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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屏上布尔巴德飞船非常清晰。它的超微型圆筒形飞船要在大坝附近着陆。 那个小灰人坐在他灰色的办公室里观看着。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对视屏上的图像显得饶有兴致。 他很高兴他的通讯联络官员已按他的要求来安装炸弹架和另外一些视屏。一架简必州飞船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由一个浑身亮晶晶、眼睛和嘴巴应该调换位置的官员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们被告之当前的处境。不知道这是否就是那个人,他们已同意加入同盟军,现在正和其他飞船一起运行在轨道上。简必州的脸出现在他自己的显示屏上,像其他几个人一样观察着布尔巴德号称的“战船”的运行情况。一共有六张显示屏,五个人用关注的目光注视着,第六个持观望态度。 最近这几天小灰人感到好多了。幸亏他想起再去看看那位老妇人。她说得很自信,不会是因为喝了她的茶让他消化不良。她问小灰人是否在某个异教国喝过什么饮料,她告诉他不要紧,并建议他喝喝“油奶茶”。 他喝下“油奶茶”,凉丝丝的,口感不错,一会儿他的胃感到舒服多了。他提出要走,老妇人诚恳挽留。她说以前有位表兄给她的祖父寄来一些树,他们把树种在喷泉附近的山上了,她管它叫“胡椒薄荷”,她要去取些回来。她去了一会,就回来了。她手里的绿叶散发出一种人的芳香。他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儿,真太神奇了!他感到胃比刚才还舒服了许多。老妇人送给他一口袋叶子。 布尔巴德飞船“呼”地落在大坝岸上的人行道上。他们拿着一套拆毁工具。 “我想它只不过是个探测器。”哈文说,“我们同意过他们仅仅是搞清那些人在大坝上干了些什么?”他们看到地球人的一些古怪动作,看到他们在轰炸一大片树。他们的兴趣被挑起来了。只见树木倒地,没有热气也不见其他东西着火。“如果我们用炸弹炸毁这个水坝,这就成了政治问题了。”似乎是小灰人在说话。 “我命令我自己的机组人员。”布尔巴德在画面上吼起来。这是盟军共同存在的问题,每个人都想操纵别人的飞船!但是组建盟军是布尔巴德的主意,他不好再说什么了。 战船上有三个布尔巴德机组人员。第一个拿着爆破工具,后面还跟着另外两个。 视屏上的脸都显得很紧张。这是他们第一次对地面进行探测。小灰人曾试图阻止他们,但这是军事问题,他无权干涉。他们很清楚进攻前必须要探知敌人的防御。 领头的布尔巴德现在离发电站的门约有五十英尺。溢水口的流水声震耳欲聋,这是一个巨大的水坝。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闪光。 一个亮球呼啸着直冲云霄。 画面上的图像因这意外的冲击而紧张不安地颤抖起来。 第一个布尔巴德消失了,已被炸成碎片。他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另外两个紧随其后也被炸得躺在了地上。 “啊哈!”哈克纳高级中尉叫起来,似乎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但他的“啊哈”不是冲着爆炸来的。一分钟以前还没出现在他们显示屏上的一架海上飞机现已清楚地出现在爆炸地点。一小群人从飞机里跑出来。 看到他们的棕色头发,小灰人想他们肯定是瑞典人。他们的头头是一个肩背土枪,腰别手枪,穿着褶迭短裙,留着小黑胡子的年轻军官。 战斗机把机身侧过去,三叉架支到地上。 瑞典人手拿链子把躺在地上的两个布尔巴德绑了起来。 那位苏格兰军官正在收拾被炸开的布尔巴德的碎尸,拣拾他们的血衣。他好像找到了什么。他把它放到包里冲叉式飞机挥手。现在他们正把布尔巴德尸体收进去,又折回来,把战机一并塞到了叉式升降机里。 飞机起飞向北返航。地球人进了发电站屋里,从画面上消失了。 显示屏上的各张脸非常难看。他们都很沉痛地面对这个结局。 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反思,因为他们的第二个探测器又出动了。 使他们气恼的是,一个旧式无线望远镜般的破玩意儿竟出现在那里,似乎还在对他们进行跟踪。 一个载着五个哈克纳的探测飞船奉命去击毁那装置。现在哈克纳探测器出现了,正接近目标。哈克纳探测器上没有配备战炮。视屏上看到的是些没有鼻子、躲在座舱罩下穿得过分修饰的飞行员。探测仪比雪撬强点,是个小型喷气式。似乎风速过猛,探测仪很难在山顶上着陆。 出现在各个视屏上的脸现在是形态万千。探测飞船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着陆点,一次次地往前冲,又一次次地被迫退回,他们的注意力都无法集中了。 最后探测飞船停靠在悬崖边上,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那里。 五个哈克纳出来了,穿着厚重的宇航服,显得极其臃肿,笨拙地把机枪带从肩上拿下来。 突然正在运行的控制着陆的哈克纳长官发话了,他的声音无线电传出去又通过内光束返回来。 “注意战斗机!” 大约二十万英尺高处有一架战斗机,它在原地呆了快一个小时了,无所事事,它现在依然是巍然不动。五个哈克纳抬头仰望,战斗机像一个斑点,不仔细看很难在蓝天上找到它。 “小心,小心!”控制着陆的哈克纳长官大叫道,“在你们旁边飞来一个巨大的冰块!” 视屏上的各张脸都看到它了。从他们的视觉角度那只是冰块的半个轮廓--整个大冰块的上部,其它部分都被望远镜上方突出的岩石片给切断了。那架战斗机紧紧地钳住了它!冰块仅在距望远镜身后约一百码处停住了。哈克纳他们谁也看不见是否有人从冰块后面走出来。巨大的冰块是倾斜着滑下来的。 这五个哈克纳,正谨慎地蜷缩在那里。枪支上已装好弹药。他们把枪斜跨在肩上,将身上的冰块掸掉。瞅瞅四下里没人,他们便猫着腰往前走。 这时,一梭子弹从望远镜后面射过来。 靠岩石的一个哈克纳被击中,掉到半空,在云层中旋着落下来。 哈克纳座舱罩被一颗子弹打破,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下,也坠进了云层里。 剩下的四个哈克纳抵抗着雪、风、子弹的袭击。 无情的枪击声扰乱了内光束。望远镜下的整个地区好像在不停地爆裂,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一个哈克纳倒下了。两个倒下了,第三个也倒下了!第四个刚要触到望远镜又栽倒在雪地里。 眼下唯一的声音就是山顶上“嗖嗖”的风声。 好几个地球人从无线电望远镜以外的地方出现了,他们往前冲,红白相间的高寒服在雪的映衬下像一道道血迹。他们把哈克纳翻过身去,拿走他们的枪支。一个地球人正往悬崖边上看--第五个哈克纳及他们的战船已掉下去。 地球人把哈克纳拖走了。他们用安全带把他们捆好放上冰块,一直运到现在看得更清楚的海上战斗机上。 