看,道:“你不见得会和我争夺吧?” 高翔握住了木兰花的手,他们并肩向外走看,过了好久,高翔才咳了一声,道:“其实,我一样很不放心,如果外面的大犯罪组织有心要夺冠军,那么,事情就加倍凶险了!”木兰花静静地道:“我会应付的,高翔!”高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低头向前走着。 第二天,一样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而这一天,民对于即将举行的大赛车的谈论,简直已到了沸点,因为这一天,几乎每一张报纸,都以最大的字,在第一版报导了这个消息:女黑侠木兰花报名参加大赛车。 接下来,便是记者访问木兰花的记录。 木兰花的回答,自然很谦虚,她表示从来也未曾参加过任何赛车,在这次众多第一流赛车手云集的场台中,她只不过是凑凑热闹而已。 但是,由于木兰花过去的事迹,太深入人心了,是以大多数的市民,都以为这次的冠军,非木兰花莫属的了!有一张报纸,甚至发出了一篇文章,说如果木兰花得了冠军,那么,为了纪念木兰花的功勋,应该将这条高速公路,定名为兰花路。 这些报纸,木兰花自己,都没有仔细看。 木兰花一早就起身了,她和安妮一起来到那条新公路的起端,那里,有两哩长的一段,开放备赛车手作试车之用。 在公路上,已停满各种各样的赛车,有的正在检查机件,有的则在跑道飞驰,离开赛日只有三天了,选手的准备工作,自然是紧锣密鼓。 木兰花的出现,立时又引起了记者的包围,木兰花一面回答记者的问题,一面朝站着向她招手的云五风走了过去。 在云五风身遏的那辆车子,木兰花几乎认不出了,那已经被喷成了一种极为悦目的浅紫色,“十七”的车号是黑色的,在车号的旁边是一束兰花。 云五风笑道:“还好看么?” 木兰花道:“太好了,机件全没有问题了?” 云五风的脸上现出有信心而骄傲的神色来,道:“没有问题了,和我们车子相比较,别的车子,只能算是玩具!” 木兰花笑了笑,这样的话,自云五风的口中说出来,是不寻常的,因为云五风一向谨慎,绝不是说话有夸大习惯的人! 木兰花掀起了车顶,坐在座位上,安妮将安全帽递给她。这时,跑道全是霞耳欲聋的机器声,他们在讲话时,都得放大声音才行。 木兰花系上了安全带,试了试各种掣的位置,将椅子向后移动了寸许,安妮关心地道:“兰花姐,你有胜利的把握么?” 木兰花摇着头,道:“很难说!” 这时候,正有一辆白色的车子,发出巨大的吼声,向前飞冲了出去,木兰花道:“看我去追这辆车子!” 她关了车门,车子立时发出了吼叫声,在轰然巨响中,已向前直冲了出去,木兰花顺利地操纵着,心中不禁赞叹,那真是非同凡响的车子。 那辆白色的车子,离木兰花大约有三十码,但是木兰花即迅速接近了,而且,立刻追过了它,向前飞驰而去。 指针上的速度,已达到了一百五十哩,但是车子还是紧贴着地面,平稳如常,转眼之间,车子已到了公路开放段的尽头。 木兰花并不减慢车速,突然一个大转弯,车子已经掉了头,又冲向前前! 在公路开放的尽头,也聚集着不少赛车手。 当他们看到了一个如此漂亮,技术超群的急转弯之后,人人都呆了一呆,接着,便纷纷打探起驾驶这辆车子的究竟是什么人来。 但是当众人谈论时,木兰花的车子,早已飞远了! 有几个赛车手,望着迅速远去的木兰花的车子,即不由自主,摇了摇头,跑然试车绝不代表正式的赛车,在正式的赛车道上,情况是千变万化,瞬息万变的,往往一个极小的因素,不但可以使一个出色的赛车手失败,而且可以使一个出色的赛车手丧生。 但是,从试车的情形来看,也多少可以看出自己将遇到什么样子的对手,那几个赛车手之所以不由自主地摇着头,就是因为看出了木兰花是一个极强的对手。 木兰花的车子,又迅速地来到了公路的起端,她并不停下,而又转了一个弯,她来回飞驰了六次,才停下了车子。 云五风忙走过来检查机件,安妮兴奋得涨红了脸,道:“兰花姐,你简直就像是在驾御一个法宝一样,一下子就来,一下子就去了!” 木兰花除了下头盔,笑道:“五风,这是我一生之中遇到最好的车子,坐在这种车子中,感到车子简直就是人身体的一部份!” 云五风高兴地笑了起来,木兰芷那样称赞他的设计,那实在是非同小可的事,他抬起头,道:“我想是没有问题的了。” 在云五风捡查机件之后,木兰花又来回地飞驰了几遭,然后,将车子寄存在大会管理人员处,他们向前走着,安妮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再来?” “明天,”木兰花回答上明天再试驾驶更高的速度,后天,再试一次,那就可以正式参加比赛了。” 安妮靠着木兰花,脸上充满了敬佩的神色,她道:“兰花姐,你从来未曾参加过赛车,心中是不是会感到紧张?” 木兰花四面望了一下,公路的开放段上,至少有三十辆车子,在发出吼叫声,此来彼往地飞驰着,木兰花道:“自然是紧张的,但是我想我可以应付!” 安妮握住了木兰花的手背,摇动着,道:“你一定可以应付的。” 他们来到了云五风的车子的旁边,回到区。 大赛车已经成为民的话题,尤其是在木兰花报名参加之后,市民的情绪,更是热烈,不论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听到人们在谈论着大赛车。 反而是木兰花自己,在回到家中之后,像是将这件事情忘了一样,连穆秀珍打电话来问试车的情形,她也叫安妮代说。 到中午时分,高翔来了。 高翔的面色沉重,他才一走进来,就道:“兰花,你知道今天上午,到了两个什么人?” 木兰花望着高翔,并不出声。 高翔立时道:“他们是乔治兄弟,大乔治和小乔治。” 木兰花也皱了娥眉,道:“是他们?他们不是在监牢中么?何以能够到本来?他们两人,倒是第一流的赛车好手。” “哼,”高翔愤然道:“也是第一流的犯罪好手,他们前年因为贩运毒品,被判入狱,刑期刚满,就来参加赛车了,而且,一家大资本的汽车公司,支持他们,供给他们最好的车辆。不过,我看幕后支持他们的,一定是犯罪组织。” 木兰花想了一想,道:“这两兄弟的确值得注意,但是,我们也不能怀疑每一个前来参加赛车的人,高翔,你说对不对?” 高翔显然并不同意木兰花的话,他摇了摇头。 木兰花还想说什么,高翔已道:“对了,我应该多派些人去,保护守卫那些赛车,如果有人破坏赛车,就会出惨剧了。” 他向电话旁走去,一连打了几个电话,才转过身来,道:“我倒不怕你在竞争中得不到第一,最怕存心得冠军的人,知道你也参加了,从中用卑鄙手段破坏!” 木兰花皱了皱眉,她并不是不同意高翔的见解,而且她知道,自己要在这场大赛车中争胜,是一种非同小可的事,决不能再有别的事分心的。 如果她时时刻刻担心有什么意外,那么,在赛车中,她就不可能争夺冠军了,所以她皱起了眉,望着高翔。 高翔也像是立时知道了她的意思,是以笑了笑,道:“兰花,我不再用这些事来麻烦你了,你只管专心一致去争取胜利好了。” 木兰花伸了一个懒腰,就在这时,只听得花园的铁门外传来了两下汽车的喇叭响,木兰花转头向外看去,只见一辆极华贵的大房车,停在门外。 高翔和木兰花两人,一看到那辆车子,就认出那是林肯牌大陆型房车,这种车子的价值,超过三万美金。高翔立时道:“我们有人客来了。” 车子停下,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司机下了车,阳光映在他衣服上的金钮扣上,闪闪生光,他打开了车门,自车中走出了一个中年人来。 那中年人的身形,又瘦又高,他先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他站在车边不动,那司机走过来,在门旁的铃上,按了几下。 安妮道:“我去看看。” 木兰花点头道:“好的,先别开门。” 安妮走了出去,木兰花和高翔两人,都看到安妮和那个司机,讲了几句话,然后,司机转过身去,那中年人将一张名片,交给了司机,司机又将名片交给了安妮,安妮走了回来。 高翔“哼”地一声,道:“看来,像是一个大亨。” 木兰花笑道:“不论他是什么人,他到我这里来,总是有事情来找我的。” 安妮立即走了进来,将那张卡片,递给了木兰花。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一起定睛看去,只见卡片上的衔头是:“欧洲联合汽车公司总裁”,他的姓名则是佟宁。 木兰花立时向高翔望了一眼,高翔摇了摇头,但是他立时打了一个电话,吩咐了一句话:“尽快调查欧洲联合汽车公司总裁佟宁这个人,一有了他的资料,就打电话给我,我在木兰花家中。” 而木兰花则已对安妮道:“请他进来。” 安妮又向前走去,打开了铁门,那中年人慢慢地走了进来。他的每一个行动,他的神态,到处都表示着他是一个极成功的人物。 等到他走进了客厅,高翔也已放下了电话。 他进门后不久,就站定了身子,略带着几分骄傲,但是却十分有礼貌地间道:“那一位是木兰花小姐,请原谅我冒昧来访。” 木兰花微笑着,道:“我就是,欢迎你来,请坐!” 佟宁又向前走了两步,坐了下来,木兰花则坐在他的对面,笑道:“这位高先生,是我们的好朋友。” 佟宁像是根本看不起高翔一样,只是向高翔略点了点头,他道:“木兰花小姐,我办事喜欢直截了当,这或者正是我主持下的汽车公司,业务鼎盛的原因!” 他一开口,就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味道,木兰花仍然微笑着,道:“那最好,我也绝不喜欢讲话拖泥带水,转弯抹角的人。” 佟宁伸了伸身子,道:“小姐,我这次来,是提供你两个选择,第一,请你放弃这次赛车,第二,请你用我们出品的车子。” 高翔和安妮两人一听,脸上已有了怒容。 但是木兰花即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发作。她像是很感兴趣,笑容可掬,道:“我可以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么?” 佟宁挥着手,道:“很简单,我们公司的几种出品,想大力开拓在亚洲的场,如果我们的车子得了冠车,那时开辟场,有极大的帮助,我们对于这次大赛车的冠军,是志在必得的!” 木兰花笑道:“那样说来,你认为我是这次大赛车冠军的热门人选了?” “是的,小姐,今天早上,你在试车,你试车的全部情形,我们的人员,已经拍摄了下来,我已看过他们拍下来的影片。” 佟宁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而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也迅速地互望了一眼。木兰花的心中,更暗地吃了一惊,因为当时,她绝未注意到有人在向她摄影! 佟宁又道:“你驾的车子是第一流的,但是更优秀的是你的驾驶技术,你对我们的计划,有了威胁,是以我来请你合作。” 木兰花缓缓地道:“如果我答应了——” 佟宁立即说道:“我已准备了一张十万镑的支票。” 木兰花又缓缓地道:“如果我不答应?” 佟宁摇着头,道:“小姐,那对你绝没有好处,你将会遇到极强的对手,我们请来的赛车手,是乔治兄弟,大乔治和小乔治,在赛车中,已有三次将对手的车子,挤成粉碎的纪录。” 高翔听到了这里,实在忍不住了,他立时冷笑一声,道:“佟宁先生,你刚才那几句话,已足以构成刑事恐吓的罪名!” 佟宁斜着眼,向高翔望了过来。 木兰花平静地道:“高先生是本警局,特别工作室主任,他几乎是负责本警力的一切工作,佟宁先生!” 佟宁的神色略变了一变,显然他在事先,绝未曾想到高翔会有那样身份,客厅中的空气,登时变得十分僵硬起来。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高翔拿起了电话来,那是他的助手打来的,道:“我们已查到了佟宁的资料,他是欧洲十大富豪之一,最近十年才发迹,资料显示,这个人为了做生意,是不择任何手段的,欧洲商场上,都称他为危险份子。” “有什么不良的纪录?” “那倒没有,在的一切手段,在法律上来说,都是十分正当的,被他并吞的人,也只好自认手段不够他高强,对他无可奈何。” 高翔觑着佟宁,道:“好,再向国际警方调查他。” 对方答应着,高翔放下了电话。 佟宁咳嗽了一声,道:“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提出来的事,你选用我们公司的出品,这应该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 木兰花客气地道:“对不起,我认为我自己的车子最好,我不会选用别的牌子的产品。” 佟宁的面色,已变得十分难看。 他站了起来,道:“很好,很好,那么,再见吧。” 木兰花自始至终,维持着笑脸,她也道:“再见。” 佟宁转过身,向外走去,那司机连忙打开了车门,佟宁进了车子,立时疾驰而去。 高翔“哼”地一声,道:“原来乔治兄弟就是他请来的,兰花,乔治兄弟是著名的赛车场上的凶手,而他又是不择手段的人!” 木兰花点头道:“是的,我会加倍小心,但是佟宁的目的,只是为了商业上的利益,并不是为了想有人作了荣誉市民之后,可以方便活动,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 高翔道:“那也不见得。” 木兰花道:“我倒可以肯定这一点,因为他只是关心他出品的车子,是否能得到冠军,并不关心什么人会得到冠军。” 高翔想了一想,也点了点头。 木兰花又道:“而且,如果他真正代表了一个犯罪组织,他绝不会蠢到来和我谈判,他一定会在暗中,进行着破坏。” 高翔叹了一声,道:“不知道是谁提出举办这次大赛车的,真麻烦。”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你什么时候怕起麻烦来的?” 高翔自己也觉得好笑,他们又闲谈了一会,高翔才告辞离去。除了木兰花之外,其余的人,都明显地表示着心情的紧张,而其中,最紧张的,要算是云五风了。 因为云五风负责车子的设计,他必须保持车子的尽善尽美,才能使木兰花得到冠军。 他从那段公路开到厂中之后,又将车子的设计图样,摊了开来,仔细研究着,还有什么可供改良的地方。一直到了黄昏时分,他才直跳了起来,他想到了有一处地方,还可以作小小的改良,那将会使得车子的运转,更加顺畅。 他连忙离开了厂房,驾着车,向公路的开放段驶去,等到他驶到了之后,天色已经很黑了,但是公路的开放段上,即是灯光辉煌,热闹得和白天一样。 在路边,是一长列临时搭建起来的车房,赛车手的车子,全部寄存在这一列车房中。和日间不同的是,车房前多了很多警员。 在木兰花的那辆车子的车房之前,更有着四个警员之多。 云五风推开了车房的门,着亮了瞪,他又细心地摆弄着机件。 等到他工作了足足一小时之后,他才满意地直起了身子来。就在这时,他看到车房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紧身工作服身形极其丰满诱人的女郎。 那女郎看来,也像是刚在修理汽车,因为她的身上,手上,有很多的油污。云五风本来是十分害羞的人,一看到那女郎,他倒先红了脸。 那女郎即向他笑着,道:“嗯,你的车子好漂亮啊!” 云五风红着脸,笑了笑,那女郎又道:“请你借一个铁钳子给我,可以么?我的钳子太旧了,用起来觉得不顺手。” 云五风道:“可以的。” 他从工具箱中,拿出一把钳子来,那女郎向前走来,可是门口的四个警员,立时将她拦住,那女郎耸了耸肩,未再向前走来。 云五风走过去,将那柄钳子,交给了她,她向云五风嫣然一笑,道:“谢谢你。” 那女郎接过了钳子之后,立时便向外边走了开去。 云五风走进了车子,将车子驶出车房去,在公路的开放段中,来回驶了好几次,直到他表示满意了,他才驶回了车房。 他才停下车子,那女郎又出现了,她的手中拿着那柄钳子,还给了云五风,又微笑着向云五风道了谢,云五风顺手将钳子向工具箱抛去。 工具箱离门口大约有十多尺,就在车子的旁边,这时候,云五风已停好了车子,准备离去的了,他人就站在门口。 他一抛出了那柄钳子,就准备转过身去。 而突如其来的爆炸,也在那一刹间发生了。 对云五风来说,那强烈的爆炸,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在刹那之间,他只觉得“轰”地一声巨响,身后似乎有一股极大的力量,推了过来,令他的身子陡地向后,撞了出去,他根本没有机会去弄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就重重撞在铁摺门口。 他那一撞的力道十分大,令得铁摺门倒了下来,他人也向外仆跌了出去,他感到一阵剧痛,接着,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高翔是在爆炸发生后七分钟,赶到现场的。 他甚至比救伤车还早到了一分钟,当他跳出车子,挤过了人丛,看到了爆炸现场时,他双手紧握着拳,面色白得骇人。 几十个警员,已围成了一圈,将围着看热闹的人,全都拦在十二尺以外,那车房屋顶,已被炸穿,车房中已没有完整的东西了。 那辆被木兰花称为是最好的车子,已变成了一堆废铁。云五风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省,受伤的还有两个警员,和另外一个恰好从门口经过的技工。 但是他们三人的伤势,却并不重。 高翔直来到云五风的身边,他才俯身看了一看,救伤车也赶到了,救护人员跳下车来,高翔尖声叫道:“动作快些!” 救护人员将担架抬到了云五风的身边,云五风的左背看来已然折断了,他的背后,还在淌着血,救护人员施展急救,然后将他放上了担架,抬上车,以极高的速度,送到医院去。 高翔一直紧握着双手,他的手心中在冒着汗,他的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愤怒,救伤车一走,他就吼叫道:“谁负直守卫这里?” 还有两个未曾受伤的警员,一起在高翔的面前立正,行礼,高翔厉声道:“你们是怎么守卫的?我不曾吩咐过要特别小心么?” 那两个警员道:“高主任,我们尽责守卫,绝没有人走进车房过,除了是云先生自己。” 两个和高翔一起来的警官,已从发生爆炸的车房中走了出来,道:“主任,是烈性炸药引起的爆炸,好像是一枚小型的炸弹引起的,幸而车房中没有储放太多的汽油,不然.就不堪设想了。” 高翔吸了一口气,道:“炸弹是不会自己飞进来的,可有什么人接近过这间车房,抛进了什么东西?” “绝对没有!”那两个警员回答,“只有一个女郎,向云先生借过一柄钳子,当她归还了这柄钳子之后,爆炸就发生了。” 高翔忙道:“你们快回苔局去,将那女郎的样子,告诉绘画专家,将她的样子画出来,通知全警员,通缉这个女人!” 那两个警员立时答应着,登上一辆警车离去。 高翔道:“继续封锁现场,我到医院去,一有了那女人的画像,立时拿来给我。” 好几个警官一起答应着:“是!” 高翔转身上了车,当他双手扶住了驾驶盘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手心中,有那么多汗,他知道,一场尖锐的斗争已经开始了! 敌人的手段是如此狠毒,一上来就炸毁了木兰花的车子,而且,也令得云五风受了重伤,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真是谁也想不到! 高翔的脸上,现出十分间觉得神情来,敌人的手段再很辣,再卑鄙,他也一定要与之周旋到底二他在踏下油门之前,探出头来。 两个警官,立时奔到了他的身前。 