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鲍尔:“瑞秋,你有没有看到,那里,那里就是‘蓝色天堂’的湖水,好美,好美。”
  瑞秋:“‘蓝色天堂’?”
  鲍尔:“是啊!你没有看到吗?”
  鲍尔蹙着眉,仿佛不明白,为什么瑞秋没有看到自己此时所见的美景。
  鲍尔:“就在那里啊!你看,还有,那湖边,有珠儿的房子啊!你见过的!在影片中见过的啊!你怎么忘记了呢?”
  瑞秋:“可是……”
  鲍尔不等瑞秋说完,便再接口。
  鲍尔对着通讯用的镜头说话:“老爹,你说是不是!这是‘蓝色天堂’那个湖泊啊!老爹……老爹……”
  鲍尔喳然失声。
  因为通讯器的画面现在一片迷漾。
  除了一堆紊乱的讯号。什么都没有。
  他们和总部失去了联络。
  刹时间,鲍尔仿佛如梦初醒。
  他用力甩头,似乎不明白刚才自己说的话。
  为什么他自己说看见‘蓝色天堂’的话呢?
  鲍尔要自己看清四周。
  真的。
  他看见了,那碧绿的湖泊,那笔直的杉树,那珠儿居住的小木屋。
  可是,不对啊!
  他不在那片山脊啊!
  他在……
  鲍尔努力晃动脑子。
  他要唤醒自己。
  鲍尔看着身边的瑞秋。
  瑞秋在身边。
  这是飞行器。
  自己就坐在机舱内。
  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看见“蓝色天堂”啊!
  更何况……
  何况“蓝色天堂”的湖泊已经不在了,消失了。
  鲍尔的脑海闪过了“消失”两个字。
  他想起来了。
  他和瑞秋正进入“消失地带”。
  鲍尔叫着瑞秋:“瑞秋,瑞秋,回答我,瑞秋!”
  瑞秋用她那迷离的眼眸,看着鲍尔。
  瑞秋指着窗外。
  她告诉鲍尔:“鲍尔,你看,那是光!好美的光哦!你看,就像我想的一样!”
  鲍尔:“瑞秋,看着我,看着我。”
  鲍尔伸出双手,捧住瑞秋的头。
  鲍尔:“瑞秋,你醒醒,醒醒。你告诉我,我是谁?”
  瑞秋笑了笑,宛如不明白,为何鲍尔会如此问她。
  瑞秋:“你是鲍尔啊!你自己不记得了吗?鲍尔,你看,我告诉你的光,就像外面的那个一样,你看……”
  鲍尔:“不对。瑞秋。你听我说,瑞秋……”
  鲍尔急的手忙脚乱。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唤醒瑞秋。
  看着瑞秋此时迷乱的神情,鲍尔实在心急如焚。
  鲍尔:“蜜糖。”
  鲍尔改以瑞秋的呢称叫她。
  鲍尔:“蜜糖……”
  瑞秋略略迟疑的望着鲍尔。
  鲍尔发现得到了瑞秋的注意。
  鲍尔:“瑞秋蜜糖,你醒了没有?”
  瑞秋依然有些迷漾。
  鲍尔看了一看舱外。
  舱外的世界已经不是自己适才所说的那个“蓝色天堂”的湖畔,而是一大片,白皑皑的大地。
  而且……
  而且是一片即将要和飞行器撞上的冰雪大地。
  这……天啊!
  鲍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此时,此时的瑞秋,却依然沉溺在那幻境之中。
  要如何唤醒她呢?”
  鲍尔心急啊!
  情急之下,鲍尔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鲍尔捧住了瑞秋的脸。
  他轻唤着瑞秋:“蜜糖,醒来,看着我,我是鲍尔呀!你醒醒,看着我……”
  瑞秋一直沉溺恍忽之间,鲍尔顾不及这么多。
  他对着瑞秋的红唇,深深一吻。
  鲍尔轻咬着瑞秋的唇。
  在那甜美之中,带着些许的疼痛。
  瑞秋迷惘的眼,一闭,而在感到楚痛之时,瑞秋张开眼。
  那清澄的眼眸,让鲍尔欣喜若狂。
  鲍尔火速离开瑞秋的热唇。
  虽然,虽然心中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
  但是此刻,可是生死交关之际啊!
  鲍尔可无法去顾及其他。
  他一边忙着操作仪器,一边对瑞秋说:“瑞秋,你醒了没?”
  瑞秋睁眼看着鲍尔。
  鲍尔:“蜜糖,你回来了吗?”
  瑞秋潮红的脸,这才猛然发现鲍尔手忙脚乱。
  瑞秋:“怎么啦?”