一个地球回来检查了无线望远镜,然后坐在冰块上滑下去,抓住机舱的门挤了进去。 飞机起飞了,往下穿过云层。内光束改变方向,跟踪着他们,一直到了矿区。 “那证明了,”托尔奈普说,“我的思路是对的。” 他不管别人对他过高评价探测飞船的议论。 “这是个诱饵,”他继续说道,“很显然昨天他们到了坝岸上,故意做个无害轰炸树的样子给我们看看,引诱我们上钩。然后他们守株待兔,逮住了两个布尔巴德机组人员。” “无线电望远镜,按我的推理不过是个幌子。它们使用的寿命不足几百年。大家都用内光束接收微弱信号和。因此他们把它放在那儿作为一个精心设置的陷阱,引诱探测飞船过去。任何一个哈克纳机组人员都不致于笨到趴在悬崖边上让人打死,地球人使用的枪先是让人晕眩,这样就能轻易地勾引住四个哈克纳。” “你能讲得通俗点吗?”简必州指挥官摸着他油亮的上衣说,“他们可能在监视我们。” “胡说,”托尔奈普愤然说道,“我们的侦察仪没发现内光束,我们根本没受到什么监视。我告诉偿,没人用过无线望远镜,自从……自从汗布太阳战以来!他们太慌乱了,穿得又那么臃肿,那不过是个假象。你们注意到那个地球人军官又折回来把望远镜“扶好”吗?他们是希望我们再试一次。” “我认为他们没必要这样做,”哈文说。“他们现在已有两个布尔巴德飞行员和四个哈克纳可以讯问。我知道塞库洛的审讯方式,他们不会对那两个机组人员怎么样的。” “他们不是塞库洛人!”哈克纳高级中尉叫道,希望以此掩盖他为他的两个飞行员的命运而担忧的事实。 “他们确实是塞库洛人,”布尔巴德说,“前几天你们看到塞库洛和地球人在湖边。塞库洛人正把外来人作为他的奴役种族,他们以前就这样干过。我提议在他们休整好以前我们集体冲下去大举进攻,捣毁他们的大本营。” 忽然,他们很诧异地看到一个奇怪的图像出现在显示屏里。这是一个灰黑色头发,留着小胡子的人的形象。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似乎还戴了一个旧斗篷。 “如果你把通信系统转到地球上,”他有塞库洛语说,“我会考虑和你们谈判,把人质送回去。那两个布尔巴德飞行员现在吓坏了,但并没受伤。另四个哈克纳人正处于昏迷状态,其中一个折断了胳臂。” 他们只好把通讯系统接到地球的波长上。 托尔奈普准上尉尽力让自己的声音盖住吵闹声。“你们说怎么办?你们想铐住营救部队不成?” “我们把他们放到黑色火山那一侧的山坡上。这都是公开的,我们也不会让飞船在天上监视。”地球人的态度很坚决。“别再说了,你们前来接应的飞船不会受到任何袭击和干扰。” “你们还没开始审讯?我敢说他们现在都已死了。”简必州说。 “他们现在都安然无恙,你们是否不打算把他们接回去?” 回答是:“不!” “好吧,”地球人耸了耸肩,“那至少该告诉我们他们吃什么。” 托尔奈普在显示屏上给其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不要说。“我们当然会弄一包食物给送下去。” 他们关上地球通讯装置。托尔奈普说:“他们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你们两个已把事情搞砸了,还是让我来处理吧。” 一会儿一个导弹包从托尔奈普飞船上坠下。他目标定得很准,降落伞准时在空中打开。包裹从空中稳稳地落向湖边。 立即有一辆机动车从营地向它急急地驶来。视屏上的诸多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如果他们是塞库洛人,或别的什么,他们都会大吃一惊。 突然,一直在匆匆地翻书的哈克纳高级中尉叫起来,“呀,我知道了!那是“辉煌无敌”坦克!它已全副武装!” 坦克天到包裹边,端出一只角塔状的枪,冲它开了火。装着炸弹的包裹,“轰”地一下四处开花。坦克又补射了一枪。然后从坦克里走出了一个人惧那些碎片。 “我们竟然送给他们炸弹片去检验!”哈文简直痛心疾首。 他们开了个紧急会议。小灰人列席旁听。他心里想:军事家的头脑是最不可战胜的。他们一致认为地球人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设置陷阱;他们的策略就是把入侵者撕成碎片;大家都在等着信使回去来。小灰人说他马上就会回来了。如果找到那家伙,他会告诉他们怎么做的;同时最安全型的探测器应该在很明显没有防卫或警戒的地区使用。一旦他们多多少少地能确定是不是这个家伙所为,他们就会发动全面进攻,把整个地球摧毁。 除了托尔奈普,其他指挥官都同意这主张。托尔奈普还在为他损失了一颗炸弹而生气。 “我现在就下去,把他们一个个地咬死。”托尔奈普歇斯底里地叫着。 “我们认为这主意不错。”哈克纳扶着他的单片眼镜,慢吞吞地说。 “对,为什么不!”其他人也附和,“我们相信你肯定行。” 托尔奈普意识到他们想合伙整死他。他暂且不吭声。很快又出现了另一桩事。 乔尼出去巡视,想查看设在各处的基地,但他倒见识了许多人。 此次飞行非常愉快。一个飞行员新手原以为由他驾机运送乔尼,而乔尼却让这一念头逗乐了:他的胳膊还没断呢!但乔尼开的飞机却有三架马克32号战斗机保驾护航。这是一些适于长距离飞行的飞机,用于半载塞库洛海军陆战队员和雇员。乔尼的飞机刚一起飞,护航战机便尾随其后。四架飞机并驾齐驱。乔尼越过非洲,向东北跨过红海、中东驶进俄罗斯,行驶在二十万英尺的高空。他在寻找伊万上校曾在沙地里用手指比划给他看过的江河湖泊。他继续向东飞行,终于发现了要找的界标,找到了他预先设定好的陆地,而这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人海之中!伊万上校正带领十二人的骑兵队把人群往后推,给飞机让出一条道。这群人至少有五百名。他打开舱门,马上就被喊声包围了。 他们给乔尼牵来一匹金黄色的高头大马,配上了羊皮马鞍。乔尼一跃而上,众人欢呼起来。他知道一个俄语词“zdrastvuitye”,意思是“你们好”。他高声重复着这一个词,人群再次掀起高潮。 乔尼往四周看了看。他们正走入了群山之中。高大雄伟的山脉。有一万四千英尺?高山上白雪皑皑,古俄罗斯的遗址肯定就在附近。他想他们要走到山里去,就可以看个究竟。但似乎又不是这样,大家好像还有别的主意。前面有一些皮帐篷和毡布帐篷,阵阵轻烟从燃烧的火堆飘向上空。乔尼突然意识到人们都穿着各自最好的服装,今天是个节日!人们把他的到来当作节日一般庆祝。乔尼现在特别希望索尔能在场,因为索尔在这儿的话,人们就会认为乔尼了解他们。他只懂一个俄文单词,这仅能使他勉强应付。 上校在前骑马开道。每次乔尼挥手致意,人群中都会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乔尼听着他们的歌声,知道他们唱的是俄罗斯民歌,但他还零星听到几个词,似乎像是南美的口音。没错!里边有一个戴着平顶、黑皮帽的人,不止一个,而是好几个,人群里有好几个人顶着草编的大帽子。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和粪火堆浓烈的气味。一支由俄罗斯巴拉拉卡琴、西班牙吉它、安第斯山脉长笛和蒙古鼓组成的乐队正忙得不亦乐乎。 上校给他一个特制的皮帐篷。乔尼最后一次挥挥手,又说了那句唯一的俄语便进去了。 