高翔沉声吩咐道:“去查一查,欧洲联合汽车公司总裁佟宁,住在哪一间酒店,将他扣留,等我回来,向他问话。” “是!”那两个警官忙答应着。 “别忘了先办好合法的手续!”高翔又补充了一句,踏下油门,车子向着立医院,迅速地驶去了,一路上,闪过了好几个红灯。 因为他担心着云五风的伤势,云五风看来,伤得十分重。 等到高翔到了医院,冲上了二楼的急救部门时,他看到,在紧急手术室的门上,亮着红灯,那表示手术室中,正在进行紧急的抢救,生和死,正在手术室中展开激斗。 在手术室门外,木兰花、安妮、云四风、穆秀珍全都到了。 高翔在一接到了爆炸报告之后,便立时通知了他们。 高翔在通知他们的时候,就告诉他们,不可到爆炸现场去,而直接赶到医院来。高翔看到各人的脸色,都十分阴暗。 穆秀珍和安妮两人,脸上更有泪痕。 云四风在焦躁地踱来踱去,高翔沉声问道:“怎样?” 木兰花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有六位医生正在进行抢救,一位医生在初步检查之后说,爆炸的冲撞力,是自他身后飞来的,有可能,他的背椎骨断折了。” 高翔听到了这里,全身都感到了一股寒意,身子也不由自主,震了一震,如果背椎骨断折了的话,那么,就算在伤势复原之后,云五风也会成了废人! 高翔立时向急救室的门走去,看样子,他冲动得要冲进手术室去看个究竟。在那样的情形下,还能够保持冷静的,大约只有木兰花一个人了。 木兰花一看到高翔向前走去,立时喝道:“高翔,别去妨碍医生的工作。” 高翔道:“可是,我要知道他怎么了!” “你进去的话,并不能使情形改善,只不过使情形更糟糕!”木兰花说,“我们在外面等,一有结果,医生就会出来的。” 高翔停在门口,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打了开来,两个护士匆匆向外走来,高翔忙道:“伤者怎么样了?” 那两个护士一面走,一面道:“他失血极多,需要大量输血,真正的情形怎样,还不知道,请不要阻拦我们的工作。” 那两个护士走进了一间房间,又迅速地推了一车血浆,走进了手术室。高翔感到自己的脸上肉在跳动着,他缓缓转过身,来到了云四风的身前。 他想说几句话,来安慰云四风,但是他自己心中的悲愤、焦急,绝不在云四风之下,他实在没有法子来安慰云四风。 云四风哑着声问道:“高翔,是谁干的?” 高翔道:“在车房前,我派了四个警员守卫,有两个也在爆炸中受了伤,另外两个说,有一个女人,向五风借过一柄钳子,而当她归还钳子之后,爆炸就立即发生,引起爆炸的小型炸弹,多半是藏在那钳子之中,而五风未曾觉察。” 木兰花道:“那么,我们应该可以得到那女人的样子!” “是的,我已吩咐他们,根据描述,一画出来之后,立时送到这里来的,同时,我也下令,扣留了佟宁,这个杂种!” 高翔愤然骂着。木兰花沉着声道:“高翔,扣留佟宁是一个错误。” 高翔道:“自然是他主使的。” 木兰花道:“我不以为如此,佟宁绝不会蠢到下午来威胁过我们,晚上就去炸了车子,炸车子的,另有其人,不是佟宁!” 高翔气吁吁地道:“我还是要扣留他,他至少是最具嫌疑的人!” 木兰花道:“不错。但是我们还要和他合作。” 高翔几乎跳了起来,问道:“什么?” 木兰花道:“我还要继绩参加赛车,高翔,警方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有人要不择手段,成为本市的荣誉市民,我要佟宁供应我最好的赛车!” 高翔不出声,在受了那样的打击,心中充满了愤慨的情形下,要高翔的脑筋迅速转过来,转到和佟宁合作,他是转不过来的。 这时,又有两个笛警,奔上了楼梯,向高翔走了过来,他们的手中,拿着一只夹子,当他们来到高翔的身前之际,就打开了夹子。 夹子中有一张很大的纸,纸上画着一个很美丽,很野性的女郎,高翔和木兰花两人一看,便一起吸了一口气后,他们只消看一眼,就认出了那女郎是什么人,那女郎是著名的危险人物碧眼儿琵琶! 高翔的脸部肌肉,又不由自主,跳动起来,他恨恨地道:“有这样著名的犯罪人物,混在赛车手中,我居然不知道,我们的工作做得太差了!” 木兰花道:“她决不是以赛车手的姿态出现的,而且可以说,她和赛车,一定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只不过在那里等候机会而已。” 高翔抬起头来,道:“琵琶为谁工作?” 木兰花冷冷地道:“她为谁工作?!谁出得起钱,她就为谁工作。” 高翔阖上夹子,道:“通缉令已下达了么?” 那两个警官道:“下达了,所有的交通处,都怖置了人,搜查各大酒店的工作,也已经开始,但根据纪录,这个女人是极其狡桧的!” 高翔道:“再狡狯也要叫她落网!” 木兰花来回踱着:“琵琶在行事之际,居然不化装,可知她的任务是破坏那车子,我想她装在那钳子中的,应该是一枚定时炸弹,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却使这枚炸弹突然爆炸,只怕琵琶自己,也受到意外哩!” 木兰花的判断能力,的确是超人的,她的推断,自然也十分正确,虽然她并不知道,云五风当时,是在门口将钳子抛进工具箱去,大力的撞击,使得本来要在三小时之后才爆炸的炸弹,立时发生了爆炸。 高翔挥着手,道:“她是在为谁工作,只要找到她,我可以明白了。” 木兰花道:“不必心急,在我得到了佟宁的最佳车辆之后,那人一定还会再派人来破坏的,到时,他就会自投罗网了。” 木兰花的话才讲完,手术室的门,就打了开来,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也一走出来,就拉下了口罩,他的脸上,满是汗珠。所有人的眼光,立时齐集在医生的身上! 医生举手,抹着脸上的汗,穆秀珍几乎是在叫嚷一样,道:“医生,你快开口啊,伤者的情形,怎么样了?” 医生道:“幸运得很,他的脊椎未折断,但也受了震伤,只不过可以用手术纠正,现在还未查明的是他脸部的受伤程度。” “没有生命危险?”云四风问。 医生的回答很谨慎,他略停了一停,才道:“那很难说,因为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时期,我只能说,他的脊椎,并没有折断。” 没有人再说话,突然静了下来,从每个人脸上,可以看出他们心情的沉重,穆秀珍双手紧紧地握着拳,神经质地在挥动着,高翔不住地走来走去,木兰花紧抿着嘴,双眉紧蹙在一起,而安妮则转过头去,泪水自她的眼中涌了出来。 医生并没有给他们肯定的答覆,而他们也可听得出,医生的话,只尽量往好的方面说的,实际上,云五风的伤势极其严重! 那位医生又抹了抹汗,道:“我看,各位等在这里也是没有用的,还是回去等候医院的通知,我们会尽一切的力量救活伤者的。” 医生虽然提出了那样的劝告,但是他们几个人,即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从。医生叹了一声,摇着头,道:“我失陪了,手术室中还需要我。” 他推开手术室的门,又走了进去。 高翔站定了身子,道:“警方在医院中有一间办公室,我们到那里去,一面等候五风的消息,一面商量一下对策,好不好?” 高翔是望着木兰花在说着的,木兰花像是未曾听到高翔的话一样。直到高翔又说了一遍,她才苦笑了一下,道:“好的。” 安妮立即道:“找在这里等他!” 木兰花、高翔、云四风和穆秀珍四人,都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明白安妮对云五风的感情,云五风是个相当害羞的人,但是他对安妮却特别好,他替安妮制造万能轮椅,又替安妮制造飞行拐杖,现在,安妮的双腿复原了,他反倒到了死亡的边缘! 在这种情形下,安妮心中的难过,是可想而知的了。 高翔用力地道:“自然是佟宁那家伙,刚才,警局中人说,他在拘留所中,咆哮如雷,让我先去给他吃一点苦头再说!” 高翔低着头,默默地向前走着,安妮则在手术室门口的一张椅上,坐了下来,低着头,泪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她的膝盖上。 木兰花向她走去,将手按在她的肩头上。 但是木兰花即也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安慰安妮的,是以她站了一回,向云四风和穆秀珍两人,挥了挥手,也走了开去。 他们四个人,一起来到了苦力的那间办公室中,高翔已以无线电话,在和警局通话,他放下了电话,道:“还是没有那女贼的踪迹。” 木兰花缓缓地道:“她躲起来了,一时之间,自然难以找得到她,然而重要的却不是找到她,而是找到主使她的人!” 高翔的神情,极其冲动,木兰花却恰好和他相反,这时已变得冷静得出奇,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忧戚的神情,她只是在思索。 她摇摇头,道:“不是佟宁,但是我也要去见他,我和他有事情要商量。秀珍,你和四风在这里,我去见一见佟宁。” 穆秀珍紧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高翔似乎还想和木兰花争论什么,但是当他接触到了木兰花那种镇定沉稳的眼光时,他想到木兰花的判断,每一次都是那么正确,是以他又将要说的话,缩回口去。 高翔和木兰花一起离开了医院,一路上,他们并不说什么,他们才走进警局,便被好多记者包围,发出了许多问题。 但高翔一个问题也不回答,连忙走了进去,他来到他的办公室前,便看到三个中年人,正在和一个警官争论着。 那警官一看到高翔,像是如释重负一样,道:“好了,高主任来了,三位有甚么意见,只管向高主任提出。” 那三个中年人一起站起身来,高翔早已认出这三个人全是本著名的刑事律师,高翔也知道也们是为了佟宁的被拘而来的。 那三个律师中的一个,一见到高翔,便道:“高主任,我们是代表我们的当事人,欧洲联合汽车公司的总裁佟宁先生的。” 高翔冷冷地道:“欢迎。” 一个律师问道:“我们的当事人何以被警方拘留?” “他涉嫌和赛车场爆炸有关。”高翔的答覆很简单。 “那是笑话,有证据么?” “没有,”高翔的语音很冷,“所以,现在不是正式的控诉,只是拘留查询,这是合法的,警方有二十四小时的拘留权。” 另一个律师用手拍着桌子,道:“但是,为甚么不准我们的当事人与我们见面?那是不合法的,外面有很多记者,你是不是要想我们去宣布警方的这种不合法的行为?” 高翔冷笑着,道:“没有不准许你们和他见面,那只不过是因为我还未来到警局之前的一项临时措施,你们现在可以去见他。” 律师呆了一呆,他本来以为他的话已找到了高翔的弱点,但是现在卸立时遭到了高翔的反击,他本来是满脸怒容的,这时即又立时变得笑容满面,道:“那么,高主任,让我们来商量一下保释的问题,怎极样?” “没有商量的余地!”高翔断然拒绝。 那三个律师互望了一眼,他们是著名的刑事律师,而高翔在不少严重的刑事案件中,担任过警方的主控官,和他们在法庭上“交手”,也不止一次了,他们自然知道高翔既然说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就再多说也没有用的了,是以他们只是道:“那我们去见贝当事人。” 高翔冷冷地道:“请跟我来。” 他们五个人,一起向前走去,才走过了一条走廊,就听到了佟宁的咆哮声,佟宁虽然已是欧洲十大豪富之一,可是他的出身却很不好,他曾做过很长时期的小流氓,这时┅┅他正用着肮脏的语言,在骂着警员,高翔冷笑着,道:“听到没有?” 一个律师道:“他是全然无辜的,任何人遭到了像他那样不平的待遇,都会那样!” 他们来到拘留所的门口,佟宁已看到了他们,一个律师忙大声道:“佟宁先生,你甚么也不必说,我们会替你应付的。” 但是佟宁愤怒得像是疯了一样,他双手抓住了铁槛,厉声道:“高翔,你是个杂种,你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么?” 高翔脸色阴沉,道:“你若是再骂一句,单是辱骂警官,已可以使你入狱的了!” 佟宁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双眼圆睁,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将人吞噬下去一样。他们还在继续向前走去,但是木兰花即双手一拦,拦住了各人,道:“让我先去和他说一句话可好?” 那三个律师互望着,他们自然没有不认识木兰花之理,他们都点了点头,木兰花直向前走去,向拘留所门口的一个警员,点了点头。 那警员打开了铁门,佟宁立时向外冲了出来,木兰花却已拦住了他的去路,佟宁怒容满面,握着拳,看他的样子,像是想打人一样。 木兰花即十分冷静,她道:“佟宁先生,你们公司出品的最佳汽车,运到本市来了么?我想试试车,请你安排一个时间。” 佟宁陡地怔住了,他的双眼,睁得甚大,望定了木兰花,一句话也不说出来,过了好久,他才“哼”地一声,道:“你在开甚么玩笑?” 木兰花道:“我的车子,遭到破坏,被人炸掉了,你是知道的,而我仍然要参加这次赛车,所以,我需要一辆好车子!” 佟宁用心地听着,而等到木兰花讲完,他怪声怪气,笑了起来,道:“别当我是小孩子了,如果我答应了你,那么,我就有了犯罪的动机,是不是?我就是因为涉嫌炸了车子被拘留,你还开甚么玩笑?” “炸车子的不是你。”木兰花直视着他,“而如果你将你最好的车子给我,而不是给那班以犯罪出名的兄弟,那对你是有好处的。” 佟宁又望了木兰花半晌,然后,再抬起头来,望了望高翔,当他望向高翔的时候,他的脸上,现出不屑的神色来。 他道:“木兰花,你得享盛名,倒也不无道理的!” 佟宁虽然在称赞木兰花,但等于是在讽刺高翔一样,高翔的脸色很难看,但是他却并没有出声,因为木兰花正在和佟宁展开谈判。 木兰花道:“甚么时候?” 佟宁“哼”地一声,吼叫道“如果我在拘留所中——” 木兰花立时道:“如果你离开之后,不再兴风作浪,那么,我可以向高主任说说,使你离开这里,依然顺利地去进行你的事业!” 佟宁显得十分高兴,道:“一言为定,我最好的车子,已运到本市了,这是一个高度的秘密,我把这辆车子给你。” 木兰花的回苔很简单,道:“一小时后,我在高速公路的开放路段等你。” 木兰花话一说完,就打过身向外走去,佟宁也走出了拘留所,他的三个律师,立时拥住了他,其中一个问:“高主任,还有甚么手续?” 高翔的神态,总是不怎么高兴,他道:“没有甚么手续,但是你们必须从后门离去,不能和警局大门的记者接触。” 佟宁却是兴高采烈,道:“没有问题!” 高翔也不和他们再说甚么,立时跟在木兰花的身后,到了他的办公室中。一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就将门关上,道:“兰花,你相信你的决定没有错吗?” 木兰花并不出声。 木兰花摊了摊手,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好那样,我的想法是:炸车的如果是佟宁,那么,以后一切就会顺利了。” 高翔究竟也是聪明人,他一听得木兰花那样说,立时就明白了! 但是,当他在明白了木兰花的意思之后,他却也陡地吃了一惊,道:“兰花,你的意思是,如果炸车的不是佟宁,那么,破坏者还会继续破坏?” 木兰花立时点了点头。 高翔吸了一口气,道:“兰花,你是想引破坏者继续施展破坏手段,从而使我们可以有更多的线索,来知道破坏者是什么人?” 木兰花冷静地微笑着,道:“正是。” 高翔不禁苦笑了起来,道:“兰花,你可知道那样做,要冒多大的险了破坏者的办法,是数不尽的,我们没有办法一一预防。” 木兰花的笑容,渐渐凝止,她的声音,听来也更沉稳,她道:“高翔,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你近有甚么别的办法?” 高翔呆了一呆,他继续苦笑着,道:“除非我们可以捉到琵琶。” 木兰花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们所需要的,不是凭空的想像,而是积极的行动,我现在就到公路的开放段去,你到医院去。” 高翔握住了木兰花的手,他凝视着木兰花,但是他却没有说什么。然而,他根本不必说什么,木兰花也可以知道他这时的心意,他是在对木兰花表示深切的关怀。 木兰花低声道:“我会小心的。” 高翔会意地一笑,他们之间相知得太深了,根本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了。 他们一起离开警局,记者还没有散,又一起围了上来,有记者问道:“兰花小姐,你的车子被炸毁了,你认为那代表了什么?” 木兰花站定了身子,道:“我认为那是一种破坏。” “破坏的目的何在?” “当然是使我不能出赛。事实上,我绝不是一个一流的赛车手,我之所以参加赛车,只不过是作为本的居民之一,想为本市争一份光荣而已。” “那么,你是不是继续参加赛车?” “当然是,我已和欧洲联合公司总裁佟宁先生,有了协定,由他供应我他公司出品的最好的汽车,我仍然继续参加比赛!” 木兰花的宣怖,自然是一项重要的新闻,那些记者,全都一转而散,高翔陪着木兰花上了车,他自己驾着车,直赴医院去了 公路的开放段上,仍然是一样的热闹。 因为爆炸而起火的几间车房,已被迅速地清理过,一切废物,全被移去,那地方变成了一片平坦的空地,已有几架车停在上面。 木兰花到达的时候,看到一辆纯白色的跑车,正从一辆卡车上吊下来,佟宁站在一辆敞篷车上,正在指挥着,一看到了木兰花,他便跳出车来。 木兰花望着那辆车子,那车子的形状,简直就像是一只古怪的甲虫,佟宁拉着一个人,来到了木兰花的身前,道:“兰花小姐,这位是负责制造这辆车子的工程师,麦维拉先生!” 木兰花欣然微笑,因为麦维拉是著名的汽车设计师,她和麦维拉握着手,他们一起向那辆已被吊到了地上的白色跑车走去。 虽然只不过是二十多码的距离,但是木兰花在那短暂的时间中,已向麦维拉提出了十多个有关这辆白色跑车的问题。 然后,他们两人一起登上那而跑车,先由麦维拉驾驶,兜了几个圈,再由木兰花驾驶,当车子的速度提高时,那而跑车,简直像一支箭一样,飞驰在平坦的公路上。 当木兰花来回驶了七八遭,测验了这辆车子的种种性能,又停了下来之后,佟宁迎了上来,道:“兰花小姐,你觉得怎样?” 木兰花的回答很简单,道:“好车子!” 麦维拉高兴地笑了起来,木兰花又道:“离大赛车还有两天,在这两天中,警方自然会保护这辆车子,但你也不妨雇请私人保镖,加以保护。” 佟宁挥着拳头,道:“自然,谁要是敢破坏我的车子,我决不和他客气,兰花小姐,这里是你的报酬!” 佟宁自上衣袋中,摸出了信封来。 木兰花自然知道,那信封中,是他第一次见面时就提出来的那张巨额的支票。木兰花将那信封推了回去,道:“将来得到了冠军再说。” 佟宁呆了一呆,显然在他的一生之中,还未曾遇到过看到了钱而不要的人,但是他却爽快地收起了信封,道:“好,等你得到了冠军,我一定加倍付给你。” 木兰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继续试着车,接受着记者的摄影,当她终于离开了公路的开放段,驾着车回家时,已是凌晨五时了。 木兰花觉得十分疲倦,她可以说从来也未曾那样疲倦过,在过去的六七个小时内,她不但一直在高速驾驶车子,而且,她也未曾停止过思考和忧虑。 她在设想着所有可能的破坏者,也设想着破坏者以后所会采取的方法。自然,她也忧虑着云五风的伤势,她可以说是心力交瘁了。 