  鲍尔:“我们正要撞上冰地啊!”
  瑞秋:“怎么会……这样……。”
  鲍尔:“我不知道,我在试图控制这架飞行器。”
  瑞秋二话不说,开启了面前的电脑系统。
  瑞秋飞快的对电脑下达一连串的指令。
  但是却都……无效。
  瑞秋,“这怎么可能……”
  鲍尔:“飞行器无法转为手控。”
  瑞秋:“电脑根本不听我的指挥……”
  这对瑞秋来说是一件大事。
  因为除了电脑,还有谁能比她更会操作电脑呢?
  鲍尔:“难道……”
  瑞秋不死心的对电脑下一长串的指令。
  而后瑞秋发现了。
  瑞秋:“鲍尔,放弃吧!”
  鲍尔,“什么?”
  瑞秋:“放弃吧!”
  鲍尔:“可是,我们马上就要撞……”
  瑞秋:“如果我没有猜错,不会的。”
  鲍尔:“什么?”
  瑞秋:“不会的,我想,我们会安然无事的。”
  鲍尔:“怎么可能?我们……”
  鲍尔指着仪表板上的一堆数据。
  鲍尔想反驳的是,在那样的飞行高度和速度之下,飞行器一定会撞个稀烂,二人绝无生路。
  可是就在鲍尔指着仪表的同时,他发现仪表板上的飞行速度正在减弱。
  鲍尔望着瑞秋:“这……”
  瑞秋:“若是我没有估计错,这个消失的地带,有一位主宰者。”
  鲍尔:“你是说……”
  瑞秋:“有人进入我们飞行器的电脑之中,而依现在的情况看来,对方正在引导我们降落。”
  鲍尔这才明白,瑞秋刚才叫他放弃的意思。
  被侵入的电脑,早已不受指挥,所以不论鲍尔如何努力,这架飞行器是不可能改回手控的了,而反正如果以手控来飞行,鲍尔及瑞秋都没有把握会安全降落,那应何妨交给“对方”去做呢?
  鲍尔此时也已镇定下来了。
  鲍尔:“看来,这里并不是只有大熊、海狮,海象、企鹅、鱼儿而已。”
  瑞秋:“你觉得会是谁呢?”
  鲍尔:“除了‘她们’,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瑞秋及鲍尔都笑了。
  他们二人心里都有了谱,除了“失心兰花”之外,还有谁呢?
  如同瑞秋所预言的,飞行器上的一切仪表数据都显示出飞行器正在缓缓的降落。
  瑞秋:“不知道等一下的情况会是如何?”
  鲍尔:“我们随机应变吧!只要捉住机会,什么都别管,先把J2元素找出来。送到实验室去,才是最重要的。”
  瑞秋点点头:“你看。”
  鲍尔:“天啊!”
  瑞秋:“谁都想不到吧!”
  原来,这段时间以来,消失的飞行器,全都停在这里白皓皓的冰雪大地之上。
  没有消失,它们全在这里。
  它们全都在这片大地上,并排的放置着。
  从低空上鸟瞰,这里像极了一个大型的停机场。
  什么机型的飞行器都有。
  货机。运输机。各种军机,大小不一的,全并列着。
  鲍尔:“那么多的飞行器,看起来大都完好,可是失踪的人呢?”
  瑞秋:“不知道,很难意测。”
  鲍尔:“那刚才,我们所遇到的幻象呢?”
  瑞秋:“真是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
  鲍尔,“那些人有可能活着吗?”
  瑞秋:“不知道。现在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如何对这位,或者是几位‘兰花’小姐们,J2元素有没有可能落入她们的手里了呢?”
  鲍尔:“我们要小心点。”
  就这样。
  鲍尔及瑞秋二人,坐享其成。
  他们任“对方”去引导飞行器。
  二人只是为等会几要置身在这冰雪大地之中做准备。
  他们带了二个同步倒数计时的手表,和可以测出实验室方位的指引器。
  而当瑞秋想要帮鲍尔装上通讯器的时候,她才发现,在这个区域,所有通讯器材都无法使用。
  似乎有一种十分特殊的干扰。
  只是不知道,那种干扰是人为的,亦或是天然气候变化所致。
  瑞秋,“通讯器无法使用。”
  鲍尔:“千万小心。如果分开了就……”
  瑞秋:“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鲍尔伸出手,轻抚瑞秋的脸庞。
  瑞秋的眼神刹时变的柔弱了许多。
  鲍尔想了许多。
  或许他是真的爱上了那山巅的珠儿。
  而那也只是或许。
  就算是有几分真切吧!