一个协调人也一起进来了,乔尼想通过他了解一下是否他们不回基地了? 上校很是吃惊,“不急,”他说,“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首先要稳住人心!他们许多人,以前还没碰到乔尼,连见也没见过。” 乔尼说他也正在考虑那些人!把他们从可能的灾害中拯救出来。 根据上校的逻辑,灾难总是存在的,但并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见到乔尼。“对吧?”他说。 乔尼只好客随主便了。他很乐意把那身笨重的宇航服脱下来,因为这儿不像他想的那么冷。上校给他拿来一套衣服他没要。他有一身乳白色的鹿皮套装--不像银行汇票上的那身--胸部两侧的套环都是子弹壳做的--村里的好多姑娘做得特别好。如果要他选,他当然会挑软皮的无后跟拖鞋,但是这儿只有军统靴和红色的宽松睡裤。这个金头盔怎么样?其实它可不是金子铸的。这是一种很轻的俄罗斯头盔,表层是铝,某人经过这儿进把它带到了格鲁兹尼的老矿区,在它里面又加进了铍。头盔上没有什么星或别的品,是一根细带子。两边挂着两个大耳朵,满头都是五颜六色的小珠子--一切都出自一个西伯利亚人之手。另外,麦克肯瑞科医生还告诉他,一旦有东西炸裂要注意保护脑袋,所以要戴上头盔!乔尼说,系上带子,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戴上。 事情是这样:他当初计划在这个基地要找一些美洲人,老委员会已同意了他的要求。他们曾经召集过一些南美人,后来又把他们打发走了。在北冰洋,有一个部落,成员都是来自西伯利亚的政治犯,他们把大多数时间都用在同疾病、饥饿抗争上,后来他们又集体迁到了这里,拖家带口地在这儿安营扎寨--外面那些穿乳白色鹿皮的就是西伯利亚人。在高加索山脉有一个小部落幸存下来,他们也汇集到这里。因此,这儿可是个俄罗斯人独当一面的地方。对了,他们这里还有一个美国人,你想见见?他就在外边。 这个美国人被领进来,身后还领着一个年轻的姑娘。他坐在那儿直笑。这是来自乔尼村子的一个男孩,名叫汤姆.斯米勒。他们彼此很高兴在这里见面。汤姆.斯米勒已是个大男孩了,仅比乔尼小一岁。他告诉乔尼他从技校毕业,听说他们没有足够的机器,他就跑到这里学会了骑马,并干些杂活。他在这儿呆了有一个月了。 那个姑娘是他的女友,名叫玛格瑞塔。 这姑娘很漂亮,她很怯生。乔尼对她鞠了一躬--他以前见罗伯特爵士就是这样做的。那姑娘也回鞠一躬。 汤姆说,他们过几周就要结婚。乔尼祝他们多子多孙。汤姆把这话翻译过去,玛格瑞塔脸红了,但却兴奋地一直点头。 乔尼第一次听说他的村子迁移了。汤姆.斯米勒以前受过训练,因此,他在冬天可以凭借自己手里一把锋利的刮刀,便可闯过难关而不至于被饿死。但现在村子已迁移了大半,雪也少多了。他们想去乔尼曾建议过的那个城镇,但是布朗.利穆普派部队强迫他们离开那儿。他们不得不把家里的东西扔下逃走,不过他想他的朋友--两个机械师,两个飞行员--一定会帮他们把东西收拾好的。 上校把那两个人带出去,递给乔尼一小杯上好的伏特加酒。乔尼呷了一口,顿觉轻松,真是解除飞行疲劳的良药!一定是用熊牙酿的! 上校说他说的一点不错,并问他是如何猜出酒的配方的,尔后把他又带到外面。 大多数人正忙着筹备一个大型的歌舞晚会,他们从乔尼身边经过时,一个个都喜笑颜开。 上校把他领到一个小山丘上,用他宽大的手指给他看这个国家广袤的地域。这儿有野棉花(够做数千套衣服)、野小麦、野燕麦以及饲养的上百万只羊和母牛。路那边的废墟以前曾是个工业城。汤姆想他应该能找到一些可以用的织布机。这一想法让乔尼感到汤姆是不是可以成为第二个安格斯。 乔尼知道在路的那边东南方向有一座坟墓,埋着一个世界帝王,它就是蒙古的帖木儿。大约一万年以前他统治了整个世界。上校要带乔尼去那儿看看那个坟墓,乔尼欣然应允。 乔尼以前早就听说过希特勒、拿破仑这类人物。他常常想如果--如果这群家伙统治世界的欲望不那么强烈--人类会利用文化的进步去反击塞库洛的进攻。他以前听说过某种理论,说什么要靠战争去发明技术,他想这一定是塞库洛理论了。但他没给伊万上校说这些,他很欣赏这一路美丽的风景。 基地呢?上校回答了乔尼的问题。它就在那上边儿,离这儿不是很远,明天他要带他去逛个遍。 他们刚要动身,碰到了一个大块头,长得像硬糖块的苏格兰人和两个助手。大个子叫安德鲁.麦克纽蒂,是联邦的首领,协调委员会的头。他明白乔尼来这儿一直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他举止儒雅,谈笑风生,深得委员会每位成员的爱戴。因为乔尼到这儿来要商谈的刚好是部落迁移问题,他很高兴在这儿见到他。乔尼高度赞扬了安德鲁爵士领导委员会做出的杰出贡献,安德鲁爵士也为乔尼在非洲救了两人的性命而向他致谢。乔尼相信他能和这个人相处好,一定会的。 黄昏时,晚会准备好了,悬在空中的大方盒子星座把整个场地照得如同白昼。大家心情地唱歌、跳舞。舞蹈可谓五花八门:西班牙舞、西伯利亚的追熊舞,还有高加索的狂舞。处处是笑声、喝彩声。大家吃着精美的食物,呷了口上好的酒,倍感惬意。可能是每个人都给乔尼碰了杯,或是由于他以前从未这样放开量地喝过,第二天早上上校来敲他的门时,他感到头很沉,走路都东倒西歪。 穿过上面遮盖着悬垂物的隧道便进入古老的基地。他们建基地一方面是躲避原子弹的轰炸,另一方面,也是作为一个指挥站,因此基地挖得很深。由于这个地区不时有地震发生,基地建得非常结实。与美洲基地相比,它缺少精雕和修饰之工,但它空间很大。 他们点起了塞库洛煤气灯,在这里他们曾经掩埋了无数的英勇烈士。他们还和来自格鲁兹尼的塞库洛清矿工一同清理了基地里的旮旮旯旯。汤姆使水管线路运作起来。上校说他实在不愿意让汤姆和他的弟兄干这么多活,让人感到这应该是美洲基地。但因为他们有经验,所以还得派上用场。 这儿的贮世故间非常大。它不像美洲基地那样,都贴上标签,但好多贮藏室都很有用,很可能他们更注重内容的充实。看看这些“火把”,还在燃烧着。 此处藏有十万支AK47突击枪,他们已经零售了些有辐射和无辐射的弹药。他们送给乔尼一支在格鲁兹尼搞到的铬分子合成枪和五千发放入弹夹的子弹。 他们领着乔尼一个坑道一个坑道地参观这个大基地,不时地停下来给乔尼出示一些东西。他们对乔尼的夸奖报以微笑,并为乔尼对这基地感到满意而高兴。 乔尼感以满意的最主要的东西是地下飞机库。这是一个能容纳成千上万架飞机的大贮藏室,这正是他希望找到的。他们把据说是“米格式飞机”和其他战斗机的残骸用铲子清除出去。乔尼认不全这些字母但他认得一些,他们给他看一些清理废墟时发现的商标,让他辨认。他们说“Migs”指的是“飞机”。 正如乔尼想象的,这些大飞机库都有自己的进出口。 他们给他看战术原子弹和其他原子弹手稿。它们都是用俄文写的,一个从印度库什山脉来的老人说他认得这字。 北边还有好多原子能武器贮藏室,他们要等到看明白手稿才能走近它。那儿也有大量的装着弹药导弹的“地窖”,这些弹药非常危险。如果你用锤子砸一下,即使是很少一点碎未也会爆炸。 他们还领他参观了附近的一个矿场,那儿在烧黑色岩石。这样取暖燃料便唾手可得。 现在他们要去找一批这种黑色岩石,待会儿还要收割大片野麦,他们已制定出计划。乔尼说这些计划很了不起,他们工作完成得很出色。他非常满意,并同数百个人握手致意。 