凌晨前的那一段时间,是最黑暗的,当她驾着车,在寂静无人的公路上疾驶之际,她仍然在想着,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打电话到医院去,询问云五风的情形! 木兰花将车子控制在适当的速度,因为她知道,在她自己如此疲倦的情形下,是不适宜再作高速驾驶的。当她的车子,驶离了公路的开放段,约莫十分钟之后,她突然听得,在公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声,有一辆车子,正以极高的速度,在追向前来! 木兰花的心中,凛了一凛,她立时向后照镜望去,她看到了两团夺目的灯光,那两团灯光打在太明亮了,即使距离还远,而且是在后照镜中看到,但是也给人以眩目的感觉,正常的行车,是决计不需要那么强烈的灯光的。 木兰花深吸了一口气,立时将她的车子的速度提高。 可是追上来的车子,速度实在太快,当木兰花的车子,速度提高到每小时八十哩时,那两团灯光,还是迅速地逼近了她。 她的车子,在弯曲的公路中急速地转着,她已可以听到那辆在后面追上来的车子,在高速急转弯中,轮胎和地面磨擦,所生出来的“砂砂”声,同时,她也看到,那是一辆深色的跑车。 驾驶跑车的人,好像戴着安全盔,由于那辆车子车头所射出来的灯光,实在太强烈,是以木兰花无法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 然而,从他坐在跑车的驾驶位上,身形微见伛偻的那种情形看来,他是一个身形很高大的人。 而且,那人无异是一个第一流的驾驶者,木兰花的车子,已经达到了每小时一百哩的速度,但是那车子,还在贴近。 木兰花疾转过了一个山角。 这条公路,她是十分熟悉的,她知道,在转过了那个山角之后,是一条直路,而在直路过后,是接连三个急转弯。 那辆车子如此高速,着亮了那强烈的灯光追了上来,自然是不怀好意的,木兰花就准备在那三个急转弯处,将这辆车子逼得下来。 木兰花打过了那个山角之后,将车子的速度,提得更高,在直路上呼呼向前,直冲了过去,那辆车子,离她只有七八码了! 由于车速实在太高,是以第一个急转弯,是突如其来,在跟前出现的,木兰花连忙扭转驾驶盘,车子吱吱叫着,转了过去。 那辆车子,也立时跟了上来。 木兰花在一转过了那个急弯之后,立时又扭动驾驶盘,车子再转了一个急弯,在这两个急弯之间,几乎是喘一口气的时间也没有的! 她的车子,巧妙地转过了那个弯。 但是在她后面的那辆车,却像是料不到第二个急转弯来得如此之快,显然他也立时转了过来,但是“砰”地一声,车子的一边,已擦到了山崖。 木兰花从后照镜中,看得十分清楚,她看到车子的一边车门,像是纸扎的一样,飘荡着,向半空之中,飞了上去! 而那辆车子的速度却还不减。 木兰花也绝不能在这时停车,因为第三个急转弯已跟着来了。如果她急刹车,车子也一样非撞向山上不可,是以她断然转过了那第三个弯。 当她的身子才一转过弯之际,她就看到,她后面的那个驾驶人,犯了一个错误。 那人显然是因为一边车门被撞脱了,所以想停下车来,可是他即未曾料到,第三个急转弯就在跟前,他本来可以越过那急转弯的。 然而,当他踏下刹车时,车子猝然停止,在公路中心,转了过来,车尾“砰”地撞在山石上,立时传来了一下轰然巨响。 随着那一下巨响,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那辆车子几乎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变得不存在了,或者说,化为一片一片的火焰,四下激射了开来。 木兰花连忙减慢速度,当她兜回来时,路上,山崖上,还都有看火,路面上二十码的距离之中,全是碎铁片,那人也不见了。 在如此猛烈的爆炸之中,那人还能剩下多少,实在是一个疑问,他可能甚么也不剩下,全在刹那间的高温燃烧中,化为灰烬了! 木兰花并没有下车,她只是在车中,默默地向外看看,直到火光已渐渐熄灭,她才继续驾着车,向前驶去。 她心中在想着,那驾车追上来的,是什么人?如果给他追到了自己,他准备做些什么? 木兰花一面想着,一面转进了一条公路。 当她转进那另一条公路之际,离她的住所,已经不远了,那条公路的两旁,也有着不少房屋:木兰花稳定地驾着车,突然一声枪响。 那一下枪声,是突如其来的。 当木兰花一听到那下曳着长音,呼啸而来的枪声之际,她立时辨认出,那是长程来福枪的枪声,但是,子弹的速度,即比车子快得多! 她的车子在她听到枪声之前的一刹间,已经剧烈地震荡了起来,车身突然一侧,向外冲了出去,车子是冲向悬崖的,木兰花在那一刹间,勉力扭转着驾驶盘,但是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她的车子还是撞向了悬崖边的铁栏杆。 车子一撞中了铁栏杆,立时翻跳了起来,翻过了铁栏杆,又重重撞在悬崖上,然后,骨碌碌地向下,直滚了下去。 木兰花在车子向上弹起来的那一刹那,推开了车门,她滚出了车门,当车子撞向悬崖时,她人已跳出了车子,向下跌来。 木兰花想要拉住悬崖上的小树,稳住她的身子,但是,在她拉住一株小树之前,她的左腿,已经撞在一块岩石之上。 木兰花只觉得一阵奇痛,她知道,自己的左腿已经断折了。然而,她却还是及时抓住那株小树,使她的身子,不致再向下跌去。 而她的车子,则一直向下滚下去,碰到了岩石,弹了起来,再向下滚,终于,“砰”地一声,撞在一块大石上。轰然巨响中,炸毁了。 木兰花如果不是在最早的一刹间,推开车门的话,那么,她一定绝没有逃生的机会。她拉着那株小树,小腿骨折的剧痛,和那种生死一线的情形,令她的额上也为之直冒冷汗。 她听得在公路上,有一阵脚步声,奔了过来。 木兰花连忙将身子向悬崖靠了靠,她听得一个人道:“不错,那一枪射得真好。” 另一个人,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个人又道:“你认为她已经死了?” 另一个人又冷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木兰花是什么?是超人么?” 那人道:“好,真好,如果没有木兰花,你是稳可以取得冠军的了,是不是?想想看,你是这个城的荣誉民,哈哈!” 那声音仍然很冷漠,冷冷地道:“有什么好笑,你们只是利用我,而且,我想,我的待遇,也太低了!” 那人道:“关于这个,可以商量,兄弟,可以商量!” 木兰花忍看痛,竭力抬头向上,想看清在路上,正在说话的两个人的模样,但是就在她的头上,就全是树木,她根本看不到什么。 然而那种听来很冷漠的声音,即是她再也忘不了的。 她已经可以肯定,那讲话的声音冷漠的人,也是一个赛车手,而这个赛车手,就是受了犯罪组织的收买,要争取本荣誉市民头衔的人! 木兰花咬看牙,她已经听过了那人的声音,她自信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那人一开口,她就可以认出那人的声音来的。 这时,警车的呜呜声已传了过来,木兰花听到那两人离去时的脚步声,和汽车迅速远去的声音,接着,便是警车声渐渐近了。那显然是附近人家,被枪声惊醒了好梦,打电话报警的结果。 当木兰花从手术室中出来的时候,她坐在轮椅上,安妮推着轮椅,穆秀珍、云四风和高翔跟在后面,全是满面焦虑。 这时,天已亮了,阳光从走廊一端的窗中射进来,照在走廊的地面上,射出夺目的光彩来,木兰花回过头去,望着他们,道:“你们怎么啦?五风的情形有好转,他的脑路也没有大损伤,他的腿伤并不严重,二十天就可以复原了,你们做什么?” 高翔苦笑道:“可是赛车即在后天举行。” 木兰花道:“我已经有线索了,我认得出那个存心争取荣誉市民的赛车手的声音,你去和方局长说,由市长出面,请所有的赛车手出席一个酒会,在酒会中,你设法和每一个赛车手说一句话,然后,将他们的声音录下来,再记下他们的名字,我就可以知道那是什么人了!” 高翔道:“我立即就去办。” 他转过身,向走廊的一端走去,他还未及下楼梯,便看到佟宁气喘不已,满头大汗地自楼梯上,奔了上来,一看到了高翔,便顿足道:“怎么一回事?” 高翔连睬也不去睬他,自顾自地走下了楼梯。 佟宁又向木兰花急步走了过来,他唉声叹气,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意外?” “有人要谋杀我。”木兰花回答,“但他没有成功。” 佟宁向木兰花上了石膏的小腿望了一眼,顿足道:“可是你的腿,唉,你受了伤,怎么还能驾我的车子来出赛,怎么能?” 穆秀珍、云四风和安妮三人,立时面现怒容。 因为佟宁竟一点也不关心木兰花的伤势,而只是关心他自己的车子是不是能夺得冠军,穆秀珍已忍不住骂了起来,道:“他妈的——” 可是木兰花却摆了摆手,止住了穆秀珍再骂下去,她道:“佟宁先生,关于这一点,你倒是只管放心好了!” 佟宁瞪大了眼睛,道:“放心?放心?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还能驾驶?” “我当然不能,但是穆秀珍可以。” 佟宁立时向穆秀珍望去。 穆秀珍也立时惊讶地瞪大了眼,道:“我?” 木而兰笑着,道:“我受了伤,不能不退出赛车,自然只好由你来参加了。佟宁,她的驾驶术,绝不在我之下!” 佟宁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商人,他立时笑了起来,道:“当然,当然,兰花小姐的推荐,一定不会错的,穆小姐,你什么时候去试车。” 穆秀珍还没有回答,木兰花已道:“我提议你现在就去,秀珍,你可得小心些,对付我的情形,随时随地可能出现在你的身上。” 穆秀珍又有了参加大赛车的机会,她心中极其兴奋,她忙道:“当然,我会小心的,而且,我有信心,要争夺冠军。” 木兰花已十分疲倦了,她闭上了眼睛,只是道:“推我到病房去,我要休息了。” 安妮立时推动轮椅,她一面向病房走去,一面道:“四风哥,你和秀珍姐一起去,这里两个病人,都交给我来照顾好了!”、 云四风本来心中就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一听得安妮那样说,正合他的心意,而且,他就算留在医院中,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是以他忙道:“兰花姐,你好好休息!” 木兰花点了点头,云四风和穆秀珍目送木兰花和安妮进了病房,就和佟宁一起离去了。 一路上,佟宁竭力讨好耆穆秀珍,但是穆秀珍和云四风两人,对他的态度却十分冷淡,当佟宁开始夸耀他工厂的设备时,云四风只是用冷淡的语气,随便说出了他属下的几个工厂的名称来,佟宁的神情,立时变得十分尴尬,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云四风所说出的那几个工厂,每一个规模都不会比佟宁所属的欧洲联合汽车制造公司小! 而木兰花在进了病房之后,由护士和安妮扶持看,躺到了病床上,不多久就睡看了。 由木兰花提议举行的酒会,于正午十二时,在政府的大堂中举行,虽然酒会是临时通知的,但是因为离赛车期近了,所有的赛车手,几乎全在练车,通知起来很容易,酒会的时间是十二时到下午二时,高翔作为主人之一,和每一个赛车手交谈看。 同时,他的一个助手,记录着和他谈过话的赛车手的名字。高翔的胸口,外衣裹看,悬着一个小型录音机,将他和每一个人的录音,全都录了下来。 到了一时四十分,他助手低声通知他,道:“高主任,报名参加赛车的所有赛车手,已经全到过了,你也和他们每一个人都讲过了话。” 高翔点了点头,他装成不经意地向外走去。 当他走过方局长的身边时,他和方局长使了一个眼色,方局长立时会意,高翔走出了大堂,直向停车场走去。 木兰花要他做的,他已经做到了,他也相信,一听到录音带,木兰花就可以认出,那一个赛车手是他们所要找的人! 而在找到了那个赛车手之后,再要找其幕后主使人,显然不是什么难事了。虽然,事情进展到对警方有利的地步,然而所花的代价,着实不轻。但是,这件事情总算已了结了。 高翔在走向停车场的时候,已经在计划,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他一定要在医院中好好地陪伴木兰花,直到木兰花的腿伤痊愈。 他来到了车子旁边,打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可是,他才一坐定,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走出了两个大汉来,那两个人,本来可能是匿藏在他车子的另一边的,是以他们突然出现,高翔根本无法预防。 其中的一个,一在车边出现,立时抬起一条腿,用膝盖顶住了车门,不让高翔将车门关上,他的动作,十分迅速,一顶上车门,手中的枪,已指在高翔的腰际。 而另一个人,则迅速打开了车门,坐到了车后的座位上,那大汉的手中,也有看手枪,而且还立即对准了高翔的后颈。 站在车门口的那大汉,立时沉声喝道:“快坐过去!” 高翔呆了一呆,他是没有反抗余地的。他侧过头看了看,就在不远处的政府的政府大堂前,有着好些警员,在维持秩序。 可是那几个警员,却没有注意到停车场中,已发生了意外。而且,就算他们注意了,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高翔已在那两人的控制之中。 高翔呆了一呆,那大汉的枪管,已重重向高翔的腰际,撞了过来,道:“快过去,别以为我们会对你枪下留情!” 高翔挪了挪身子,坐到了驾驶位旁边的座位上去。 那大汉立时坐上了驾驶位,他以迅速的手法,将高翔身上的枪械和录音机,取了下来,抛向车后,然后,发动车子,向前驶了开去。 高翔的后脑,仍然被身后的那大汉用枪指看,车子在迅速地向前驶,高翔冷笑道:“你们的胆子倒不小啊,你们想怎样?” 他身后的那大汉道:“请你原谅,高主任。” 高翔一直冷笑看,车子在转了几个弯之后,立时停了下来,那是一条十分冷静的短巷,车一停,那两个大汉就喝道:“下车,快!” 高翔打开了车门,向车外走去,他的动作十分缓慢,但是当他的一只脚跨出了车门之后,他的动作!却突然变得极其迅速! 他向前直冲了出去,“砰”地一声,将车门关上,他在地上打着滚,向一幢屋子的楼梯上,直滚了进去,便一跃而起。 可是就在他一跃而起时,却听得楼梯上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高主任,你不可以也用这种方式走进来的!” 高翔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在楼梯上站着一个人,那人的手中,持着一柄装有灭声管的手枪,正对准了他! 高翔不禁苦笑了起来,他只当他的动作如此迅速,一定可以摆脱那两个大汉的控制了,却不料他反撞进了贼巢中来。 高翔打着身上的灰尘,来掩饰他的尴尬。 而那两个大汉,这时也已奔了进来,高翔被逼着,走上了二楼,进了一层楼宇,那楼宇的陈设很简单,显然是临时怖置的。 高翔被喝令在屋子正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那三个人,各据一角,和高翔相距,约有十尺,手中的枪,都对准了他。 然后,“卡”地一声,另一扇房门外,走出了一个人来。那人的头上,罩看一个面具,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他只走出了一步,便停了下来,道:“高主任,用那样的方法请你来,真不好意思。” 高翔只是冷笑着,并不说话。 那人又道:“高主任,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是什么人,以及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了,是不是?” 高翔冷冷地道:“当然是,你们是不法之徒,像你们这种人渣,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做出来,做的一定是犯法的勾当!” 那人“嘿嘿”笑看,道:“我们这次想要做的,却是做贵市的荣誉市民!” 高翔冷冷地道:“你们也不笨了,既然我们早已知道了这一点,就算你们达到了目的,以后警方对荣誉市民特别留意,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那人道:“是啊,我们就是考虑了这一点,所以才请高主任你来商量的,我们想,有一个交换条件,你或者肯答应的。” “什么条件?”高翔愤怒地问。 “让我们得到冠军,而警方对得到冠军的人,不作特别的注意。” “交换什么?” “交换你们几个人的安全,高主任,赛车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在赛车场上,每一秒钟,都和死神在握手,死神随时随地可以将你捉进他的宫殿之中去!” 高翔扬了扬手,道:“废话。” 那人继续道:“木兰花已受了伤,你们的处境怎样,高主任,你也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高翔冷笑看,道:“别异想天开了!” 那人握着手,道:“如果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也没有办法了,高主任,你想想,如果你死在这里,什么时候才有人发现?” 高翔冷笑看,道:“可是,你们即也绝得不到冠军!” 那人奸声笑看,道:“也不见得,我们已知道穆秀珍代替木兰花出赛,她绝不是好赛车手,我们有十之七八把握!” 高翔极力镇定心神,现在,他的处境,十分不利,如果他不能维持镇定的话,那么,他将更不利。 那人道:“高主任,我们有极其强大的背景,在几个国际知名的大都中,我们都有警方人员是我们的成员,如果你也肯参加的话——” 高翔的心中一动,道:“你们的组织,叫什么名称?” 那人狡猾地笑了起来,道:“高主任,如果你答应参加的话,我可以报告上去,上头自然会安排的,像你那样身份的人,如果参加了我们的组织,一定是高级人员,每一年,在瑞士银行的户口中,你可以增加一百万美金的存款。” 高翔冷笑道:“如果我有命用的话。” “你是绝对安全的,我们的组织,极其秘密,国际警方掌握不到我们半丁点儿的资料,我们在各国警方组织中的人,绝不会暴露,而且,我们还可以订立和我们合作的期限,或者三年,或者五年,一到了时限,决计不会再有任何牵连!” 高翔嗯地一声,道:“条件倒很不错。” 他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心内在迅速地转念看,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犯罪组织,只要是有过犯罪记录的,高翔可以说全部了若指掌。 但是,他却也不知道有一个如此隐秘的大组织在! 照那人的话听来,这个大组织似乎是有准备而来的,他们的目的,好像绝不只是争夺赛车的冠军,不只是让他们的人做本的荣誉市民,而且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高翔望着那人,那人笑了笑,道:“自然是,正因为条件好,所以我们的组织,几乎是绝对安全的,你如果加入了我们,根本不必替组织做什么事,只稍有一点事,你不必管就行了。” 