  如今,珠儿已经和那名叫“蓝色天堂”的湖泊一起沉睡了。
  珠儿已死。
  那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再怎么去思念,都是无益的。
  而此时此刻,眼前的瑞秋,冰雪聪明,甜美可人,这才是他应该去把握的。
  鲍尔想不到任何理由去放弃她。
  鲍尔的手,温暖了瑞秋的脸庞。
  鲍尔:“尽量别离开我的身边好吗?蜜糖?”
  瑞秋晕红着脸,点点头。
  而此时飞行器已停止了。
  飞行器的大门被打开,旋即又被关上。
  来的人有二位。
  一左一右,均穿着雪白的皮衣。
  想必是自熊身上取下来的皮毛。
  而令人吃惊的是,那二人在打开舱门后,并没有直接进入舱内。
  他们只是往机舱内丢了二个东西,便又将机舱门关上。
  瑞秋和鲍尔全来不及反应。
  瑞秋:“他们……”
  鲍尔看见二人丢进机舱的东西。
  那是什么,看不清楚。
  只是依稀仿佛看见有人丢了东西进来。
  那东西冒出阵阵的白色烟雾。
  鲍尔:“不要吸……”
  鲍尔想提醒瑞秋小心那烟雾。
  但来不及了。
  这样狭小的空间,对他们二人来说根本无处可避。
  不等鲍尔说完话,鲍尔也已因吸入那烟雾而昏了过去。
  瑞秋也是一样的情形。
  二人就这样沉沉人睡。
  直到许久,烟雾都已散去。
  适才二名身着毛皮大衣的人又打开机舱的门。
  二话不说。
  他们一左一右,将座位上昏睡的二人扛上肩头,就这样,鲍尔及瑞秋被扛下了飞行器,往冰雪大地上的前方走去。
  冰雪大地。
  什么建筑物都没有。
  但二人仿佛有一定的路程。
  虽然背着人,二人都似乎不觉吃力,轻松的走着。
  让人想像不到的是。
  在走了离飞行器大约百来步之后,二人便停住了脚步。
  远远的,二名扛着人的身影就不见了。
  这样的过程,全都看在一个人的眼里。
  那人非常讶异。
  为何,二名身穿白熊皮毛大衣。肩上扛着瑞秋及鲍尔的人,却平白无故消失在毫无掩避的大地上。
  这怎么可能呢?
  那人快步的向前急走。
  他不相信。
  而令他更无法相信的是,就在他想追那二人,来到大约是二人消失的地方之时,一个失足——
  他真的不明白。
  为何看起来如同冰地之处,居然会是空的,且从外头全看不出来。
  他居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落于雪地中。
  二双脚慢慢“溶”入冰土里。
  伸出手想勾住些什么,却怎么也勾不着。
  不消几秒中,他便完全“没顶”于冰雪之中了。
  一声尖叫。
  “啊”——
  划过天际。
  居然是女声。
  她是谁?
  她是谁?或许不重要。
  只是这片冰雪,又是什么呢?
  为什么会如同海洋一般,吞没了人却不见任何涟漪呢?
  难道,这里,这里果真个“消失地带”?
  防卫队的总部,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气氛如此凝重。
  凝重的让人,难以呼吸。
  一切都静止了。
  老爹在椅子上沉思了许久。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叫他。
  许久。
  老爹才从那样的情绪中平复过来。
  老爹抬起头。
  扶正眼镜。
  老爹:“他们已经……”
  黑人男子:“他们已经失去联络有半个小时之久了。”
  老爹点点头,站起身子。
  老爹:“龙翔他们有消息吗?”
  黑人男子:“目前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但是应该可以联络的到。”
  老爹:“没关系,让他们去忙吧!”
  老爹:“对那个‘消失地带’进行封锁,不得让任何人进入,还有,继续进行观察,并且马上成立一个专案小组,通知邻近区域的国家,说明那里可能发生的危险,此外,我要了解臭氧层破裂时的所有状况,包括阳光直射的范围,全部都要计算出来。”
  老爹一连串下了许多指令。
  控制室立即忙碌了起来。
  那名黑人男子一直守在老爹的身边。
  他才约莫三十岁不到吧!
  老爹叫着他的名字:“马克。你要帮我注意那个地区的所有动静啊厂
  马克一脸严肃向老爹行了个礼。
  马克:“博士,你放心,他们会没事的。”
  老爹:“我知道,我知道。马克,我只是太老了,老的学会了害怕,害怕会失去。”
  老爹的声音未曾如此黯淡。
  马克:“博士,您……”
  老爹迈开了步伐。
  老爹:“帮我和主席联络,联系上后马上通知我。”
  马克恭敬的回了话。
  看着老爹的背影。
  沉重——
  只有沉重可以形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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