次日天亮,乔尼要动身去西藏。他本来打算用两个小时查验基地,而实际上却用了两天。他发现,如果没有许多政府的限制,你只是让人们动手处理自己的事,人们会知道该干些什么吗? 他离开时戴上新的头盔,是伊万上校帮他搞到的。上校让他把帽子扣紧,他不听就不让走。马达声对耳朵不好,而且高空不扣紧帽子,耳朵会冻坏的。乔尼笑话他,但还是听他的,把帽子扣紧了。 作为一个与其说是幸运不如说是有经验的赌徒,托尔奈普太空海军基地的准上尉罗哥狄特.斯诺尔认为他看见什么就可确知什么,尽管近来他的眼睛不太好用。 一周以前他在地球上发现了一个无线电波段,似乎同盟军的其他人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当然也不会去告诉他们。这一波段被叫作“联邦频道”,它播放新闻,发放命令,报道说由号称“协调人”的家伙去负责处理部落问题。海军长官的主要收入来源是靠贩卖奴隶,他相信从那儿的身上动动心思就会有很高的利润。这是托尔奈普最擅长的交易。 他告诉其他飞船在星球的另一侧的确应该安排一个卫兵,在他们看不见的轨道上占据一席之地。 两天以前他一直很奇怪那些马上就要当奴隶的家伙竟然凑在一起用一种叫“英语”的语言交谈--那还是他用几十年前的一套自动语言合成仪线路测试出来的--他们正为一位名人的来访做准备。 要对这位名人的访问加以干涉恐怕已为时过晚,但静观事态的发展还不算迟。他惊讶地发现他就是那个印在一元钞票上的家伙,他戴着那顶金头盔,就更容易辨认了。 整个联邦机构都在为他的参观而忙碌。这是一个大山里的古老的城市,他们称之为“拉萨”。协调委员会打算在那儿召集一些部落举行个招待会。他们经过周密的勘察认为在那儿办比较容易。附近的人都奔向这个城市会合,这地方四周被群山环绕,它本身地势也较高。啊,拉萨! 准上尉斯诺尔又快又好地制定出方案。他打算不通知别人,把这个知名的囚犯抓起来讯问,只有托尔奈普或塞库洛才有权利审讯。他会得到无价的信息,利用这个名人的身份去和星球上的投降派谈判,瓜分星球上无尽的宝藏,掳获地球人,用他们偿还他的赌债,然后他就退休。他有时间、地点、机会。干! 斯诺尔瞟一眼战船值班军官的名单,找到一个他还拖欠人家2012块钱的军官,他叫达伯尔爱撒恩.斯利斯特.普利斯。如果这事不成功,准上尉根本无能力去偿还这笔债务。但是它不可能不成功,斯诺尔已计划得很周全。 他把达伯尔爱撒恩叫到办公室,告诉他马上要干什么。他命令两架飞机随时9整装待命,并命令启用两架长期封存的海军攻击机,准备发起小规模进攻,进行绑架。 这是一个睛朗、美妙的日子,乔尼把方向盘让给一个德国的副驾驶员。乔尼已处在群山环抱之中。他以前从未见过喜马拉雅山,太迷人了!这些山有的海拔五英里,还有几座接近六英里。积雪、冰川和风物,幽深的村庄和封冻的。真是别具一格的群山,绵延数十英里。 他们沿东南方向飞行。现在比预计时间稍稍提前些。因此飞行速度只是比声速略高些。他们放松下来不是为了听发动机的轰鸣声。他头盔上的耳套是隔音的。效果比普通的圆顶头盔要好得多。 德国副驾驶员把飞机停在了右边的塔形山顶上,他们按时到达。当他俯瞰时吃了一惊--拉萨就在眼前,他们正驶往这座城市。 这儿以前肯定是个迷人的城市。一个巨大的宫殿废墟正与一座红色的山峦相映成趣。这座宫殿比大山还显巍峨。宫殿下面有一大片开阔地。估计以前这地方是个公署,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整个城市高山环绕之中。 没错,正是这儿。在公园的那一边有一小撮人正在等着,他们中大多数都穿着皮衣,有一些穿着黄袍。下边有好多地方可以着路,乔尼让副手而把飞船停靠在城市高楼大厦的一片粗砾沙石上。那个巨大的古老的宫殿就矗立在他们的右边。人群在飞机前一百码处,人群后边一百码仍是一片废墟。 乔尼解下安全带,把门打开。 那群人仍站在那儿,不往前跑,共约二百来人。他们也不欢呼。乔尼想一个人不可能在哪儿都受欢迎。 AK47手枪的吊索钩住了他前面的控制台。他把它拿起来,把门打得更大些,他随后跳下来。通常副驾驶员会自动坐到驾驶员的位子上,乔尼抬头往上看,那个德国人正坐在那儿,直直地盯着前方。 乔尼又看了看人群。没人走上前,根本没人动。他们正在百码之外穿过公园。他能认出三个协调人。他们也站在那儿仿佛被钉住了一般。 人群默默地站着,好像有支无形的手枪在瞄准他们。出于本能乔尼转了个身往飞机后边看,大约在二百米的远处有三个家伙正向他跑来,手里的枪握得低低的。 他们都是灰皮肤,身材和人相似。还戴着大面罩。 是托尔奈普! 他们正在迅速地缩短距离,向乔尼逼近。 乔尼拿下腰间AK47枪,举了起来。他弓着身子,勾动扳机向目标开火。 托尔奈普没想到他身上还带着枪,怔了一下,然后开始迂回地向他跑来。 AK47子弹挡不住他们。 托尔奈普!乔尼对托尔奈普了解多少?他只是在几天前读过一本塞库洛手稿。他对托尔奈普的眼睛印象很深。他们是半瞎子,不戴面罩什么也看不见。 他握紧了手中的枪。 他们正穷凶极恶地向他扑来,最近的一个只有五十码了,最远的也不过六十码。 乔尼单膝着地,他开始瞄准最远处那好个家伙的面罩,后来又换到第二个。瞄准,射击。 他用的时间太长了。 领头的家伙差点儿扑到他身上。 毒牙!面罩! 已无法开枪了。 乔尼跳起来,用AK47枪狠劲地砸在托尔奈普的脸上。 他这一手可谓迅雷不及掩耳,直砸得托尔奈普往后甩了个大趔趄。 托尔奈普要用他的毒牙咬人,必须靠人很近。 乔尼后退一步,把枪换到左手上,勾动了板机。 他猛烈地扫射过去,托尔奈普应声倒地。 乔尼走近点,仍旧不松开析机。托尔奈普直挺挺地躺在那儿,周围的尘土被溅得四处飞扬。 子弹的强大冲力把托尔奈普击昏了。面罩被打碎了;两只奇怪的眼睛瞪着在眼窝里乱打转。很显然是被打昏了。 还有其他人!他们跑到哪儿去了?一个家伙正往高大的宫殿上蹿,他看来是被这场面吓呆了。另外一个正夺路奔向废弃大楼的角落。乔尼看到一架小型飞机正从乱石堆下露出亮闪闪的机首。 那个家伙正要上一架飞机! 乔尼跳上飞机座舱,从枪架上抓起一杆枪,装上AK47。 他跳下飞机,跪下,端平枪,向正要逃上飞机的托尔奈普开枪,没打中! 乔尼把枪设置到“火焰”和“最大值”上,托尔奈普的末日到了,他就要登上飞机了。 乔尼瞄准,然后扣动扳机。 托尔奈普随一团升腾的火柱,被炸得粉身碎骨!他又转向下一个,勾动扳机,只听“轰”的一声,托尔奈普的枪爆炸了。乔尼走过去,朝飞机里看了看,确定里边无人后,他又瞥了一眼脚下的托尔奈普,从他的徽章便可断定他是个军官。 乔尼从飞船上找来根安全带,把托尔奈普五花大绑。他没带机关枪,身边只有支手枪。他把托尔奈普从飞机上拖下来,好家伙,够重的!乔尼拍了拍托尔奈普身上的“肉”,感觉像狮子。他看上去像人但长得非常密实,难怪AK47穿不透,子弹一颗颗全打飞了。 他感到形势对他有利。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三架护航机正在空中盘旋,悠闲自在。乔尼想他们一定是离他太远了,根本没发现托尔奈普对他的袭击。 乔尼环顾四周,他更加诧异了。那些人依旧站在飞机前一百码处,一动不动。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飞船,德国副手正端坐在那儿,两眼平视前方。 乔尼抓起无线传录器。