高翔道:“那样说来,你们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竟是为了收买我了?”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道:“高主任,你真是一个聪明人,给你料中了,你想想,每年一百万美金的额外收入,或者更多!” 高翔的心中,暗骂了一声,他却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来。他在想,一则,他此际的处境不利,不能和对方硬来。 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有这样的一个组织! 如果他能打进那个组织,从内部去破坏他们,那么,作为一个警务人员来说,没有一种功勋比这个更大的了。 高翔静默了片刻,才道:“我要考虑考虑。” “可以的,但是你决不能和木兰花商量。” “为什么?” “和木兰花商量,你所得到的结果,必然是对我们不利的。而你,我们自然还要对你进行种种的考验,然而我们却可以相信!” 那人这样说法,等于在说,他们相信高翔会做坏事! 高翔的心中,极其愤怒,他又冷冷地道:“为什么?” 那人笑看,道:“当我们要拉一个人进组织时,我们总对这个人的一切行为,对这个人的历史,都作极其周密的调查!” “你们调查到一些什么?” “我们调查所得,你是在认识了木兰花之后,才加入警务工作的,而在你加入警务工作之前,高主任——”那人神秘地笑看,没有再向下说去。 高翔忙道:“行了,别说了!” 那人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在那人的笑声之中,高翔倒想到了那件事来。他是在争夺死光表的那件事上,认识木兰花的。接看,他就加入警务工作,与木兰花一起和黑龙党作战了(以上故事,请参阅女黑侠木兰花故事之一:“巧夺死光表”及“血战黑龙穴”)。 而在这之前,他的确只可以算是一个无业游民,他还有着正式和警方作对的记录,这些事,在他的记忆中,本来已渐渐淡忘了。 如果不是被那两人提起,他是不会想起那些事来的。因为和木兰花接近的缘故,他的气质也大有改变,他本性绝非不好,以前,他那种荒唐的生活,原是由于他的任性,和没有一个关心他的朋友可时时规劝他、影响他的缘故,可是和木兰花在一起之后,他早已完全改变过来了。 高翔这时,突然喝止那人,倒绝不是他不想听自己过去的事,而是他已经想到,自己如果要破获那个组织,首先就要获得那组织的信任!过去的那些荒唐的经历,就是一个很有力的“荐书”,不然,那人也不会大胆到向自己开口的。 这时候,他故意装出不愿忘听过去的事,那么,就可以使那个人更以为本警方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使他们自己有要胁自己的把握,那就更易成功了! 那人笑了又笑,足足笑了两三分钟,方止住了笑声,道:“所以,我们有商量的可能了,对不对了我们的高主任!” 高翔故意装出一副十分尴尬的神情来。 他道:“我还要考虑一下。” 那人道:“我给你三小时的时间。” 高翔直跳了起来,道:“什么话,三小时?” “是的,三小时。”那人说,“而且,就在这里!” 高翔又坐了下来,瞪视着那人。 那人道:“高主任,你是一个很有决断力的人,所以,三小时的时间,实在已经太多了,而我们好不容易将你请了来,自然不会再放你出去,如果你考虑的结果是否定的,那我们就奉命解决你,如果是肯定的,那我们就立即开始行动!” 高翔不禁苦笑了起来,他“哼”了一声。 那人挥了挥手,只见一个人,推着一张十分宽大的安乐椅,从一间房间中行出来,那人道:“高主任,请坐下来慢慢考虑。” 高翔愤然道:“就在枪手的监视之下?” “是的,”那人说,“如果你愿意加入,那么这几位都是自己人了,你也不必忌惮他们!” 高翔连最后逃走的希望也没有了! 他坐在那张安乐椅上,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那人就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高翔在闭了眼睛之后,索性完全放松了心情,养起神来。 他在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才开始想着整件事情。 他知道,他是很难脱身的了,他无法和木兰花联络,那卷录音带,也无法到达木兰花的手中,这时候,木兰花并不知道他出事了。 木兰花是不是还有办法,去获知那个受了收买的赛车手是什么人呢?她可以认得出那赛车手的声音,照说不是难事。 但是,她必须和每一个赛车手交谈。 如果不是木兰花已断了腿,那甚至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木兰花却断了腿,坐在轮椅上,她无法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来和每一个赛车手谈话! 高翔想到这里,不禁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离赛车已经只有很短的时间了,木兰花认不出两个赛车手的可能,占十之七八,那就是说,穆秀珍将要参加一场真正危险的竞赛! 想起穆秀珍冲动的性格,高翔又不禁暗叹了一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来。 那人几乎立即道:“考虑清楚了?” 高翔的回答更简单,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要和更高级的人晤谈!” 那人一听得高翔那样说,他的神态立时喜欢了许多,他道:“是的,只要你肯和我们一起去,不过要请你原谅的是,你仍然要接受监视。” 高翔“哼”地一声,道:“我不在乎。” 那人向几个枪手,使了一个眼色,两个枪手立时离了开去,不一会,其中一个走了上来,道:“一切都已准备好了!” 那人道:“高主任,请!” 高翔在两个人的监押之下,走出了那个居住单位下了楼,他立时看到,有一辆大卡车就停在门口,那卡车有一个很大的车厢。 那人先走了进去,高翔在两个枪手的监押下,也上了车,那两个枪手立时也上了车,将门关上,高翔被命令坐在车厢的中央。 高翔坐下来之后,那两名枪手,分别在车厢的小角,他们和高翔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使高翔无法施技,情形仍然和在屋中一样。 车子迅速地向前驶去,车厢是密封的,只在车厢的顶部,有着一排排小小的气窗,是以高翔根本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形。 车子开得相当快,高翔在车子停下来之后,看了看手表,约莫行驶了二十分钟,在那二十分钟之中,车厢中谁也没有开口。 车子一停,高翔便问:“到了么?” 那人摇摇头,道:“还早啦。” 车子停的时间很短,他们只讲了两句话,高翔便听到了一阵机器的胡胡声,接着,卡车又向前驶了出去。一下突如其来的震荡之后,车子的行驶,突然变得十分平稳,但是常有着间歇的起伏,而且还听到了水声,车子不是行驶在路面上! 高翔忙向那人望去,那人微笑着,道:“这是一辆水陆两用车,在海中,它的时速,可以高达十哩,我们将在海上行驶三小时。” 高翔没有再出声,他闭上了眼睛,三小时,那至少在一百海里之外,那是辽润的公海,犯罪组织的巢穴设在公海上,自然是最安全的了。 高翔想在那人的口中,探听一下那个组织的情形,可是那人即十分小心,一点也套不出所以然来。高翔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开始设想,对方将会用什么方法,来考验自己。照说,这样一个隐蔽的组织,虽然自己有着不怎么光荣的过去,但也有光辉的警务工作的纪录,那么,他们是不应该轻易相信自己的。 可想而知,如要通过考验,一定是极其严重! 然而,事情在突然之间,发展到了这一地步,不论对方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是多么重,他似乎除了接受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时间慢慢地过去,约莫三小时左右,高翔早已在椅上,睡了过去,他是被一阵响亮的汽笛声惊醒的,他睁开眼来,车厢又在震动了一下,车子又在硬地上行驶了,高翔起先的推想是,他们已到了一个小岛上,但是他立即知道自己猜错了! 因为,车子只向前行驶了十来码,就停了下来,那车子一停,车厢的门就打了开来,高翔立即看到,他是在一艘船上! 那一定是一艘军舰,因为普通的船,决不会有那样宽敞的甲板,而更令高翔惊讶不止的是,那艘船,他从车厢中望出去,可以望得到的部份,全是黑色的!高翔从来也未曾见过一艘全是黑色的船,那实在给人以一种极诡异之想。 接着高翔便看到有十多个人,走了过来。 那十来个人,全部穿上水手服,可是他们的水手服,也全是黑色的,他们在卡车前,围成了一个半圆,那人道:“到了!” 高翔向外走去,当他走出了卡车厢之后,才看到整条船,总有三百尺长,而且,每一部份,都是黑色的,除了黑色之外,没有任何颜色。 高翔回头,向那人望了一眼,道:“好好的一艘船,弄成那样的颜色,是什么意思了?” “象征神秘!”那人回答,“黑色是最神秘的,我们的船,全部是黑色的,就象征绝对的神秘,永远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底细。” 高翔问道:“即使加入了组织之后也不能?” 那人道:“我想也不能,我加入组织已经二十年了,我就是知道我们的组织力量大得不可思议,神秘莫测,不可违拒,如此而已。” 高翔没有再说什么,他在那人和四个枪手,以及十几个黑衣水手的围绕下,向前走去,他们走过了甲板,来到了船舱前,高翔自然看到了装置在甲板上的小型火箭,那些火箭,也全是黑色的,然后,也走进了船舱部份,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那艘船,不但外面是黑色的,就连里面的每一件东西,也全都是黑色的,黑的家俱,黑的用具,黑的门,处在那样全是黑色的环境之中,简直有一种令人要立时发疯的感觉。高翔几乎可以肯定,主持这个组织的人,一定是一个心理极不正常的人! 因为即使是犯罪份子,只要他的心理正常的话也不会想出那种疯狂的玩意来的! 高翔一直被带到了一扇门前,那人敲了敲那扇门,门打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走了出来,和那人点点头,那人上下打量着高翔,又缩回身子去。 高翔道:“我还要等甚么?” “等候接见。” “等候谁的接见?”高翔紧接着问。 “死神。”那人回答。 高翔的心中,陡地一凛,但是那人随即解释道:“神是神秘的,但是在一些神中,最神秘的还是死神,这便是我们组织最高主持人的称号。” 高翔冷笑着,道:“那也不是他的发明了,我就会过好几个人,自称死神,结果,他们全和死神握手言欢去了。” 那人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但是,那扇门已打了开来,那人站在门口,他的神情十分奇突,有一点像一个传教士。 高翔看到那房间中的一切,布置得十分豪华,但是即也绝无例外,所有一切,全是黑色的,那黑衣人用肃穆的态度宣怖道:“高翔,现在,你已走进死神宫殿了!” 随着那人的一句话,房中一幅黑丝绒的帐幔慢慢向上,升了起来,一张黑色的椅子,放在那帐幔之后,那人又道:“高翔,你坐到那椅子上去!” 高翔略为疑惑了一下,便走进了房间,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张椅子也是全黑色的,高翔才一坐上去,将手放在扶手上,“拍拍”两声响,他的手、足,已全被一个铜箍箍住了,在他的颈旁,则是两块钢板,使他不能转头。 高翔大声叫了起来,道:“那算什么?” 他并没有得到回答,那幅黑丝绒幔又落了下来。 黑幔一落下,他的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道:“高主任,很抱歉,使你的好朋友云五风和木兰花两人受了伤害!” 那声音,高翔听来,只觉得十分刺耳,他自然可以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和自己讲话的,一定就是这个神秘组织的头子了! 他真想转过头去,看看那家伙是怎样的人,但是这时候,他的颈、手、足,全被半寸厚的钢箍箍着,他根本没有法子移动分毫。 高翔只是闷哼了一声,道:“你用的手段,未免太卑劣了些!” 那声音又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道:“没有办法,为了要表示我们的实力,也为了要表示木兰花并不是无往不利的,所以我们必需这样做。” “哼,那你的目的是什么?”高翔愤然问。 “很简单。”那人回答,“要使你知道,跟木兰花,还不如跟我们好,因为我们有能力令木兰花受伤,就表示我们比木兰花更强!” 高翔听得那人这样说,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他心想,原来在事情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完全料错了!自己还以为对方的目的,只在夺取赛车冠军,做“荣誉市民”。 但是现在,根据那人的说法,他们的目的上开始就是为了要拉自己下水,他们作出了那种破坏,全然是为了示威,想使自己屈服! 高翔想到这里,不能不佩服木兰花的判断力,因为在云五风受伤之后,他立即认为事情是佟宁干的,但木兰花却知道事情和佟宁完全无关! 高翔冷笑道:“那你未免太自负了,你们本来想杀木兰花的,是不是?但是你们却失败了,我看,你还是比不上木兰花。” 那人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道:“这个问题,我们不必讨论了,高主任我们很明白你的过去,也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实在不好。” 高翔呆了半晌,他在考虑,自己应该如何回答才好,过了半分钟之久,他才叹了一口气,作出不得不承认的口气,道:“你说得倒不错。” 那人道:“我们在世界各地,的确有着极好的业务,只是在远东方面,此较欠缺一些,如果你加入了我们,那就十全十美了!” 高翔沉声道:“你应该知道我在参加警务工作之后,已是一个极受信任的警务人员,我怎能帮你们去做犯罪的勾当!” 那声音笑道:“高主任,你完全弄错了,我们不是要你做事,而是要你不做事,只要你不做事,或者少做事,我们就有活动的余地了!” 高翔听得对方那样说法,心中多少有点骄傲之感,他道:“多谢你看得起我,我先想知道,如果我不答应,那就会怎样?” “不存在这个问题,”那声音听来更是阴森,“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如果你不答应,那么,你的另一条路就是死路,我们会去挑选第二个目标。” 高翔呆了片刻,道:“就算我现在答应了你,你也无法知道我是真的答应了你,或只是权宜之计,那又有什么用处?” 那声音道:“当然,如果你答应了,你要做两件事。” “那两件?”高翔问。 这时候,高翔的心中,不禁十分紧张,因为他究竟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这时,就快有分晓了。 那声音道:“第一,你要签署一份文件,表示你自愿加入我们的组织,你签署的这份文件,日期要上溯到三年之前。” 高翔道:“那岂不是我终生受你的控制?” “不错,正是那样,但是在五年之后,你可以完全脱离警方,那时,只要你不和我们为难,你就绝对不会感到组织的存在。” 高翔闷哼了一声,道:“第二件呢?” “第二件,或者你难瘩应些,我们要在你的身上,烙一个印记。” 高翔一听,只觉得一股怒气,陡地上升,他的脸一定已涨得十分红了,因为他觉得他的脸上,一阵热辣辣地发烫。 他立即大声叫了起来,道:“这是什么话,你当我是畜牲么?他妈的,太混帐了!” 那人一声不出,由得高翔骂着,高翔实在是因为再也想不到对方会提出那样的条件来,是以他又骂了一连串极其难听的话。 他足足骂了两三分钟,才停下来,那声音道:“十分抱歉,高主任,我们组织中的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在我们的组织中,这个烙记,被称为死神的烙记,这不会太大,而且可以烙在你最不受人注意的地方。” 高翔怒吼道:“住口!” 那声音道:“是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高翔斩钉断铁地回答。 那声音吸了一口气,道:“高主任,如果真是那样,那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但是我们却不希望如此,你可以考虑半小时。” “我根本不必考虑!”高翔再吼叫着。 但是,他却听得,在他的身后,传出了一阵脚步声,显然是那人已走开去了,高翔面对着的,只是一幅深黑色的绒幔! 高翔的心情仍然十分激动,但是,他却知道,对方说半小时,那就一定是半小时,而不会是三十一分钟,他心中不禁深悔自己决定得太草率了!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有那样的条件! 现在,自然不能答应对方的条件,如果在身体上烙一个印记,那还像什么话,他已经考虑过,签署那份文件,他是不成问题的。 因为他的身体上有一枝笔,那枝笔中的墨水是特别制造的,在才一写下的时候,和寻常的墨水是完全一样的,但是,在二十天之后,却会完全消失,一点痕迹也不留下,他可以用这枝笔,去签署那份文件。 当然,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或者是他事先知道对方有此一着,那么,他就可以在他的手臂上,制造一块假的皮肤。 但是现在,他却只有半小时,而且,他根本不能活动。他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他已下了决心,他要逃出了,逃出这艘处处象征死亡的船上。 然而,他怎样才能逃出去呢? 他试着挣扎着,然而不到两分钟,他就知道,除非他是卡通片中的SUPER—MAN”,否则,他是绝不可能挣断半寸厚的钢箍的。 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松开销箍的掣钮在什么地方,就算知道了,他又不能动,又有什么办法?他的袋中,有一些小工具可供利用,其中包括一柄极其锋锐的钢锯。但是,他的手被箍在椅子的扶手上,他竭力转动手指,也无法碰到衣袋的边缘。 他没有法子逃走! 没有法子逃走,剩下来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死,另一个,则是接受烙印。 高翔闭上了眼睛,汗水自他的额上消下来。 而时间,却在慢慢地过去┅┅。 木兰花在医院中等着高翔。 