“不要到这儿来!”他告诫别的飞行员。 飞船就在那儿,它马上就会着火还是会爆炸,还是……? 乔尼举起突击枪,迅速地接近飞船。 他们把它藏得很严实,他们的飞船藏在乱石堆里。从地面上一点儿也看不见。 乔尼非常小心地走过去。机首上是个大炮,机身漆成银灰色,外观呈菱形。它带个座舱罩,现在已把座舱罩拿下来,整个地盖到飞机上密封起来。驾驶室可坐三个人,机尾还有装货物的空间。 乔尼保持一定距离用枪托敲了敲飞船,它没爆炸。很奇怪才用这儿点劲就让这个重家伙晃起来。 他用手抓住机身爬了进去。飞机在振动,上面有东西转动。 他看着飞机上的操作台,上面亮着几盏灯,控制器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不知道上面那些字母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除了在塞库洛手稿上经常出现的“太阳能”,还会有其他什么能量。 最好不要动那些控制器,它说不定会起飞的。 他往外看看三百码以外的人群,他们直直地站着,被钉住一般。 有一会儿他感觉也被钉住了,动弹不得。这恐怕是战争反应吧,他自己这样解释。 飞船里也有东西在转动!他用手在里面摸索--他原以为是个大炮,实际上是两个放在一起的枪管。上面的那个在枪口处有个闪亮的光弹。 他感到越来越瞌睡。 既然有东西在转,势必会有电提供动力。电源在哪儿呢?他在控板盘下面找到一根很长、很粗的电缆,另一头边接着一个暴露在外面的蓄能带。 机舱后有一大卷绳子,乔尼把它系到电缆上,电缆上面就是蓄能器装置。他出来把绳子捆在身上用劲往外拉。 电缆扯断了蓄能器,迸发出刺明的火花。 马上,有三件事发生了。飞机停止了晃动,乔尼的瞌睡感消失,外面立着的人群都倒在了地上。 乔尼把电缆放在远离蓄能器的地方,系好,这样就不会再短路了。乔尼朝外面的人群跑过去。 他经过他的飞机时,那个德国副驾驶员正摸索着把门打。乔尼没听清他在喊什么。 乔尼在人群中发现一个协调人正挣扎着站起来,其他人也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地上零乱地摆放着旗子,乐器和一些准备搞庆祝活动的小东西。 这位协调人的嘴在动,乔尼想这位苏格兰人的嗓子肯定是哑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乔尼转身看到一架护航机已着陆,他刚才一点儿声音也没听见。 突然他认出了伊万上校的头盔。乔尼解开头盔链,把又厚又沉的护耳拿下来。 “……你怎么来这儿了?”协调人问他。 “我坐飞机来的!”乔尼有点儿气不打一处来。“我的飞机就在那儿!” “地上有个畜生!”协调人指着已捆绑起来的托尔奈普。“他是怎么来的?” 一时间乔尼感到胸口有些憋闷。刚刚结束的射击、奔跑……又重新回到他眼前:他们这些人谁也没有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些人对眼前的一切感到迷惑和不安。有三个部落首领跑过来,边鞠躬边陪不是,非常难过。他们已经“丢脸了”。他们本来计划搞一个很隆重的接待仪式--看看这些旗子、乐器还有礼物--乔尼却早到了。他们请求乔尼原谅。 协调人在尽力回答乔尼的问题。没有,他们根本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他们在日出时,就到这儿等候了,可是后来他和他们的安排全乱套了,现在肯定是早上九点钟……什么?已经下午两点了?不,不可能,让我看看你的表! 他们想现在补办一个迎接仪式,尽管这样不太好。乔尼告诉协调委员会的负责人把这事推迟一下,他接通了无线电。 他告诉手下的两架飞机要密切注意运行在轨道上的所有飞船。然后他把波段调到行星飞行上,了解到一切运作正常。他同非洲的罗伯特爵士联系上了。 乔尼说:“这些小鸟想在这儿唱歌,但他们不识谱,看来他们的确需要一个指导规则。好了,我的朋友伊万上校有了个新洞,他目前肯定缺一个篷子撑着。你明白吗?” “老狐狸”罗伯特当然明白。他知道乔尼指的是在俄国基地设置空中防御,他会马上去办的。 “让我们自己的乐队演奏斯维森小调,”乔尼说,“我担心没有这种苏格兰笛子挽歌。请最好关上行星无线电装置,如果外来客知道我会在这儿,他们一准会监听我的发言的。我可能要演奏一两节的小调。” 他关上了无线电。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的人都面临危险。 刚才只有他是“耳聋”的,只有他能够采取行动。那个带声的枪管能释放出高强度声波,那会使整个星球陷入瘫痪。那时托尔奈普就可以高忱无忧地做起他的贩奴贸易了。 刚刚着陆的护航飞行员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试图给那位不会讲德语的协调人解释。乔尼问这个德国飞行员他是否记录下了这次行动,飞行员说是的。乔尼分别用英语对协调人,用塞库洛语对飞行员说这是安装在秘密巡航舰上的装置。他们最好把人们召集起来,带到这些废弃的房子里。他要给他们作些解释,放些磁盘,这样他们就不会认为处处都有魔鬼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让人们平静下来,他们以后再开个招待会。 人们跟着协调人走进附近的一个屋里。乔尼来到了托尔奈普旁边。 这个畜生现丰恢复了知觉。他的眼睛因没戴面罩什么也看不见。托尔奈普现在满眼都是扭曲的光波,他需要一个矫正滤光器。乔尼往四下里看了看,找到了已摔碎一半的面罩。他把它捡起来戴到了他的眼上。托尔奈普企图咬住他。 乔尼一下子骑在他身上说:“现在让我们也听听你年轻时漫长又伤感的故事,是什么驱使你去犯罪,把你引入歧途导致这可悲的下场的。” “你在耍我!”托尔奈普咆哮起来。 “好,很好,我们在讲塞库洛语,继续说下去。” “我什么也不告诉你!” 乔尼环顾四周,发现从那个高大雄伟的宫殿到下面的村庄有个很长的三角墙。他指着远处说:“我们要把你带上去再把你扔下去来,你愿意在这三角墙脚下欣赏雄伟壮观的宫殿吗?” 托尔奈普大笑起来。“摔扁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乔尼考虑了一会儿。“其实,我们并不是你们真正的敌人,我把你飞船上的电线重新接好,再安上我的遥控装置,把你们送回瓦尔考级战船。” 托尔奈普沉默了,非常警觉的沉默。 “我要试试遥控器怎么样了……”乔尼站起来假装要上飞机。 “等等,”托尔奈普开口了。“你不会真那样做,对吧?你不会把我再送回去吧?” “我当然会。这样做合情又尽理。” 托尔奈普尖叫起来,“你们这些卑劣、龌龊的塞库洛!你们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简直是个没有节制的、肮脏的虐待狂!” “怎么,他们会怎么对你?” “他们会把我打倒,你知道的!我会被慢慢地烧焦。”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想要你?”乔尼问。 “别给我兜圈子了!你以为我傻?你以为他们傻?我看出来了,你没提过要在我全身撒上细菌药去传染其他机组人员。你是个恶魔!让我从三角墙上摔下来,你会掏走我的心脏,然后用空气磨擦产生的热一英里一英里地把我烧掉!你这个该下地狱的王八蛋!” 乔尼耸耸肩。“我别无选择。”他说着又准备往飞船上走去。 “等等!等等!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 乔尼听他讲了关于达伯尔爱撒恩和准上尉罗哥狄特.斯诺尔的工作,如何不让一个高级军官在赌桌上赢局。他还听到了很多其他的事,它们之间没有真正的联系。后来这个中尉说:“当然,斯诺尔没有告诉他手下的人,因为他想独占所有的奖金,传言谁要找到那个家伙,就会得到一亿元的奖赏。” “什么家伙?”乔尼问。 但是达伯尔爱撒恩只知道这些。他解释说他们正在等着落实,不管怎么说同盟军都会集体出动。各个飞船的首脑正通过视屏谈论如何瓜分战利品。他认为罗哥狄特.斯诺尔已经征服了地球人,尽管斯诺尔经常谎话连篇,让人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他很肯定斯诺尔,将来一定会用运输工具把战利品送回家去。回家?你当注意到有一颗很亮的星--实际是颗双星吗?从现在这个角度看,在这颗星星上面的星座像一个方盒子,那就是家,第九颗行星。托尔奈普只有一颗行星,对其他行星来说,他们是专搞挖墙角的,比如贩卖人口之类。 目前来看,他提供的信息比较全面。乔尼告诉他,不会把他送回飞船,不管怎么说,现在不会。 乔尼以前在一本书里看过托尔奈普用牙咬过的东西,六天以后毒性大增。他拿出一个矿物样口瓶,又从飞机里拽出一块破布让托尔奈普咬了几下,托尔奈普顺从地接受了。乔尼把破布放到瓶子里,把盖拧紧。麦克肯瑞科医生知道蛇咬伤敷的浆液。或许他能配制出治托尔奈普咬伤的浆液。 又一架护航机着陆了,驾驶员是个副手。在这个山脚下有个矿区,现在正被开采。他们有一些多余的燃料,想找台矿砂拖运机运出来。因此乔尼派他们下去查看一下,他自己带着托尔奈普和回航的巡察机飞到了这儿。他还告诉他们要注意矿区提供给运矿工的食品是什么。 乔尼抬头仰望下午的天空。他看不清运行轨道上的任何东西。一个令人不安的日子。 这时,一个面带微笑,长着一副蒙古人面孔的小矮个男人,戴着顶皮帽,走上前来。乔尼同他握了握手。协调人说这是挪根,是夏尔巴人的族长。他们是有名的山里人。过去他们常常赶着装满盐的马车越过喜马拉雅山到达印度北边的尼泊尔。他们以前人很多,大概有八万人,但现在仅剩一二百人。他们躲在高山上,只有很少的食物。尽管他们个个都是捕猎好手,但海拔很高的地方动物非常稀少。 这位是阿纳达大喇嘛。这人穿着一件红黄相同的袍子,身材魁梧,长得倒很慈祥。他是藏族人,他们把寺庙建在洞穴里。其他的藏人就来到了群山环绕的深谷里,他们住在非常隐匿的山洞里,塞库洛人几次企图消灭他们,但都没能成功。 这位是程万族长,是中国人的首领。乔尼知道以前中国有过十二亿人口吧?想象一下!程万族长现在手下只有三百五十人,他们都住在一个矿石子已采尽的山谷里。塞库洛人从未接近过他们,但他们那儿很少有食物,气候寒冷,不利于植物生长。我们和中国人交谈没有困难。他们保存了很多大学的磁盘,大家都很有文化。他们说普通话,一种古老的官方语言。 乔尼同他握手,他忽然记起中国人见面是要互相鞠躬的!因此他鞠了一躬,这一下子惹得那些中国人捧腹大笑。 协调人走上前来说:“他们要给你表演个小节目,大家都在那儿等着。你能过去看看吗?” 乔尼不安地抬头望了望天空。一架护航机正停在那儿,保持着高度警惕。他也离自己的飞机不太远。他把那德国人派过去守在他的飞机旁边。对,他应该去看看,他现在感到很糟糕,所有的旗子都扔到了地上,乐器也散乱地丢进了草皮里。 大约有八十个人穿着红黄相间的长袍整齐地排队坐在那儿,他们是阿纳达大喇嘛的臣民。乔尼走进去后看清了他们从八岁到五十岁不等,都剃光了头发--包括男、女、老、少。他们盘腿坐着,想装出严肃的样子,眼睛里却闪现出一丝顽皮的狡黠。一位老和尚拿着个长长的卷轴站在人群的前面。 “去年春天我们遇到了困难,”协调人说。“没有人,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同他们这睦人说话。包括在印度和锡兰--那是个岛国--任何一个地方我们都找不到说西藏语的人。我们一直在努力,终于找到了。听!”他向那位老和尚示意一下。 这个佛教徒开始读卷轴的第一行,整群人不约而同地唱起来,节调虽单调但不重复。 这是塞库洛语。 老和尚又读了一行。 人群接着用塞库洛语唱出来。 乔尼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表演仍在继续,耳边回荡的依旧是节奏单调的歌声。 “他读的是“巴利语”,”协调人小声地说。“佛教的教规都是用这种语言书写的。不右出于什么原因寺庙里有个巨大的图书馆,里面收藏了大约三千六百年前宗教的创始者--释迦牟尼的信条和言论。那些信条和言论都是用巴利语记下来的,但现在这种语言已销声匿迹了。因此我们又搞到了神州--” “神州教学机,”乔尼接过话茬,“从头教他们塞库洛语!” “他们又把它转译成巴利语!那儿有座塞库洛矿区,现在已破烂不堪,但在一个防火安全箱里有一本字典和一些书,他们经常像参加赛马一样去那里集会,这样我们也可以和他们交谈。” 演唱正在进行。他们的歌声听起来像神州口音,跟乔尼和飞行员说话味道差不多。 “你喜欢他们的歌吗,乔尼老爷?”阿纳达大喇嘛用塞库洛说。“他们不仅能唱出来,而且也能非常流利地交谈。” 乔尼待他们唱完后用力鼓掌,大家欢呼雀跃。他很清楚自己来这儿的意图。 “总共就这些人吗?”乔尼问。 不,还有四十多个人,但是从寺庙到这儿要翻山越岭。夏尔巴人要带着绳子和其他爬山工具,在别人的帮助下才能来些俯集会。 乔尼忽然想起他们在歌里唱到的--一位传教士关于和平的布道,那时所有的苦涩和忧伤都不复存在。他顿时感到精神大振。 那些演奏师又开始演奏起小号、长号,敲起大鼓。一些妇女把火堆点着,烧烤他们带来的很少的一点食物。 飞行员带着一个矿工从矿区回来了。乔尼从他们那儿得到大量的帮助,他们帮着把巡航飞机装到大飞机里,并把托尔奈普捆得结结实实地塞了进去。 乔尼的副驾驶说:“那儿停靠着好多战斗机,苏格兰人来袭击时一定是引发了营地里的爆炸。他们引爆了呼吸气体。爆炸碎片飞散到方圆五英里处。他们没有费劲去炸毁弹药和燃料泵。飞机库处于较低的位置,那儿停靠着大约八九十架战斗机。有一些飞机的零部件开始活动了,但外观上看起来还不错。机场里还停放着很多坦克和机械,其中大约有五十台的矿石运输机。地上堆满了商店和仓库材料,似乎他们从这儿运走了大量的铅土,但没有活着的塞库洛。 乔尼下了决心。他走到自己的飞机里把无线电接通全球频道,呼叫美洲基地的丹那迪恩。 乔尼想起了丹那迪恩开的玩笑,“你不知道我有十五个女儿,她们急待出嫁。” “我明白。”丹那迪恩说完把无线电挂断。 乔尼知道他将有十五名飞行员,尽管他们还没完全结业--再过十到十二小时。丹那迪恩知道乔尼现在的方位。 迎接仪式正式开始。人们已战胜了恐惧。他们端上食物,每个从乔尼身边经过的人都面带微笑,深深地鞠一个躬。 两架护航机悬在高空。乔尼的飞机和第三架飞机也正随时准备起飞。 夜幕来临。他们找到足够的木头烧火取暖。这样也为敌人在天上通过视屏窥探提供了方便。 他们好多人发言,多次对乔尼的到来表示感谢,并说乔尼是个极受欢迎的客人。