她虽然断了腿,但是她在想,事情快过去了,等到高翔带著录音带来到之后,她就可以知道被收买的赛车手是那一个。 然后,她就可以进一步查出幕后的主持人是谁了! 木兰花闭上了眼睛,休息了片刻,又睁开眼来,她看了看钟,已经一点了,而高翔还没有来,木兰花心中想,或许有的赛车手来得迟了! 高翔自然要录到了所有赛车手的声音之后才会来的,那么,不妨再等一会。她又闭上了眼睛,时间慢慢地过去,已经一点半了! 木兰花皱了皱眉,一点半,高翔无论如何应该来了! 她向在一旁的安妮看了一眼,安妮忙道:“兰花姐,有什么事?” “打一个电话到政大堂去问问,鸡尾酒会举行得怎样了,如果找得到高翔,最好叫他来听电话。”木兰花吩咐着。 安妮立时答应着,她来到了床头,拨着电话,木兰花可以听到她的一切对话,而木兰花也越听越觉得事情不对头了。 安妮放下了电话,转过头来,道:“兰花姐,那里的一个警官说,高主任在四十分钟之前,便已经离开,他早应该到达的了!” 木兰花的双眉打着结。 高翔在四十分钟前离开,那就是说,他在半小时以前,就应该到达了,高翔是绝对没有理由,在路上延误了半小时之久的! 他出了意外! 木兰花在病床上坐了起来,由于她用力太甚了,是以她的伤腿,一阵剧痛,那阵剧痛,使得她的脸色,看来变得很苍白。 她忙道:“快和方局长联络。” 安妮又急急拨着电话,三分钟之后,她将电话筒,交到了木兰花的手中,而在那三分钟内,木兰花已经设想了好几个可能,推测高翔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她自安妮的手中接过电话筒来,方局长的声音,听来也十分焦急,他问道:“兰花,怎么一回事了高翔还没有到你那里?” “没有,他一定追到了意外,他是搭什么车子来的?” “是他自己的车子。” “方局长,通知全市警员,找寻那辆车子!” “兰花,他可能遭到了什么意外?”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但是最大的可能是被人胁持走了,方局长,我们这次面对的,是极其凶恶的敌人。” 方局长苦笑着,道:“你说得是,兰花。”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 云五风被炸成了重伤,虽然已脱离了危险期,心脏的跳动,已恢复了正常,但是他至今还是昏迷不醒,不可能进一步知他受了什么伤害。 而她,木兰花,却跌断了一条腿,要逼得躺在病床上。 这样坏的开始,可以说是她在任何事情中,未曾遇到过的,而如今,高翔又失了踪。而赛车的举行日期,又已迫在眉睫了! 木兰花深深吸了一口气,安妮瞪大了眼睛,一面紧张地咬着指甲,一面道:“兰花姐,我看是找不到高翔哥哥的车子的。” “可能性极少,”木而花点头,表示同意安妮的话,“但是我们却又不能不那样做。唉,我不明白,他是在什么情形下出了意外的。” 安妮道:“照说,在政大堂到医院这一段路程中,他驾着车,绝不会有什么人可以有办法使他停下车子来的。” 木兰花双眉一扬,道:“那么,出事的地点,不是在他刚才离开政府大堂的时候,就是在他到达医院的,我看是在市府大堂前的可能性更大。 安妮眨着眼睛,道:“是的。” 木兰花道:“替我准备轮椅我去调查一下。” “兰花姐!”安妮立时叫了起来,“医生吩咐过不能乱动,要多休息的,我去就行了,我去通知秀珍。”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安妮感到了有一种十分沉重的负荷,在向她的肩头上压了下来。她自然不能让木兰花去调查,是以,不论那负荷是多么重,她都必须承担下来。 她的脸上,现出十分坚毅的神色来,道:“我知道,我会尽我的力量,先去弄明白,他是在什么情形下离开政府大堂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有希望查到他去了何处。” 木兰花望了她一会,握住了她的手,道:“安妮,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也的确可以独立行动了,但是这次,敌人极其凶恶,你要小心。” 安妮咬着下唇,她那种坚毅的神色,和她那瘦削的身形相比较,甚至是不相称的,是以木兰花有点不舍得放开她的手。 还是安妮自己道:“兰花姐,我该去了!” 木兰花又叹了一声,在安妮离开病床,走到门口的那一段时间中,她连叮咛了七八声小心,安妮一一答应着。 安妮离开了病房,将门关上时,她将背靠在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突然之间,变成一个大人了! 她将要独自负责,去做一件事! 而且,那绝不是一件小事,她要设法,在毫无线索的情形下,去调查高翔的下落,安妮来到了医院门口的空地上,她在一辆警车上,借用了无线电话,请方局长将酒会时,在大堂中值勤的警方人员,都召集起来,因为他们能提供高翔的消息。 而安妮就坐着那辆警车,到了警局。 当她见到了方局长的时候,方局长虽然亲切地和她握着手,但是方局长的神情,却完全将她当作是一个小孩子! 安妮可以十分敏感地觉出这一点来,她道:“兰花姐说,高翔哥哥失踪的最大可能,是落在敌人的手中了,所以我们先要知道他离去时的情形。” “我已经问过了,高翔走出大堂的时候,这两位警员,见过他,还曾向他行礼,但是他却走得很匆忙。”方局长指着两位警员说。 安妮问道:“他是一个人离去的?” 一个警员搔着头,道:“我们记不清了,因为我们没有注意,但是好像高 所有的报告,几乎全是一样的!没有发现。 安妮一面看着地图,一面在想,高翔的车子,一定是驶了极短的路程,不然,高翔的车子驶过,所有的警员都会注意的。 而就算是敌人将高翔带走了,他们也是没有法子消灭一辆车子的。然而现在,车子却还未曾被发现,那么,最大的可能是车子被某一种方法隐蔽起来了。 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将车子驶进了私人的车房之中,然而,在政府大厦距离的范围内,却并没有那样的私人车房。 那么,第二个最简单的可能,就是高翔的车子,驶进了一个比车子来得大的空间,而且更大的可能,是继续在前进着! 安妮一想到了这里,立时转过头来。 她道:“方局长,请你通知各区巡逻车,问他们是不是曾见过一辆有着密封车厢的大卡车,并且,尽可能查问路人。” 方局长道:“为什么?” 安妮用安详而镇定的声音,将她自己想到的,说了一遍,方局长和几个高级警官,不住点头,方局长立时向所有的巡逻车下了命令。 安妮仍然注视着地图,她在设想着歹徒制住了高翔之后,可能离去的地方,十分钟后,就有了报告:“半小时前,有这样的一辆大卡车,自一个窄巷中开出来。” 报告的警员还说,因为那卡车的车厢十分大,而又在窄路上行驶,是以他的印象十分深刻。安妮立时在地图上找出了警员报告的那小巷。 又过了两分钟,第二个报告又来了,一辆在公路上的巡逻车,看到这样的一辆卡车,向海追驶去,那是第二十二号公路。 安妮的手指,立时又移到了第二十二号公路上,那条公路有一段是沿着海边而筑成的,也有七八条小路,是直通海边的。 安妮忙道:“方局长,快派水警轮出海去。” 方局长迟疑了一下,道:“你认为他们到了海中?” 安妮道:“自然是,他们到了二十二号公路,除了到海面上去,没有第二条去路。” 一个高级警官道:“他们如果到了海上,那就应该将那辆大卡车弃在海边,可是,却并没有大卡车弃在海边的报告。 安妮的声音很冷静,她道:“如果那是卡陆两用车呢?怎能再找得到它?” 那警官呆了一呆,他忙道:“说得是,不但要派水警快速轮,而且,直升机队也应该出动,局长,新到的那三艘气垫船,也好派上用场了!” “全体出动!”方局长一拍桌子,大声说着。 安妮立时来到了电话旁,她拨着医院的电话,等到她一听到了木兰花的声音之后,她立时兴奋地道:“兰花姐,根据我们所得的线索,高翔哥哥可能被人胁持着,到了海上。现在,水警轮和直升机,都出发去寻找了!” 木兰花忙道:“好,你可以回来了!” “不,兰花姐,我想随队前去。” “安妮,你跟着大队前去,没有甚么作用,我还需要知道更多详细的情形,要你回来对我说。”木兰花说:“请方局长给你一具无线电通话机,以便我随时可以和他联络!” 安妮的心中,叹了一声,她放下了电话,向方局长提出了要求,方局长忙将一具无线电通讯仪交给了安妮,又派车送她回去。 当安妮离开警局的时候,三四架直升机,已然升空了。 安妮十分钟之后到达医院,她将自己如何猜测的经过,向木兰花详细地说了一遍,木兰花面容严肃,用心地听着。 等到安妮讲完,木兰花笑了起来,道:“安妮,你的推理能力真不错,我相信,你的推断和事实一定相去不远,歹徒的总部是在海上!” 她讲到了这里,略皱了皱眉,道:“不过,可能是在公海上!” 安妮呆了一呆,道:“那么,警方不能对付他们么?”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木兰花回苔,“我的意思是,他们的船,可能停在离海岸很远的公海上,船队和直升机,都应该飞得远些。” 木兰花向那具无线电通讯仪指了一指,安妮忙将之提了过来,放在木兰花的面前,木兰花调整着频率,叫着方局长的呼号。 不一会,她就听到了方局长的声音,道:“是兰花?我们正在海面上低飞,但是,在空中要辨别犯罪者乘搭的船只,实在十分困难。” 木兰花道:“方局长,我估计,犯罪者决不会在近岸的船上,他们可能在远离海岸的公海之中,直升机不妨尽量向前飞去。” 方局长道:“如果在公海的话——” 木兰花忙道:“就算他们在公海,他们也必然不会在一艘经过任何国家政府注册的船上,他们一定是在海盗船上面的!” 刚才,方局长的话还没有讲完,木兰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以她立时解除了方局长的疑虑,接着,她又道:“犯罪者的船,可能是高速的,也可能配有强力的武器,得千万小心。” 方局长道:“好的,你别关上通讯仪,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木兰花道:“好的!” 在经过了一阵紧张的通话之后,木兰花的伤口又一阵发痛,她的额上,不禁沁出了一连串细小的汗珠来。 安妮忙用手帕,替她抹着汗,木兰花的身子向后靠了靠,叹了一声,道:“歹徒居然对高翔下手,那么,他们的目的,决不止夺取赛车冠军了!” 安妮道:“还可能有什么目的呢?” 木兰花并不回答安妮的问题,只是喃喃地道:“那还不知道,但是一定另有目的,不然,他们是决不会那样做的!” 安妮望着木兰花道:“你还是休息一会吧。” 木兰花却突然又坐直了身子,无线电通讯仪一直没有关掉,她们可以听到直升机叶的“轧轧”声,木兰花挺直了房子,问道:“发现了什么?” “还没有发现,”方局长立即回答,“现在,我们已经远离海岸了,海面上几乎没有船┅┅等一等,了望手报告,远处好像有一艘船,在远程望远镜中,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但也有可能,那只是海中的一个孤岛!” 木兰花像是自己也在直升机中一样,立时道:“向那小黑点飞去!” “是的,”方局长回答,“我们正在向那小黑点飞去,估计距离是五十里,在一百倍的望远镜中,它也只是一个小黑点!” 的确,在望远镜中看来那也只是一个小黑点! 那天的天气十分好,海面上一片平静,视野几乎是无限远,方局长已从了望手的手中,接过了望远镜,向前观看着。 而同时,直升机也正以全速向前飞去。 方局长已可以肯定,那不是一座孤岛,而是一艘船了,可是奇怪得很,那艘船的船身,竟全部是黑色的。 方局长几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再看,船还是黑色的。他立时道:“兰花,我们发现了一艘船,现在距离还远,我们不能肯定它是在行驶,还是停在海面,但是却有一点,很值得注意,那船是黑色的,全部都是黑色的!” 木兰花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道:“死神宫殿!” 方局长呆了一呆道:“什么意思?” 木兰花道:“如果那艘船是全部黑色的,那么,他就是传说中的黑色宫殿, 我在巴黎国际警方总部的时候,曾听得他们的高层人员说起过,他们知道有一个极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专收买或威逼各地的高级警务人员加入他们。” 方局长吃了一惊,道:“那么高翔——” 木兰花道:“可是,他们对这个组织,却一点线索也没有,只有当中东某地的警务总监逝世之前,才透露过一点消息。” “提及那黑色的船?”方局长问。 “是的,他提及那黑色的船,称之为死神的宫殿,方局长,现在,事情几乎可以肯定了,高翔在船上,他们的目的是胁迫高翔参加他们的组织。” “高翔不会的。”方局长充满了信心地回答。 “所以,你们就要快些赶到了:这个组织秘密活动了那么多年,他决计不会让高翔不参加他们的组织,而又离开那艘船的!” 木兰花的话,令得方局长的心中又陡地一凛,他说道:“再将速度提高!” 驾驶员回过头来,苦笑着,道:“局长,已经不能再增加速度了。” 方局长对着通讯仪大声道:“直升机上的所有人,都作一级紧急任务的准备,检查武器,检查降落装置,我们的目标,是那黑色的船。” 木兰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局长,小心船上的射击!” 四架直升机,向着那艘黑色的船,迅速地接近,渐渐地,不必望远镜,也可以看得到了,方局长又下令直升机作散队飞行。 等到离得更近时,直升机在方局长的命令下,提高了飞行的高度。 直升机终于以最低时间,飞到了那船的上空。 一艘纯黑色的船,在蔚蓝平静的海面看来,实在是十分怪异的,那船的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方局长的直升机,盘旋了一圈。 正在方局长准备下令低飞之际,突然之间,隆然巨响,从甲板上传了起来,紧接着,在半空之中,已升起了黑烟,爆出了火花来。 那船向直升机开火了! 四架直升机并没有被船上的炮火了中,但是却也荡了一下,方局长一挥手,道:“还击!” 木兰花清楚地听到方局长的那一下命令,她立即道:“局长,别忘记高翔在船上!” “当然记得,兰花。”方局长的声音沉稳,他究竟是一个经验老到的警务人员,“我们先摧毁船上的炮火,才能登上这搜船!” 就在方局长回答木兰花时,两架直升机,先是向外飞去,接着,机身一转,在半空之中,迅速地划了一个弧形,转返那艘黑船。 当直升机转返那艘黑船之际,机枪已然怒吼了起来。 机枪子弹像是骤雹一样,扫向黑船,黑船上的两尊炮,立时变得哑了,但是还有两尊炮,却还在不断地向上发着炮火。 但是,他却看到,至少有两个人,从隐蔽的地方之中,奔了出来,那两个歹徒即已中了弹,其中一个,才奔出了两步,便倒在甲板上。 另一个奔得远些,他奔向船舱的一扇门,那门本来是半开着的,可是在那人奔到之前的一刹间,却突然关上,那人用力擂着门。 但是他也没有擂了多久,便倒在门口了。 方局长命令驾驶员再低飞,他已准备抢登上那艘黑船了,这时,黑船上只有一门炮,还在发生作用,有一架直升机的机其,已被击中,正在迅速地向海中跌下去。方局长忙呼叫着那架直升机的负责警官,他听得那警官道:“我们已有了准备!” 从那架直升机中,只传来了那样一句话,那直升机已经跳进了海水之中,接着,便看到那机中的十多名警员,一起浮上了水面。 这时候,方局长的那架直升机,机轮离黑船的甲板,只不过几尺了,机枪向最后的一个炮扫去,炮声在突然间停止。 方局长的直升机已停在甲板上,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小型的机关炮上,伏着两个歹徒,那两个歹徒的身上,每人至少中了几十发子弹。 方局长的直升机一登上了甲板,另外两架直升机,也迅速地降落,每一架直升机中,都有十多名警员,一登上甲板,便一起跳了下来,各自找到了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刚才,在船上,在半空之中,还是充满了各种各样惊心动魄的声响,可是这时,即突然之间静了下来。 只有在海面上,传来落在海中的警员,相互之间的呼叫声,他们是在呼唤着同伴,游近那黑船,以便攀上船舷来,船上的警员,也早已抛下绳索。 方局长在一块钢板的掩蔽之下,仔细地打量着那艘船,他认得出,这艘船,一定是一艘小型的巡洋舰经过改装而成的。 方局长曾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而且,曾在海军中担任过职位相当高的联络官,是以他对这种英国制造的小型巡洋舰,可以说是十分熟悉。 那时,所有的舱门,都紧闭着。 警方已完全占领了甲板部份,但是歹徒仍然盘据在舱内,厚厚的舱房,决不是普通的枪弹所能摧毁的。歹徒自然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才负隅顽抗的。 但是方局长并不怕这一点,因为大量的援助力量,会从海面上到达,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让这艘黑船驶远去! 要不然,那警轮的速度,是万万追不上巡洋舰的。 是以,他只观察了半分钟,便向船尾部份一指,向身边的警官道:“你带两个人,到船尾去破坏船的动力舱。” 那警官一挥手,弯着身,和四个警员,迅速向前奔去。也就在这时,方局长所预料的事发生了,船身突然起了一阵震荡,已在开始行驶了! 方局长的心情,也不禁紧张起来,援军至少要在两小时之后,才能赶到,如果那艘黑船,以全速行驶,那么两小时后不知可以驶到什么地方去了! 跟前,他们虽然占着优势,但是如果另有一艘受歹徒控制的船只,和这艘黑船会合的话,那么,他们就可能全部被歼灭在海上! 现在,最重要的关键,就是能不能破坏动力舱了! 他望着那向前奔去的警官和警员,几乎甲板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几个人的身上,他们自一度钢梯上,迅速地奔上去。 也就在那一刹间,突然“砰”的一声,传来了一下枪响,虽然立时有七八柄手提机枪,对着枪声传来处还击。 但是那带队的警官,还是受了伤。 只见他从那度钢梯之上,直跌了下来。 他的左眼上,鲜血涔涔而下,他并没有直跌到甲板上,而是跌下了几尺,立时又用手抓住了铜梯,一个警员立时退了下来,扶住了他,两人一起落到了甲板之上。 方局长沉声道。“三O七警官替补!” 一个身形壮健的警官,立时向前,窜了过去,他在奔到那钢梯附近时,先向刚才发枪的地方,扫了一排子弹。 然后,他迅速地攀上了钢梯,他攀到了钢梯的尽头,有三个警员,已经先他到达,那地方,离动力舱的烟囱,只不过三四尺。 烟囱大约有十尺高,他们无法冲进动力舱,唯一破坏动力舱的可能,就是自那烟囱之中,投掷手榴弹。这时,那烟囱中正冒着浓烟,船行也渐渐地快了。 那警官在一个警员的手中,接过了一端系有一只铁钩的绳索,向上抛去,他连挥了两下,那铁钩总算才钩住了烟囱。 方局长大声道:“掩护他的行动!” 随着方局长的命令,所有的警员,都端过了手提机枪扫射着,他们并没有固定的扫射目标,但是在数十柄手提机枪交织而成的火网下,船上的歹徒再也没有法子再放冷枪了。 那警官向上攀着,烟囱的钢壁是热得惊人的,他的鞋子,由于不断要踏着烟囱的钢壁,便利他迅速向上攀去,已发出了一股难闻的焦臭味。 