现在该乔尼发言了。 乔尼站在懂汉语的协调人和懂夏尔巴语的和尚中间。乔尼不得不用英语对这个协调人说,用塞库洛语对那个和尚讲,他们再把它翻译成夏尔巴语、汉语或其他语言。这样每次乔尼说完都要等一会儿,当然要等的时间并不很长。 在对大家的热情洋溢的发言作了答谢之后,乔尼话锋一转,说:“我不能把你们留在这儿。”他说着指指天空,“你们也无法丢开你们放在家里的一切。” 是的,他们当然同意他的这种说法。 乔尼看着他们火光映照下的脸,看着他们人数不等地围坐在一起。他继续说道:“大山里的天气寒冷刺骨。”他们很支持他的观点,尤其是那些中国人。 他们至少用三种语言向他问起一个他们认为最为紧要的问题,“怎么做?我们怎样才能获胜?” 协调人和首领都让他们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围着火堆,但是他们太兴奋,根本坐不下来。 乔尼又开口了,人群再一次安静下来。乔尼突然感觉到或许他现在的听众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天上的外来者会在监视他们吗?或许会的,乔尼压低嗓子和一个高级协调人匆忙商量一下,决定到宫殿下面的一个大厅里去,那儿已被清理出来。 乔尼又把这想法告诉了阿纳达大喇嘛,他兴奋得两眼放光。乔尼从飞机上拿下一盏矿灯,关紧了大门。大厅里静悄悄的,这个环境对他非常合适。 乔尼非常平缓地给他们讲。他们说塞库洛语、说巴利语--一种别人已不再使用的语言,他们还说“西藏语”。对!他们正对乔尼的演讲做出反应。乔尼告诉他们他要亲眼看到他们的图书馆已被安全地转运到一个新地方,他们会有一个带有庙和图书馆的俄国基地,他还问他们有恐高症吗?大家笑起来,问山里人这个问题真显得有些傻气。他们不介意被分散到各地和其他部落居住在一起吗?不,他们认为这主意不错。他们没有真正地与世隔绝,只是因为他们现在还住在寺庙里,他们不得不搬到窑洞里是因为惧怕危险。 他给他们解释什么是信息联络员。如果有人用塞库洛语给他们条信息,他们可以用巴利语把它输入无线电,另一头的佛教徒又会把这消息还原成塞库洛语。这样天上的敌人就搞不明白了。他们说那太棒了,简直是个世界范围的巴利语网络。不错,不错! 但是现在大家心情又有些沮丧。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中有人会被捕,替别人传送信息。如果这样他们就用藏语,这是他们的秘密,当然也是极其危险的。 任何人的生命随时随地都处在危险中,他们接受这一点。每个男人、女人、甚至孩子都很清楚即使呆在家里,生命安全也未必就有保障!乔尼试图告诉他们酬劳是一天一块钱,这跟大多数部落的算法一样。但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他们愿意去,根本不在乎什么报酬不报酬的。他们知道这是个秘密,不会告诉任何人,甚至出门时大家都是踮着脚尖一个个地走出去的。 下一个问题就是夏尔巴人了。在俄罗斯有好多动物可以猎捕,几乎看不到高不可攀的山顶。俄罗斯是一片巨大的平原,喂养着大批的牛羊。他们每年都有大量的肉要晒干,保存起来。他们这些夏尔巴人能去俄罗斯帮助基地贮藏食物吗?真的吗?他们整天吃不饱,当然很乐意去那儿打猎,储备食物了。 接下来程万族长把他的人带进来。严守秘密是他们生命的组成部分。乔尼开始告诉他们有一个地方不是很干净,那儿有一种飞虫能让人生病,但是可以采取合适的保护措施或者用种特制的网把它罩住。那儿也有凶猛的野兽但是当地有民兵会教他们学会射击。什么昆虫,猛兽,他们都不在乎!那地方在哪儿?乔尼想让他们干什么?他们愿意马上离开这儿。要走很远的路吗? 乔尼告诉他们要坐飞机去。但还有个问题,虽然这地方只有一英里高,但天气很热。 热?那地方很热?多奇妙啊!谁在乎它有多热? 乔尼问他们是否会建造些东西。他们自豪地告诉他他们一直都在学习。他们中有些人是工程师,他们肯定会的。 乔尼对他们说这一切都要秘密进行。在一个大的电力坝旁边有处地方需要清理出来,在周围的山上打洞建造地堡。因此他们要提供技术援助。他们会有一些机器和仪表,不知他们自己能否-- 他们正好有八位刚从美国学机械回来的技师!大家为什么还在这儿浪费时间?那地方在哪儿? 乔尼告诉他们每天一块钱,工程完工后要发给奖金,以后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土地。 乔尼又回到庆祝会上。但现在这已不是一个庆祝会了。大家三五一群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用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语言交谈。乔尼向大家道晚安,他们都朝他鞠了个躬,乔尼赶紧回礼。 乔尼在走回飞机的路上,碰巧在托尔奈普放置的矿石运输机旁边停下来。他突然有种冲动要和准上尉罗哥狄特.斯诺尔通通话。但他终于没这样做。还是让斯诺尔先睡个好觉吧,那场战争毕竟是以后的事。 在苏格兰,乔尼将与从首领举行一次会议,但他却尽可能把会议往后拖延。他在等从美国带回的磁盘,并期待获知那儿事情进展的情况,但是格林坎诺现在还没到。 最后“老狐狸”罗伯特--特意从非洲赶来参加这会议时--告诉他众首领都等得不耐烦了。于是,乔尼便和他一起向会议室走去。 克瑞茜刚找到的房子就在罗克城附近,只需走几步就到了。他们一路没说话,只是有眼睛盯着远处的天空。 两个拿着斧子、背着机关枪的侍人把他们领进地下通道的入口处。众首领发现一些古代战争期间的弹药库和防空避难所的遗址,他们放弃了重建议院的计划,决定用这毳钱整修一下这地洞。壁翕里点燃的矿灯把挂在圆形屋顶上的部落旗帜的影子投射下来。 首领们都在那儿,他们一直呆了好几个小时了。他们围上来同乔尼握手,拍拍他的肩膀。最后克兰费格斯的首领宣布会议开始。 “老狐狸”罗伯特给他们放了用无线电望远镜截取到的磁盘。除了磁盘里的一些其他内容,首领们对同盟军形态各异的脸充满疑惑。他们对这些家伙们通过视屏玩的一场游戏极感兴趣;罗伯特的一名阶下囚把它叫作“可赖皮”。每个参加者手里有一个六边的木板和六盒不同的东西,当其中一个转木板的时候,其他的人也在转。盒子里放的是小宇宙飞船、坦克、潜艇和士兵,大家转的速度不一样,魔术般地形成六百一十六个六边形。首领们感兴趣的倒不是游戏本身,而是宣布的赌注为从这个星球掠夺的不同的物种。这使他们清醒。 罗伯特告诉他们关于光束的问题。公开谈论事情是不明智的。罗伯特爵士从哈克纳的一名囚犯那里获得了关于内光束的完整的描述。如果你不得不公开谈论事情,你必须打开“干扰器”,可他们没有那玩意儿。 首领们试图通过一项动议,禁止人们在公开场合讲话或告诉人们一些他们在公开场合会讨论的事情。有人提议搞一场“敌人长着长耳朵”的宣传运动,但阿盖尔的首领马上站起来表示反对,批评他们无权通过约束各部落的立法,因为他们不是所有部落的政府--那个政府正在美洲,尽管他们最终会同它交战。他们的提议是篡改政权的行为。 这正是乔尼的行动步骤。他站起来提醒他们说他们的第一次政府行动是在高地的湖边草坪上发起的,他们是最初的立法体。他们必须让美洲政府存在,否则就会打乱他的计划。但他们必须采取行动保护这个星球上的人。这儿的这个统治机构目前控制着人类统一世界联盟。他相信这个机构会接受他们的命令而不去管美洲那边有何指示。他们的“命令”可称作联盟命令,这种命令具有国际性。 “听,听听!”联盟的首脑安德鲁说。 乔尼继续说,丹那迪恩是苏格兰的王子,他控制着飞行员,而且能够控制他们-- “丹那迪恩和你一起控制那些飞行员,”坎莫拜尔的首领纠正他。 乔尼告诉他们这个立法机构控制着飞行员。苏格兰的武装司令控制所有实力派部队--不包括那布利岗提人。所以实际上是这个机构控制了地球。如果他的言论说服了他们,他们应该通过行之有效的方案。 他们就此问题又争论了一会儿,然后形成了决议。安德鲁爵士要和其他部落落实他们的计划,罗伯特爵士要负责军事方面的指挥。由于形势的特殊性,从美洲政府来的指示一律毫不迟疑地摒弃。美洲政体支持苏格兰的仇敌--和苏格兰有过血战的仇敌。目前的紧急情况需要紧急措施。 这正是乔尼所希望的。 他站起来,告诉他们不能确知塞库洛人出了什么事,还存在着反击的可能;外来客是个极大的威胁,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在拖延,这非常令人担忧,但他们正在等待时机,这毫无疑问;首要的任务是保存地球人,他们不是作为一个种族受到威胁;他们马上就要面临灭绝之灾。 众首领对乔尼精辟的见解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通过了罗伯特计划。大家非常严肃。 还有其他的事。 他们拜访了埃伦医生,他对联盟部落迁移问题很有研究。按照他的观点把不同的部落联合起来并让他们太近地接触是很危险的,因为这样会降低他们对各种疾病的免疫力。各部落长时间地彼此分开,现在忽然合并到一起极易引起天花和猩红热等疾病的发生。他有好几个助手,他一直在飞往世界各地尽其所能地为病人解除痛苦。他曾阅读了大量的关于疫苗、环境卫生、昆虫控制及药理学方面的书籍材料,他提出了两种方案:第一是自动把有疾病迹象的人隔离开来;第二是注射设苗。埃伦医生和协调人及各部落首领进行了成功的合作,但他仍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得到官方的支持。 各首领非常满意地通过这一方案,并把它作为联盟指示由安德鲁爵士发布下去。 地球银行的麦克埃德姆走进来。他请求各首领听取他的阐述。这个身材矮小,花白头发,思想保守的麦克埃德姆言词极其委婉、精确。他随身带着个文件夹,把它放到会议桌上。 初始,美国政府往世界各地抛撒美元,妄图引起地方通货膨胀,并让其波及其他地区;布利岗提人得到了每人每天一百块的薪水;据说共有七百六十个布利岗提人,这样每天就有七万六千块的支出,相当于多数部落一年的预算开支两倍;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钱,把它随意扔到大街上;现在美国没有什么可购买的,也没有什么产品可以回收这笔资金。他如果不找到解决途径就不打算回那儿去了。他希望能找到一家权威机构发放一种特别的美国银行钞票,能让世界各地的货币贬值,他有理由相信这儿的政府能够接受他的提议--把原来钞票上泰勒的图像换成布朗.利穆普的。钞票上印上:布朗.利穆普,地球上的高及市长。按照他的观点,换掉泰勒的图像也会引导货币的进一步贬值,但他不愿意看到泰勒出现在贬值的钞票上。他们怎么看这问题? 泰勒面带微笑。众首领哈哈大笑,算是同意了他的看法。 麦克埃德姆想要的还不止如此。他希望能从机构获取一个与原宪章类似的第二宪章,他不会把它公开出示,只是锁在他的安全箱里。 他们通过了他的申请。 然后,他又提到了他和罗伯特爵士先前的私人谈话。罗伯特坚持认为他应该把银行从苏黎世搬到卢森堡。但他坚持反对,他认为这样不但麻烦而且很困难,因为他们将不得不把印刷厂一同搬过去,还要在卢森堡找宿舍楼。 众首领把罗伯特爵士叫进来。他告诉他们在卢森堡有个塞库洛矿区,塞库洛人从卢森堡得到当地的矿物供应。在其附近是古代遗留下来的要塞;卢森堡的含义就是“小城堡”,两千多年来,此处一直是金融和贸易的交通要道。现在困难只是暂时的,以后卢森堡将是一个保护地,而苏黎世不会。 他们告诉麦克埃德姆最好搬过去。 麦克埃德姆只好顺从地说他会的。但他还有一件事,即战前的军事开支。有些花费必须有,但并没包括在部落预算里。他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贷款。 乔尼发言。他说他知道好几个矿区的矿藏(他没说是怎么知道的),一旦局势安定下来,他们就可以开采了。矿区面积特别大,乔尼以前曾和他们联系过,他说话应该是能起作用的。这样他们就有了贷款保证金,可以把它作为各首领的财产而不是部落的。 麦克埃德姆问他们知道布朗.利穆普声称要独霸整个地球吗?大家说听说过此事。他还声称要拥有星际矿业公司地球分部呢! 克兰费格斯的首领说,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这种事情跟大家有关,他们会把这些矿区的红利抵押到战争经费的开支上。 麦克埃德姆笑了笑,他知道现在风向在往哪儿偏转。他默认了,他不会招致大家对他的不信任。 过了好大一会儿了,严肃的会议终于结束了。 几个护兵把乔尼护送到门口。 克瑞茜起身,给他端上茶,说了声:“真是个小傻瓜。” 乔尼坐在起居室里,把衬衣扣解开,脚上穿着柔软的鹿皮鞋。他很担心美国的局势,但眼下他则强迫自己想些家里事。 克瑞茜告诉他牧师和爱伦姨妈明天要来吃午饭,她希望乔尼能在家。爱伦姨妈现在在苏格兰过得挺滋润--她两颊丰满起来,长年的痨病也根除了,她现在显得非常年轻,真的。 乔尼说这话应该用来说克瑞茜。她看起来妩媚动人,秀亮如丝般的头发高高挽起,两只大而圆的眼睛如一泓清水;裁剪得合体的衣物把她身段包裹得愈发婀娜多姿。克瑞茜听了他的一番恭维,脸红到了耳根。 帕蒂好多了。她现在骨瘦如柴。她因为老头疼仍卧病在床,但病情已好转,只是她现在仍很瘦弱。乔尼每天早上都要去看她。唯一让人担心的是帕蒂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或许乔尼能给她讲讲故事。 乔尼问她这房子是否有个地下室,她说是的,有个很深的地下室。乔尼告诉她发现了好多漂亮的家具,如果有些破旧了,她会换些新的,好好地保存着。乔尼又问她在罗克城堡的地窖里是否有个很安全的藏身之处?克瑞茜说她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他不用为此担心。现在她在四海飘荡,尽可能地体味人生的各种经历。他不想再要些茶了吗?她也是一个小傻瓜吗? 他感到非常惬意。这是一所非常可爱的老房子,与这个古老村庄的其他遗址大不相同。如果他们能度过难关。如果乔尼依然幸运的话,将来他就能坐大客厅里与克瑞茜或朋友们谈天说地,过一种有规律的生活了。 门响了一声,克瑞茜把门打开。 乔尼叫了一声,跳起来欢迎格林坎诺。 打字:zero 书路:http://www.shulu.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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