而绳索也不觉和烟囱的钢壁相碰,有好几处地方,已经变得焦黑,看来几乎要承受不住他的体重了,但见他仍然毫不退缩地向上爬着。 等他来到烟囱上,只有两三尺之际,他自腰间的皮带上,拔下了一枚手榴弹,咬开了盖子,一伸手,便抛了进去。 几乎是他才一抛手榴弹,他的手一松,便向下滑了下来,而当他滑到了一半的时候,绳子断了,他自空中跌了下来。 那警官的身手极其矫健,他虽然是从半空当中直跌了下来的,但是当他的身子在钢梯旁擦过之际,他一伸手,抓住了钢梯,稳住了身形。 也就在那一刹间,那警官抛进烟囱去的手榴弹,也已爆炸了,那是一下闷哑的爆炸声,但是发出的震荡,却是极其剧烈的。 整度钢梯,都被震得向上扬了起来,那警官仍然附在钢梯之上,当钢梯扬起之际,他双手一松,从空中十五尺高处,向甲板上跳了下来。 他落在甲板上,身形滚动着,又一跃而起。 从那么高的半空中跃下来,他竟一点也未曾受伤! 而那时候,船身也开始剧烈地震动着,在那烟囱中,火夹着浓烟,一起喷了出来,不到五分钟,一切又变成静止了。 那警官走到了方局长的面前,方局长嘉勉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三O七,你干得好!” 那三O七号警官的年纪还很轻,这时,他正在高兴地笑着,在他的笑容之中,带着几分纯正,更洋溢着完成任务之后的快乐。 方局长自另一个警官的手中,接过了扩音器,他对着扩音器,道:“船上的所有人听着,你们是没有希望的,快投降吧,将手放在头上走出来!” 在船外发生的那一切惊天动地的变化,高翔是不知道的。高翔仍然坐在那椅上,手、足和颈际,都被厚厚的钢箍箍着。 高翔所能看到的东西,就是他跟前那幅黑幔。 高翔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可是虽然如此,他也知道,一定有些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因为第一,已经过了半小时,可是还没有人来对付他。 第二,他又可以感到,船在突然向前驶去,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想以全速行驶,那么,船身是绝不会产生那种剧烈的震荡的。 而接下来的那一下闷哑的爆炸声,和更剧烈的震荡,高翔更可以肯定,那劣势的时候继续斗争,你们无法拘捕我,这里是公海!” 高翔冷笑道:“难道国际警方也不能够拘捕你们?” 那人怨道:“少废话,现在我放你出去,你要令他们立即撤退,这是我的条件,你是不是答应了还是要我先杀了你,再和他们对抗。” 高翔的心中,迅速地转念着,他道:“看来,还是第一个办法好一些,那么,你们先将我松开来,我才能走出去。” 那人闷哼了一声,高翔也无法知道那人做了一个什么动作,因为那人自始至终,都在他的背后,但是突然之间,钢箍已松了开来。 钢箍一松,高翔立时站起。 他本来是想在一站起之后,立即转过头去,看看那个被称作“死神”的神秘人物,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可是,他即没有那样的机会。 因为他才一站过来,他的背脊,便已被坚硬的枪管顶住,同时听得两三个人一起喝道:“向前走,如果转身,那是自讨苦头。” 高翔耸了耸肩,向前走去。 他才踏出了一步,面前的那幅黑幔,便自动移了开来,高翔走出了那舱房,在一条走廊中走着,那几个人的脚步声,就在他的身后。 枪口虽然已不再直接顶在他的背脊上,但是高翔却也可以觉得出,枪口一定离他很近,他来到了走廊的尽头,那时候,他也听到了方局长的声音。 一听到了方局长的声音,高翔立时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冷笑着,道:“原来你们的处境,已糟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再没有得到什么反应,只听那人吩咐道:“将我们的行动,告诉他们!” 另一个人立时大声道;“方局长,请听我们的回答。” 他的声音,也是通过了扩音器向外传出的。 当他的声音一传出来之后方局长便静了下来。 甲板上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到那人的声音,那人继续道:“高翔在我们的手中,我想,你们也不希望牺牲他的性命的,是不是?” “将他放出来!”方局长沉声说。 “可以,但是我们的条件是,将他放出之后,你们要立即撤退!” 方局长冷笑了一声,道:“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你们有什么资格提条件?” “那倒也不见得,”那人也冷笑看,“你以为我们的船上,真没有反抗的力量了么?你们不撤退,我们可以同归于尽。而且,这里是公海,我们的行动不合法,你们也未必合法,兄弟!” 方局长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先令高翔安全出来。” “先答应我们的条件!” 方局长还在迟疑着,一位警官提看无线电通讯仪,来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道:“局长,兰花小姐有紧急的话要和你说。” 方局长接过了通话仪,低声道:“兰花,这里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你全知道的了。现在,照你看,我们应该怎样。” 木兰花道:“接受他们的条件。” 方局长迟疑了一下,作为一个警务人员而论,在那样的情形下,接受歹徒的条件,那实在是难以考虑的事,他道:“可是——” 木兰花立即道:“局长,你们是在公海之中,而且,究竟在敌船上,你们应该尽量避免牺牲,救出了高翔之后,再通知国际警方对付他们。” 方局长又沉默了半晌,才道:“好!” 他说出了那个“好”字,立时又扬声道:“条件被接受了,你们应该让高翔安全离开,来到甲板上,不得有任何阴谋!” 方局长的话,高翔是听到的。 就在方局长的话一说完时,高翔看到他身后的一个人,越过了他,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门前,打开了门,接看,在他背后的人,用力在他背后一推。 高翔向外直跌了出来。 在他向门外跌出去之际,他顺手一捞,想将那推开门的人,一起拉了出来,但是,那人的身手,却也是十分灵活。 在高翔伸手向他抓来之际,他身子陡地一转,又已闪进了门中,接看,那扇门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高翔看到,自己是在船的左舱。 他也立即看到,三架直升机正停在甲板上。 他大声叫了起来,道:“方局长!” 他一叫,七八名警员和警官,便一起向他奔了过来,高翔也向前迎去,来到了船首部份,和方局长会合,方局长握住了高翔的手,道:“你没有什么吧!” 高翔笑看,道:“什么事也没有。” 他立即又低声问:“我们还不进去了?” “很困难,”方局长回答,“三零七警官,破坏了他们的动力舱,但是这艘船是小型巡洋舰改建的,普通武器,射不进去。” 高翔道:“那我们只好暂时撤退了!” 通讯仪中又传来了木兰花的声音,道:“高翔,你快回来,我有重要的话要问你。” 高翔微笑着道:“我也有重要的话对你说。” 方局长已经挥手叫道:“登上直升机,撤退开始。” 直升机中很挤,因为有一架直升机毁于炮火,原来是四架直升机中的人,集中在三架直升机上,但是直升机还是顺利地升了空。 当直升机往回飞去时,他们在半空之中,看到了疾驶而来的气垫船,接看,又看到了水警轮,在方局长的命令下,船队也折了回去。 他们也看到,那艘黑船,也在缓缓地驶远去。 可能那黑船另有备用的动力,但是那备用的动力,一定不能使船快驶,是以歹徒才逼不得已,要将高翔放了出来的。 直升机上的警官,纷纷向高翔道贺,贺他脱了险。 高翔则向他们道谢,直升机一在警局的空地上降落,高翔立时飞车到了医院,而他到了医院之后,见了木兰花,第一句话便道:“兰花,那卷录音带,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木兰花坐在病床上,望着高翔,道:“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一地步,高翔,我看赛车冠军属于谁,已不很重要的了。” 高翔听得木兰花那样说,实是由衷地佩服! 因为木兰花在伤了腿之后,一直只是留在医院中,可是,她对于整个事情的发展,却还一样保持看十分正确的看法。 高翔道:“是,他们已有过那样的表示了。”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高翔,现在你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接受他们的收买,你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高翔的心中,陡地一动,他立即就明白了。 那其实也是他早想到过的。 当他只有半小时的限期,来考虑他的决定之际,他就想到过?如果他有足够的准备,那么,他就可以在他的身上,装置一块假的皮肤来接受烙印。 现在,木兰花提醒他的,显然就是这一点了。 是以,他立时道:“我明白。” “他们可能立即就来找你,你还是快一点去准备的好,在你未曾准备好之前,最好你不要单独行动,以防突然的意外。” 高翔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和几个警员在一起,由他们保护我的。那么秀珍是不是还有必要,再参加这场赛车呢?” “有必要的,正如你所说,收买你,是他们主要的目的,夺取赛车冠军,是他们次要的目的,我们要使他们完全落空!” 高翔点看头,站了起来,向安妮笑了一笑,道:“安妮,听方局长说,推测到我是在海面上,全是你的功劳,你真的长大了!” 安妮高兴得红了脸,但是她却也学会了木兰花的谦虚,她道:“那不算什么,倒是在船上出力最多的那位警官,十分了得。” “是的。”高翔点头,“这位警官,是才接受警官训练毕业的,他的编号是三零七,他姓洪,名叫洪智,是一位杰出的人才。” 木兰花催促看他,道:“你该去了,高翔,你还可能遭到很多凶险,如果不将这个神秘组乱彻底摧毁,我们都不得安枕。” 高翔握着木兰花的手,又望了她好一会,才离开了病房。木兰花像是十分疲倦地闭上眼睛,安妮低声道:“兰花姐!” 木兰花“嗯”地一声,安妮又道:“兰花姐,你的意思是,当敌人再和高翔哥哥再接触时,他还应该去和敌人见面?” 木兰花仍然不睁开眼来,只是点了点头。 安妮苦笑看,道:“我不明白,好不容易将他救了出来,他为什么还要再去和敌人接触,如果他又落到敌人手中,还不是一样。” 木兰花微笑看,道:“那就大不相同了。第一,上次他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被敌人胁持走的,而这次,他是有备而去。” 木兰花睁开眼来,又道:“而这一次,敌人难以再去胁持他,他和对方见面,一定是自动前去,那么,就增加了对方对他的信任。” 安妮道:“可是那烙印——” 木兰花笑道:“那太简单了,他可以在手臂上,或者大腿上,先贴上一块几乎难以辨得出的假皮肤,再来接受烙印,我叫他立即准备去。” 安妮就是因为未曾想通这个关键,是以心中才十分焦急,这时,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高翔是她敬爱的人,如果高翔真的被人烙了一个烙印在身上,那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可想像的事。 就在安妮的脸上,也展开了微笑之际,“砰”地一声响,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安妮和木兰花立时抹头看去。 用力推门进来的正是穆秀珍。她还穿着赛车时的衣服,她甚至未曾洗过脸,脸上全是油污,她一进来,便挥看手,道:“佟宁的车子真不错!” 木兰花望看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安妮忙道:“秀珍姐,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可能还完全不知道,高翔哥哥——” 穆秀珍实在心急,安妮还未曾讲完,她已经一口气问了七八声“什么事”了。安妮用最简单的语言,将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穆秀珍顿足道:“安妮,你这小鬼,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一见你就告诉你么?”安妮眨看眼。 “我是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秀珍,”木兰花说,“若不是安妮口快,我现在也不想告诉你,大赛车明天中午就学行,你快去洗一个澡,好好睡上一觉。” “我睡不着,太兴奋了,兰花姐,我和那辆车,简直成为一体了,兰花姐,明天中午,你来不来看我出赛?”穆秀珍充满希望地问。 “来,我和安妮都来。”木兰花回答。 穆秀珍高兴得拉着安妮的手团团乱转了起来。 但是木兰花的心情,绝不轻松,她想到赛车手的激烈争斗,想到高翔未可知的遭遇,这一切,都令得她心中长长地叹一口气! 高翔回到了办公室,大赛车快学行了,他的工作十分繁忙,但是他却将例行的公事,一起推开,而独自关在化装室之中。 他在肩头上,左腿上以及背后,各贴了一块假皮肤。 那块假皮肤不很厚,但高翔在假皮的背面,又加了一层石棉,那样,就算火炙的话,也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而且,高翔也作了试验,那假皮肤在高温之下,所发出来的那种焦臭的气味,和真的皮肤,发出来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以高翔的机警,能力而论,他已经吃过了一次亏,自然不会再落人敌人的手中,但是他却要故意落到对方的手中,从中加以彻底地摧毁! 如果不是那样做的话,那么,他几乎每一分钟都要小心提防,而对方又会不断地进行暗算,他完全无法过正常的生活了。 高翔自化装室中走出来之后,一个警官已迎了上来,道:“高主任,秀珍小姐已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你,她请你无论如何要听她的电话。” “她在等看我听电话?”高翔问。 “不,她说等一会再打来。” 高翔点着头,回到了办公室中,他回去了不多久,电话铃便已响了起来,高翔拿起了电话,他首先听到了阵阵跑车的噪声。 高翔皱了皱眉,那电话自然是从新公路的开放段打来的了,接着,他便听到了穆秀珍的声音,穆秀珍在嚷叫道:“高翔,你好啊!” 高翔呆了一呆,他并不知道穆秀珍那样说,是什么意思,而就在这时,穆秀珍又迫不及待地道:“高翔,我已到兰花姐那里去过,安妮将一切全告诉我了。” 高翔苦笑了一下,道:“我被人掳走了,还有甚么可说的?” “别提这件事了,高翔,”穆秀珍的话讲得又快又急,“明天早上,你来不来看我出赛,我想,我一定是赛车的冠军了!” 高翔听得穆秀珍那样说法,不禁摇了摇头。 他道:“秀珍,这是一场国际性的大赛车,高手云集,你还是第一次出赛,怎可以那样夸大呢?我明天自然要来的,但我主要的任务,是要维持秩序!” 穆秀珍像是根本未曾听到高翔在说些甚么一样,她只是自顾自道:“我的车号是七零七号,我已将车身,喷成了金黄色。” 高翔笑了笑,道:“秀珍,我建议你别太紧张,今天晚上好好经松一下,那么,明天夺取冠军的希望,就更浓了。” “唉,”穆秀珍叹了一声,“我知道,但是你想想,叫我不要紧张,这不是比登天还难么?所以,我还是多练一下车的好。” 高翔笑出了声来,真的,如果穆秀珍竟能在今天晚上,好好轻松一下的话,那么,她也不是穆秀珍了,她可能紧张得一晚睡不看。 高翔没有再说甚么,只是说道:“没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再见。” 高翔放下了电话,他打那个电话,还不到两分钟,可是在他的办公室外,已等看四五个警官,有事来向他请示了。 高翔一直忙看,在忙碌中,地也期待着那个神秘的犯罪组织,再派人向他接头,可是,一直到了深夜,仍然没有动静。 高翔在和木兰花通了一个电话之后,也不回家,就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中,和衣躺了下来,他实在已很疲倦,是以躺下之后不久,就睡看了。 那一天早上,天气晴朗,大赛车举行的日子到了。 那真是本居民的一个大日子,机关,商行,学校全部放假,方便民参观赛车,所有的交通,都作了特别的安排。 天才一亮,大批大批的市民,便拥向新公路,朝阳升起,阳光映在宽阔平坦的公路上,整条公路,简直是一条银灰色的带子一样,直伸向天际。 在赛车的起点,人潮汹涌,两旁的看台上,早已挤满了人,迟来的人,纷纷爬上了树,等到树上也爬满了入时,人又涌向附近的山头。 整条公路旁全是人,附近的山头上也全是人,至少有十五万人,从市区涌到公路来,观看这一场打动国际的大赛车。 这条新建成的公路,本来就是环形的,赛车当局计画的路程,是十二个圈,共计路程,是六百七十哩,也就是说,赛车好手,要经过两小时以上的角逐,才能够判定谁是冠军。 赛车是在上午十时正就开始,但自九点钟起,一辆一辆的赛车,便已排在赛车的起点,每一而安车出现的时候,看台上上万的观众,便报以欢呼声和掌声,扩音器中,也播出赛车手的姓名和简历。 电视、电台和报纸的记者,穿梭也似来往看,趁机访问着各国的赛车名手,九时四十五分,扩音器中传出了激动的声音,道:“请大家注意,七o七号金黄色的车子,由本的赛车手穆秀珍小姐驾驶,她是本市的唯一代表。” 所有的人都打动了,欢呼声、掌声,长久地持续着。 安妮也挥看手,竭力叫着。 她几乎连喉咙都哑了,穆秀珍穿着全套浅黄色的赛车装,手中托看头盔,站在车旁,她的长发,束成了一束,真是英姿飒爽。 有很多人涌向前去,要求她签名,所有的记者,几乎都围到了穆秀珍的身边,云四风在车旁,不断和各记者解释着。 等到九时五十三分,所有的车辆全集齐了,汽车的引擎声,震耳欲耳,云四风才满头大汗,挤到了看台,在木兰花和安妮的身边坐下。 安妮一看到云四风,便问道:“秀珍姐是不是很紧张?唉,要不是人那么多,我也挤出去,和她讲几句话,也是好的。” 木兰花坐在轮椅上,她的脸上,却是保持看冷静的微笑,道:“别傻了,你又不是没有和她讲过话,四风,看到高翔没有?” 云四风摇头道:“没有啊,唉,人实在太多,太乱了,我看高翔一定忙得连气也喘不过来了,啊,你看,这不是高翔么?” 云四风的话才说了一半,高翔已然出现了。 木兰花和安妮连忙循云四风所指的看去,他们看到高翔穿着全套便衣警官的制服,胸前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奖章,陪着长,从贵宾席上走下来。 市长来到了赛车起点之前,刹那之间,所有的声音,全都静了下来,车声也静了,长来到了扩音器旁,发表了简短的谈话。 然后,高翔将一辆金光闪闪的剪刀,近给了长,市长在横过公路的红缎带中,剪了一剪,红缎带剪斯,欢呼声和掌声,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 然后,扩音器中又传出了宏亮的声音,道:“请各位注意,本第一次举办的大赛车,在枪声之后,便正式开始!” 扩音器宣而之后,每一个人的心情都紧张了起来,从看台上看下去,很难分辨出赛车手的面目,除了头盔和衣服的颜色不同之外,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穆秀珍的车子被排在第三行,那是抽签的结果,她的双手,稳定地握住了驾驶盘,她直视看前面,准备一听到枪声,便立即向前冲去。 有经验的赛车手都知道,在百哩路程的赛车中,开始时的快慢,都不是太重要的。许多优秀的赛车手,甚至故意在开始的时候落后,使得车子的引擎运转顺利之后,再发挥车子的全部性能。 但是,穆秀珍即绝不是一个有经验的赛车手! 她非但不是一个有经验的赛车手,而且,她还是一个心急的人,是以她早已作了打算,一开始便冲向前去,不能落后。 她专心一致地望着前面,可是就在这时候,她又好像觉得身边有人在不断地注视看她,穆秀珍忍不住转过头去,望了一眼。 她突然转过头去时,在她右侧的一个赛车手,本来是在凝视看穆秀珍的,这时,立即转头望向前面。 这两天来,穆秀珍几乎全在练车,她已经认识了大部份赛车手,和他们的车子,但这时,穆秀珍知发现在她旁边的那辆车子,十分陌生。 那是一辆银灰色的车子,和她所驾的金黄色的车子,恰好成为一个强烈的对比,那车子又矮又长,轮胎比别的车子都来得阔上看便知道是一辆好赛车。 而车上的那个赛车手,我看头盔和风镜,也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觉得他的脸型很狭长,而且,他的双目之中,似乎有着一股阴森的光芒。 穆秀珍只向他看了一眼,也没有多加注意,便立时打回头去,就在那一刹,“砰”地一声,枪声已然响了起来。 随看那一下枪声,所有车辆都发出了怒吼声。 一共有五十六辆车。五十六辆赛车,齐声怒吼,所发出来的声响,实在是震耳欲聋的。 前面两排的车子才一移动,稍稍有了一点空隙,穆秀珍的车子,便“呼”地一声,在四五辆车子的空隙之间,直穿了上去。 她迅速追过了在她前面的车子,金黄色的车子,简直像一股旋风一样,在平坦的公路上,向前卷了过去,只有她一辆车子,遥遥领先┅┅ 安妮在看台上,看到了这样的情形,高兴得拍起手来,道:“兰花姐,你看,是秀珍姐的车子最快!” 木兰花皱了皱眉,道:“安妮,路程的总长,将近六百哩,有什么用?秀珍实在太心急了,那并不是好的政策!” 安妮却不同意,道:“兰花姐,那也不一定,好的开始,就是一半成功,我如果参加赛车,我也一定要争取第一的。” 就这几句话工夫,所有的赛车早就驶远了! 带了望远镜来的观众,纷纷举起望远镜来,在高高了望台上的评述着,道:“带头的是七O七号车,七O七号车是本寮车手穆秀珍小姐驾驶的,最接近她的是十七号车,十七号车由法国赛车手蒙斯驾驶,再后面是日本赛车手┅┅现在,已转过了第一个弯,七O七号车在转弯的时候,车身曾略略倾侧,但是仍然是在最前面┅┅” 在赛车驾驶出去之后,高翔略略松了一口气。 这天天未亮起,他就来到了赛车的现场,而直到现在为止,他几乎一停也未曾停过,这时,他想挤过人群,和木兰花去说几句话。 就算他穿着高级警官的制服,但是他想要在人群中挤过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看台上的人,直在太多了! 他一直向前看着,他已看到了木兰花、安妮和云四风三人,他向他们三人看着,可是他们三人,却未曾看到高翔。 高翔心中不禁暗叹了一声,他停了下来,抹了抹汗,就在那时候,在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下子十分低沉的叫声,道:“高主任!” 高翔转过身来,在他的身后,是两个身形壮硕的陌生人,高翔有点不耐烦地道:“什么事?我认识你们么?” 那两个人笑了一下,他们的笑容,是阴沉而不怀好意的,其中一个道:“高主任,有句话和你说,在这里,不怎么方便!” 高翔一听得他们那样说,心中便是一动。 他转过身来,道:“你们,是死神派来的?” 那两个中年人立时点了点头。 自从脱险后,高翔便一直在等候着“死神”再派人来找他,可是他却未曾想到,对方的人会在现在那样的情形下出现! 他有点愤怒地道:“你们看不出我很忙么?” 那两个人道:“自然,但是这件事,对高主任来说,却是极其重要,比任何的事情都重要,高主任,死神已离开了他的宫殿,就在这里!” 高翔的心中一凛,这家伙的胆子真不小,在赛车的场地附近,至少有上千名警员,但是他竟敢在这里现身,和自己会晤。 高翔抬起头来,又向木兰花所坐的地方,望了一眼。 他想先告诉木兰花一下,再去和“死神”会晤,但是那样一来,必然使“死神”起疑,是以他道:“好的,你们带我去。” 那两个陌生人打过身,向前走去。 高翔跟在他们的后面。 当高翔跟着那两人,挤过人在时,他听得扩音器中传来的声音,更是紧张,道:“三辆车子一起追近七O七号车,其中┅┅七十三号,追得十分近,但七O七号又增加了速度,七O七号已驶了大半个圈,始终领先,紧跟着的是七十三号┅┅七十三号车┅┅由意大利好手昆士兰所驾驶┅┅” 高翎吸了一口气,他们一起向前走着,不一会,来到了看台的另一边,那两人向上一指,道:“看到没有,死神就在上面。” 高翔抬头向上望去。 他才向上看了一眼,便不禁一怔。他看到了很多熟面孔,那些人,大都是地曾在“死神宫殿”中见过的,足有二十人之多。 前来参观赛车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那三二十人的脸上又未曾写着字,地们混在观众之间,自然是不会惹人起疑的。 而“死神”一定是那些人的中间,那些人占据了好几排座位,那么,“死神”的前后左右,就全是他的自己人了。 在那样的情形下,自然也不会有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但是,令得高翔奇怪的是,他们倾巢而出,如果“死神”真在他们之间,那么,他是凭什么认定自己一定会加入他们的? 如果自己一翻脸,那么,他们一定一网成擒,从这一点来看,“死神”所冒的险,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是十分不智的事。 高翔的心中暗自疑惑着,他站定了身,道:“死神在什么地方,我曾和他讲过话,然而他始终在我的背后,我并不认识他。” 那两个人道:“你向上走去,在你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自然会吩咐你的。” 高翔略为表示不满地哼了一声。 这时候,和在“死神宫殿”中不同,他可以说是占着上风的,而对方还要安排那样神秘的会面方式,分明是对他的轻视! 但是,高翔却也没有说什么,他向上走去,当他来到了那些人之间的时候,那些人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望定了他。 高翔仍然无法知道这些人之间,哪一个才是这个神秘组织的首脑,因为他是曾听过他的声音,但并未曾见过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就在那时,在高翔不远虑的两个人,各偏了偏身子,腾出了一个座位来道:“高主任,请坐。” 高翔向那两人,看了一眼。那两个人,自然全是那神秘组织中的歹徒,但是看他们的情形,却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不是首脑。 高翔略想了一想,就走了过去,在那两人之间,坐了下来。他才一坐下,便听得他身边的两人道:“高主任,请望向前面,别转头。” 高翔陡地一呆,他已听到在他后面一排的座位上,有人在更换着座位,高翔立即明白了,“死神”的确是在这看台之上! “死神”混在那些人之间,当高翔坐定之后,他才掉换座位,坐到高翔的背后来,那样高翔仍然看不到他,但是他们即可以进行谈判! 这时,赛车的吼叫声,已隐约可闻了。 那表示,第一个圈,已快驶完了。 赛车的速度,实是惊人,从才听到赛车引擎的吼叫声,到赛车的出现,当真是一刹那间的事,是突如其来的。陡然之间,一辆金黄色的车子,箭一样射了过来! 那辆车子的车头上,“七O七”三个号码,在闪闪生光。穆秀珍仍然驶在最前面,而紧跟着她的,一共有三辆车子之多。 那三辆车子相互之间的距离十分近,而且互相追逐着,忽前忽后,但是和穆秀珍的车子,即始终保持着十多码的距离。 穆秀珍的车子在欢呼声和掌声中疾驶而来,又在欢呼声中,陡地转了一个弯,车子在急速的转弯中,发出刺耳的声响来。 车子一转过了弯,又在欢呼声中,像一支箭一样,向前射了出来,扩音器中,评述员的声音很激动,道:“本赛车手穆秀珍小姐,首先跑完了第一,时间记录是二十分零七秒四,她的速度,每小时两百哩以上,现在,仍然是她的车子遥遥领先!” 等到穆秀珍的车子,又飞驰得看不见了,高翔才听得背后传来了他早已听得十分熟悉的,那阴沉的声音道:“你以为穆秀珍可以得到第一么?” 高翔想转过头去,可是他身旁的两个人,立时斜了斜身子,他们的手放在口袋之中,毫无疑问,他们的手中,握着手枪。 高翔没有再动,他答道:“至少,她现在是第一。” 他背后的那声音又道:“你刚才看到在她后面的那三辆车子没有了驾驶那三辆车子的人,全是我的人,他们随时可以追上她的。” 高翔冷冷地道:“你的手下,就算得了冠军,也是没有意义的事!” 那声音笑了起来,道:“对,你说得是,要紧的是高主任肯投向我们,高主任,你已有足够的时间考虑过了,怎么样?” 高翔皱了皱眉,道:“现在就决定?” “当然是,不然,我何必到这里来,和你见面?高主任,你一有了决定,现在就可以签署文件,我们将烙印器也带来了,那是用电的。” 高翔沉声道:“在这里,你们怎能在一个高级警官的身上烙印。” “那很简单,你将手伸向左边,我们的人,便能在你的手腕上,替你烙下印记,平时,你可以用你的手表,遮去了这个印记的。” 高翔的心中,不禁又惊又怒! 因为直到如今为止,对方的一切行动,似乎处处都高他一着;他已在身上,贴上了两处假皮肤,然而对方却又有了变卦。 高翔沉住了气,道:“我记得,在你的那艘船上,你好像说,烙印记的地方,是可以由得我自己来选择的,你难道忘了?” 那声音怪声地笑了起来,道:“我自然不曾忘记,但是现在情形不同了啊,高主任,你想想,难道我会蠢成那样,不防到你的身上,贴上一些假皮肤来骗我?”, 高翔被那人一句话道破了他的秘密,他的心中,不禁更是气恼,他立时厉声道:“你别得意,我只要一声高呼,你们一定逃不了的。” 那声音笑了起来,道:“高主任,我发现你对我的估计太低了,对敌人估计太低,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那也好,将来你在接受我的领导时,也可以心悦诚服。” 高翔气得几乎立时要高叫了起来,只要他一叫,“死神”和他的手下,唯一的办法,便是制造一场混乱,但他们脱身的机会,仍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高翔却忍住了没有叫出来。 因为他想到,“死神”既然说得那样肯定,总是有恃无恐的,而他即还不知道,对方是恃着什么,才能那样毫无所惧的。 他冷笑着道:“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百恃无恐之处。” 那声音道:“第一,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枪。” 高翔冷笑道:“那只有使你们每个人都死在警方的枪下,并不增加你们逃生的机会。” 那声音道:“但是,高主任,你可曾想到过,如果枪声一响,聚集在这里的两三万人,会怎么样,在混乱之中,警方有什么办法执行任务了有多少人会在混乱中被挤死?这个责任,高主任,只怕你也负不起吧!” 高翔听了,不禁闷哼一声,讲不出话来。 那声音又道:“而且,刚才我已提醒过你了,紧随在穆秀珍车后的三辆车,全是由我的人驾驶的,你明白这表示了什么?” 高翔的心中陡地一动,他双手不由自主握紧。 那声音道:“我想你明白了,那三辆车子,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在争夺冠军,他们的任务是紧随穆秀珍,穆秀珍跑第一,他们就一定要跑第二、第三、第四。穆秀珍跑第七,他们便要跑第八、第九、第十,以便随时可以追上穆秀珍!” 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感到事态异乎寻常地严重了! 他并不出声,而在他的背后,那声音仍然阴阳怪气地在说着,道:“赛车本来就是死亡的游戏,在赛车之中,进行谋杀,对于一个有经验的赛车手而言,是最容易不过的事,只要小小的技巧,逼得对方的车子失事,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高翔只觉得自己的手心中在冒着汗。 那声音又道:“而我们有三辆车跟着穆秀珍,也就是说,要让穆秀珍的赛车失事,真是易如反掌,高主任,你同意我的说法?” 高翔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来,仍然不出声。 那声音道:“所以,高主任,你可以考虑的时间并不多,等到跑到第十个圈时,如果你仍然未曾作出决定,那么,我的人会接到通知,他们的车上,都装有无线电通讯仪,他们就会采取行动,那时,在赛车道上,就会发生惨剧了。” 高翔勉力镇定着自己心中的怒意,他缓缓地道:“你是一头卑劣的畜牲。” 那声音笑着,道:“说得太重了,高主任,我只不过想证明两件事,第一,我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我有着双重的保证。第二,你处处都比不上我,逃不出我的安排,你承认么?看,车子又开来了!” 车子又驶回了,那是第二圈了。 穆秀珍的车子,仍然在最前面。 可是,紧随在她后面的车子,却有七八辆之多,那三辆车子,也在其中,一这许多车子,几乎是在同时间,转过了一个弯的。 在转弯的时候,穆秀珍的车子,被另一辆车子,陡地超越,而穆秀珍的车子,又立时追上了去,两辆车几乎是并头前进,观众的呼叫声,是如此之热烈,将赛车发出来的噪声,也一起掩了过去,渐渐地,穆秀珍的车子,又超出了半个车身。 但是那辆车子,即又赶向前去,评述员的声音都哑了,他不断地道:“和穆秀珍展开激烈竞争的,是澳洲赛车手鲁特的车子,鲁特曾是法国大赛车的冠军,现在,两辆车子的时速,都超过了两百五十哩,这实在是罕见的竞争。” 高翔凝视着车子的远去,他看到在他手边的那个人,自座位下,提出了一个小小的手提箱来,打开了箱盖,箱内是一个蓄电池。 那是一个强力的蓄电池,那人又从箱中取出了一柄烙铁来,翻过来,向高翔扬了一扬,道:“高主任,看到没有,只是一个小小骷髅的印记,一印上,我们就是自己人了,而你也立即多了一个一百万美金的银行户口,这太简单了。” 高翔沉着声道:“我不是可以考虑到第十个圈的么?” “是的,”那人说:“但是你没有不决定的可能,为什么不早一点下决定呢?” 高翔怒道:“那是我的事,你最好闭嘴!” 那人耸了耸肩,不再多声,他将那烙铁放回了手提箱,又合上了手提箱的箱盖,高翔站了起来,道:“我要离开一会。” 高翔已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他唯一的办法,便是立即设法,使穆秀珍退出赛场!虽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那么紧张的赛车中,穆秀珍根本不可能听到外界任何的声音。 他才一站起,他身边的两人,也跟着站起。 高翔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在他身后的“死神”,一定早已走了,因为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猩猩一样的巨人,在对他傻笑。 跟着他一起站起来的那两个人立时道:“高主任,你想令穆小姐退出赛车,是不是?那只是使惨剧发出的时间提早而已。” 高翔沉声道:“我是维持秩序的总负责人,不能离开太久,我去交代一下,立即就回来,再详细考虑你们的条件,总可以吧。” “不可以。”那人道:“除非你先接受烙印,那只要半分钟的时间就够了,高主任。再一次地提醒你,你没有考虑的余地!” 天气并不热,但高翔却觉得在他的背脊上,汗水不断地沁出来。对方的那种安排,实在太恶毒,也实在令人难以对抗了。 高翔本来就知道,要令正在疾驶中的穆秀珍退出赛车,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而现在,那些人,却根本不让他离开。 这时,高翔可以轻而易举,指挥上千名武装警员。但是,事情也正如刚才“死神”所说的那样,在十多万人聚集的场合,如果一有什么变故发生,那将会造成本市有史以来,最大的惨剧!不知有多少人会在混乱中丧生,高翔自然不能引起那样的混乱。 他向木兰花所在的地方望去,可是他看不见木兰花,看台上的人实在太多了,遮住了他的视线。高翔的心中,苦笑了一下。 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他倒宁愿看不见木兰花,因为他看不到木兰花,木兰花自然也看不到他,那样,反而好些。 如果木兰花可以看到他的话,那么,以木兰花的机警,一定可以知道他的处境,十分不妙,但是,木兰花即也是一样无可奈何,只有徒增焦急! 高翔勉力使自己镇定,他冷冷地:“刚才,我听到的话,好像是说,我可以考虑到穆秀珍的跑车,跑到第十圈,是不是?” 在他身旁的那人道:“但是你不能离开。” 高翔耸了耸肩,他的内心,虽然焦急无比。但是他的外表,看来却仍然十分轻松。他道:“这对我来说,是一见极大的大事,我总得利用我所能利用的时间,来作慎重考虑。” 那人冷冷地道:“高主任,如果你是在拖延时间的话——” 高翔立时怒道:“放屁,我何必存心拖延时间?我可以不到这里来见你们的。如果你们对我有怀疑,那么就不必再考虑了!” 高翔的态度一强硬,那人略呆一呆,反倒软了下来笑道:“高主任,在我们还未成为自己人之前,怀疑总是免不了的!” 高翔愤然坐了下来,他身旁的两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高翔的心中在迅速地转着念,他知道“死神”就在那些人之间,如果他能突然出手,制住了“死神”,自然可以解决问题了。 可是他面对着的,是一个狡猾的敌人,因为直到如今为止,他还是只听过“死神”的声音,而未曾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也就是说他无法突然出手制住“死神”,因为他根本没有动手的目标!高翔又向身边座位下,那手提箱望了一眼,他的手心仍淌着汗。 就在那时,突然听得至少有好几千人,一起高呼了起来,高翔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辆黄色的赛车,突然失去了控制,冲向路边的沙包。 那辆车的赛车手,显然是在竭力想使车子停下来,车子在急速的前进中,突然追到紧急刹车,整辆车子,都横了过来。那辆车子,在快要开始第二个圈时,是驶在最前面的、紧随着这辆车子的,正是穆秀珍的那辆黄色的七O七号车! 那辆车子在路中心打起转来,穆秀珍的车子,却以每小时两百哩的速度,就要撞了过来,眼看两辆车子一定要相撞了! 在那时候,所有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叫声来,这种呼叫声,实在令得任何一个人,心中都为之战栗! 因为这实在是太紧张了,每一个人都握紧了拳,有的人甚至闭上眼睛,不忍观看两辆赛车相撞的惨剧,高翔也大叫了起来:“秀珍!” 但是高翔的大叫声,完全湮没在人声之中,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叫声。而就在那一刹间,只见穆秀珍的车子,突然车头一侧。 在她的车子车头侧转时,她的车子几乎已倾斜了四十五度角,只见左边的两个轮着地,只要她的车,再倾多一点,那一定整辆车子都翻转了。但是,她即控制住了车子,使之倾侧得恰到好处。车子发出尖锐的声飨,在路面上擦过。 当那一刹间,几万个人,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来,人人都屏住了气息,是以车子的轮胎,在路面擦过的那种尖锐的声响,人人可闻。 然后穆秀珍的车子,又恢复了四轮贴地,在那样惊险的过程中,她甚至没有改慢速度。四轮贴地之后,车子弹了几下,引擎怒吼声持续着,像是旋风一样,向前转了过去。 穆秀珍避开了一次极度的凶险,那一半是她的技俩,另一半,也可能是由于她的幸运。她才一避开了凶险,所有的观众,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至多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紧随在穆秀珍车后的那三辆车子,本来是一起散了开来,一辆贴在路左,两辆贴在路右,向前狂冲了过来。 那三辆车子散开,自然是为了避开那辆还在路中心打着转的车子,他们距离那辆车子较远,是以可以较早一些应变。 然而就在那一刹间,那辆横在路中心的车子的驾驶员,显然不甘心就此退出比赛,他还想竭力抢救,是以,他的车子,又发出了怒吼声,再向前驶去。 可是他却不是向前面冲去,而是冲向路左! 所有的观众,几乎都目击惨案的发生!那辆车子才一滑向路左,贴着路左驶来的那辆车,以极高的速度,撞了上去! “轰”地一声巨响,两辆车子一起在路边翻滚着,撞到了堆在路边的很多沙包,随着轰然巨响,两辆车子,立时发生了爆炸。 其他的赛车,却像是根本末曾发生了意外一样,仍然呼啸着,在那两辆正在燃烧着的车子之旁,转了出去。转过了弯,开始他们第三圈赛程了。 刚才一连串的意外、惊险,令得评述员也停止了评述,直到这时,才听到他的声音,在救护车的急驰声中,响了起来。 他在道:“第三圈开始,现在,领先的仍是本赛安车手穆秀珍小姐,刚才出事的,是意大利安车手和美国赛车手的车子,救护人员已在展开急救!” 救护车和消防车赶到失事车子的旁边,消防车立时喷出了大量泡沫,救熄了火,为了防止泡沫影响路滑,又有很多工人,弄破了沙包,将沙撒在路面上,救护人员已经将两名赛车手,自毁坏不堪的车中,拉了出来,警员也奔向前去,维持秩序。 当时两个赛车手,被抬上担架的时候,人人都可以看出,那两个人早已死了!高翔最先是坐了下来,在他身边的人,仍然紧张地站立着。 高翔知道他们为什么紧张,因为那两个失事的赛车手中,正有一个是他们的人工他们安排了三个赛车能手,来对付穆秀珍,但是现在,刚才的意外,已使其中的一个丧生了。 当然,高翔的心中也很明白,那并不代表穆秀珍的处境,有任何的改变,在那样剧烈的竞赛中,赛车道上有三个凶手,和两个凶手,作用是完全一样的。 但是高翔的心中,都也感到了一阵快慰。 而且,当高翔坐了下来之后,他身边的人,仍然站着,在注视前面之际,他的心中一动,他立时伸出左手去,握住了那手提箱的柄,将箱子向他,移近了些。 那箱子是一具强力的蓄电池,和一有着骷髅印记的电烙铁,高翔对于那种蓄电池的构造,相当熟悉,他知道要破坏那样的蓄电池,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他只要将连接蓄电池的烙铁之间的小股电线割断一股的话,电烙铁就难以发生作用了。 而现在:当他四周围的人,都紧张地注视看前面的情形之际,也就是他动手脚的最好机会了!他真有点后悔自己似乎动手得太迟了。 他一将手提箱移近他自己,便立时打开了箱盖,他在他的皮带中,挤出了一片锋利的刀片来,他不望向那手提箱。 他只是凭他手指摸索,摸到了那小股电线,然后,他迅速地用夹在手指中的刀片,切割了下去,当他割断电源的一刹间,一股电流,令得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剧烈地一震。但是他割断的,只是小股电线中的一股,电流虽然令得他的身子震动,但是不足以使他触电致死。他忙缩回手来。 那时,在他身边的人,也已坐了下来。 在那一刹间,高翔的心中,实在紧张得可以,他全身的肌肉,都像是捆紧了的弓弦一样。因为他还未曾来得及关上那手提箱。 如果被对方发现,他曾打开那手提箱,并且做了手脚的话,那么,他就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而且,对方既然已坐了下来,他自然也不能用手去合上箱盖了! 高翔的心神,显然极度紧张,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这时要做的是什么。他这时要做的,就是吸引左边那人的注意力,尽管他的舌头很僵硬,他还是道:“你们已经损失了一个人了,是不是?死神先生呢?我想他的心中,一定很难过了!” 高翔一面说着,一面慢慢地伸过脚去。 那人问哼了一声,瞪视着道:“要对付穆秀珍的话,一个人也够了,我们损失了一个人,实在不算得什么!” 高翔点头道:“你说得对!” 他一面讲,一面脚尖在箱盖上用力点了一点,箱子的弹簧锁发出了“拍”地一声响,锁已锁上了,当弹簧锁发出“拍”的一声之际,高翔真有头发都竖了起来的感觉,因为只要那人听到了那一下声响,去检查那手提箱的话,他也槽了。 如果是在寂静的环境中,那么,那人自然会听到的,可是这时,人声嘈杂,即使他们互相之间的谈话,也要提高声音才听到,那人根本未曾听到那下声响。 高翔松了一口气,坐得离开那人一些。 就在这时,高翔的身后,突然又传出了“死神”低沉的声音,道:“高主任,考虑好了没有?第三个圈已快跑完了!” 高翔哼地一声,道:“如果你不是用谋杀穆秀珍来威胁我的话,我可能早已答应了!” 那声音笑了起来,道:“如果不是我用这个方法,你可能根本不考虑!一当你烙上了我们的印记之后,你就一定是我们的人了。” 高翔道:“那么,你何必心急?” 那声音道:“心急的是你,高主任,我想,如果给你看一些惊险的镜头那么,你的考虑会快一点。” 高翔陡地转过头去,道:“什么意思?” 他以为他突如其来地转过头去,一定可以看到在他身后,和他讲话的“神”了。即不料他转过了头,看到坐在他身后的,仍是那露看傻笑,猩猩一的大汉,高翔不论在什么情形下,都可以肯定,那智力不会超过猩猩的大汉不会是“死神”! 是以他不禁陡然一呆,因为“死神”不可能那么快就离去的。但是,他立即明白了,因为那大汉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形的无线电对讲机! “死神”并不是真在他的背后,“死神”的声音,只不过是通过无线电对讲机传过来的! 高翔陡地想到了,一股被戏弄的愤怒,和上了当的狼狈,他立时转回头来,“死神”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道:“哈哈,高主任,我早已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总该承认了吧,我说的惊险镜头,是要我的两个赛车手,先表现一下他们的技巧。” 高翔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他自然知道“死神”那样说是什么意思,那是说,他要穆秀珍先遭到一点惊险,然后,令得高翔屈服。 而高翔也已打定了主意,就在他看到了那些惊险镜头之后,他就假装屈服,来接受烙印,他自己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大口。 那时,赛车引擎的吼叫声,又已传回来了,穆秀珍的车子,仍然在最前面,在她车子之后的是六七辆距离很近的车子。 然而,突然之间,在那六七辆车子中,有两辆陡地加快了速度,窜了上来,那两辆车子,在那刹间,所达到的速度,估计在每小时三百左右! 他们在不到十秒钟之内,就在穆秀珍的车子两旁掠过,穆秀珍也在那时,陡地堆加了车速,她又追上了它们,三辆车几乎是一起疾驶而来的。 而那两辆车,离得穆秀珍的车子十分接近,穆秀珍这时,紧张得连气也喘不过来,她倒觉得得她自己和车子,已经融为一体了! 在感觉上,她不像是驾着车在和人家竞赛,倒像是在和人家赛跑一样,车子已成了她的一部份,她不断地加大油门,车子像是要飞了起来一样。 但是那两辆车子,始终在她的旁边,而且渐渐向她挤了过来。 左边的那辆车子的车叶板,突然之间,和穆秀珍车子的车叶板擦了一下,发出极其难听的一声来,穆秀珍大叫了一声。 可是,她的叫声,连她自己也听不见。 因为那时,三辆车子的效能,几乎都发挥到了极点,引擎发出的声音,足以将任何的声响盖了过去。而就在那时候,右边的那辆车子,又陡地越过了穆秀珍的车子,就在穆秀珍的车子之前驶看,而且,速度仍在不断地加大,转眼之间,已快到转弯处了。 在转弯的时候,如果穆秀珍不能超越前面的那辆车,她就只好抢到路中心去,可是,在她左面的那辆车子,又紧紧逼着她,使她无法将车子驶向路中心而那辆车子,在转弯的时候,一定会更向左摆。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穆秀珍的车子,只有三个可能,一个是被挤出路去,撞向路边的河里,一个是和她左边的那辆车子相挤,第三个可能,则是她不顾一切地加速,撞向前面的那辆车子。而不论她怎么做,结果却只有一个:车毁人亡! 穆秀珍在那一刹间,实是又惊又怒! 而在那一刹间又惊又怒的,自然不止她一个人,木兰花的面色,陡地变得十分难看,在木兰花身边的安妮和云四风,却一起惊呼了起来。 安妮挥看拳,尖叫着道:“他们在做什么?谋杀么?” 木兰花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这时,看台上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得出,一定有什么意外发生了,穆秀珍一咬牙,陡地加速,向前冲去。 那是典型的穆秀珍性格,她绝不肯给人家挤出路去,她根本不必考虑,就选择了相撞这一条路,而且,一样要撞的话,她宁愿撞向前面。, 就在她的车子,陡地加速,眼看要和前面的车子相撞的挪一刹间,在她前面的那辆车子,突然离开了路边,向路中心冲了出去,让出了路来。 穆秀珍的车子,以极高的速度,紧贴着路边,突然转了一个弯,飕地向前,穿了出去,突然领先,又已向前,风驰电掣而去! 看台上的几万人,一起松了一口气,安妮激动地道:“兰花姐,快设法停止这场赛车,他们要杀秀珍姐,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么?” 云四风脸色灰白道:“那要找高翔!” 木兰花忙道:“别忙,就算是长下令,赛车也无法中止的,我看其中一定有什么变化,刚才的情形,只不过是一种威胁!” “威胁?”安妮和云四风一起问。 “是的,高翔在什么地方?我们在看到他陪看长剪彩之后,就一直未曾见到他,我料想,他现在正和那些歹徒在一起。” 云四风和安妮两人,立时翘首四望。 但是,在几万人中,即使高翔穿着政府的警官制服,要发现他,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高翔这时,正在他们视线不及之处。 高翔和别人一样,在看到穆秀珍前面的车子,跌向路中心,让出了路边之后,松了一口气,“死神”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道:“怎么样,高主任,是不是很精采?同样的情形,在我的指挥下,随时都可以出现,如果刚才,前面的那辆车子不是突然让开的话,旁边的车子再一逼,穆秀珍就要成一团焦炭了!在这样的情形下,你还有什么考虑的余地?” 高翔抹了抹额上的汗——这一点,他倒绝不是做作,因为刚才的惊险情形,的确使他出了一身汗,他叹了一声,道:“好吧!” 他将左手伸出去,同时,将他的手表,向上捋了捋。 在他左边的那人,伸手捉住了他的手,同时将手提箱打了开来,取出那电烙铁,按下了一个掣,将电烙铁按在高翔的腕背上。 他道:“高主任,在半分钟后,你会觉到疼痛,但是你一定可以忍得住,而且,那时间极短,只不过十几秒钟而已。” 高翔只要闷哼了一声,他并没有再说什么上面又吸了一口烟,他那支烟,已只剩下一个烟蒂了,但是他却并不将之抛去。 他将烟蒂伸向他的左腕,同时用右手巧妙地遮住了烟蒂。当烟头烫到了他的左腕时,他痛得身子,陡跑震动了一下。 而在那时,一阵难闻的焦臭味道,飘了出来。 那阵难闻的焦臭味,实在是他手中的烟蒂,灼焦了他的皮肤时所发出来的,但是那人即满意地笑了起来,道:“不是很痛,是不是?” 高翔自然感到了疼痛,但是那电烙铁却根本末曾热,因为高翔早已割断了其中的一条电线,高翔怒道:“好了没有?” 那人拿开了电烙铁,高翔立刻弹开烟蒂,缩回手来,同时,他也站了起来,用衣袖盖看手腕,道:“行了,已完成了,是不是?” 只见在人丛中,一个身形很瘦小的中年人,挤了过来,伸手向高翔握看,道:“恭喜,恭喜,你是我们间的一员了!” 高翔一听到他的声音,便认出他就是“死神”了! “死神”自然是认为高翔已接受了烙印,再也不能背叛他了,是以才现身相见的。高翔的心中,只觉得好笑! 但是,他即一点也不敢将他心中的好笑显露出脸上,他脸上,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来,道:“我很愿意接受你的领导,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那中年人奸猾地笑着,道:“现在,你可以离去了,我们会再和你联络的,如果你和我们在一起久了,会惹人起疑的。” 高翔忙道:“说得是!” 他一面向外走去,一面还挥看左手,表示他的左腕,还十分疼痛,他的左腕,的确十分疼痛,因为烟蒂已在他的手腕上,烙起了一个大水泡! 高翔才一挤下看台,云四风和安妮,便已看到了他,向他挥着手,叫嚷看,两个警官来到了高翔的身边,道:“高主任,兰花小姐在叫你。” 高翔也向安妮他们,挥了挥手,他低声吩咐道:“你们别转头向上看,但是记得你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向上数去,第六,七,八,九四行,每一行在这个位置,都有七八个人,全是匪党,我不能肯定他们有多少人,你多派些便衣探员,立即进行跟踪,他们可能不等散场的时候就离去,全将他们扣起来,要小心,他们身上都有枪,如果身上没有枪的,另外看管,只要查明他们是本的市民,就可以放人,并向他们说明因为事态严重,才要这样的紧急措施。” 那两个警官用心听看,高翔才一说完,他们便转身走了开去,等到高翔挤过人丛,来到了木兰花的身边时,已看到足有三五十个便衣探员,已在那看台之下了,而且,歹徒也在三三两两的离去,高翔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成功了。 他将经过的情形向木兰花讲了一遍,木兰花虽然不轻易表示她心中的高兴。但是听到后来,她也禁不住为之眉飞色舞! 他们听完了高翔的叙述,跑车已跑到了第六圈了,到了第六圈上,竞争更加剧烈,一起转过弯的有六七辆车子之多。 其中有两辆车子,在转弯的时候,车身碰擦了一下,都向沙包撞去,观众又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怪叫声来,其中一辆车子的车轮,还直飞了出来。 幸而,那两辆车子的驾驶人,都有看卓越的技术,是以车子一撞在沙包上之后,立时停了下来,赛车手即从车中爬了出来。 穆秀珍的车子,也在那六七辆车子之中。 然而,穆秀珍却并没有占着绝对的优势,至少有三辆车子,在她的前面,由于车速实在太快了,也根本看不清楚,一下子就呼叫着驶过去了。 那时,在参加角逐的车子已只剩二十多辆了。 很多赛车手,在跑完了第五个圈之后,落后了几乎一个圈之多,已明知没有希望,而自动退出了,有的车子因为机件损坏,而不得不退出竞赛。 欧洲联合汽车公司的茼宁,也来到了木兰花的身边,他的神情,看来比任何人都紧张,他频频问道:“穆小姐有希望得冠军么?” 可是即没有人回答也,都用望远镜观察看远处的车子,第八个圈,第九个圈,很快已到了最后一圈了! 当最后一圈时,穆秀珍已显看落后了,有四辆车在她的前面,她显然尽力追上去,可是那四辆车子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第十个圈,是速度最高的一圈,当车子转过了大弯,渐渐接近终点时,几万观众的情绪,简直已到了沸点,人人都站了起来,呼叫看,呐喊着。 可以看到车子驶近的时候,穆秀珍的车子在第三位,她尽力在向前追着,很快地,她追上第二辆车,两辆车并头驶看,距终点更近了。 终点的评判员,已将大旗高举了起来,他准备车子一驶过终点线,便立时推下旗来,穆秀珍的车子,离第一辆车,越来越近了! 可是,第一辆车在最后的一百码,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冲去,“呼”地一声越过了终点线,大旗挥下,旗还未举起,穆秀珍的车子也掠过了终点! 欧洲联合汽车公司的茼宁,也来到了木兰花的身边,他的神情,看来比任何人都紧张,他频频问道:“穆小姐有希望得冠军么?” 可是即没有人回答也,都用望远镜观察看远处的车子,第八个圈,第九个圈,很快已到了最后一圈了! 当最后一圈时,穆秀珍已显看落后了,有四辆车在她的前面,她显然尽力追上去,可是那四辆车子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第十个圈,是速度最高的一圈,当车子转过了大弯,渐渐接近终点时,几万观众的情绪,简直已到了沸点,人人都站了起来,呼叫看,呐喊着。 可以看到车子驶近的时候,穆秀珍的车子在第三位,她尽力在向前追着,很快地,她追上第二辆车,两辆车并头驶看,距终点更近了。 终点的评判员,已将大旗高举了起来,他准备车子一驶过终点线,便立时推下旗来,穆秀珍的车子,离第一辆车,越来越近了! 可是,第一辆车在最后的一百码,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冲去,“呼”地一声越过了终点线,大旗挥下,旗还未举起,穆秀珍的车子也掠过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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