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接触


  地球联邦军已经察觉了变化。
  在格拉那达战败的丝莉亚麾下残存舰艇,正与前来增援的舰艇汇集在亚.巴瓦.空外。
  可是,另一支舰艇部队,却流向全然不的方向,正加足马力朝所罗门疾驶。
  “是多茲尔中将麾下的突击机动军!似乎打算与所罗门储备的战力合流,对付F.B。”
  “雷比尔将军,我方军力不足以同时进攻两个据点啊!怎么办?”
  “你认为所罗门外的会是主攻部队吗?”
  “以所罗门的战力,当然有能力进攻F.B,而担任佯攻的亚。巴瓦.空想必也会有所行动。我军将会遭到左右夹击。”
  “若是加上月神二号赶来约三个战斗部队……应该支持得到吧?”
  “是……”
  “真麻烦啊!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过,想来自护也差不多,为了面子问题,多茲尔和丝莉亚将互不救援。”
  雷比尔将军说话的语气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自护的重心,究竟放在哪儿呢……”
  雷比尔抬头看着二十公尺正方的立体三次元显像萤幕,红绿的光点指出敌军可能进攻的方向。
  “新人类部队在哪里?”
  自护应该不会以新人类部队当做主力吧?就算自护真的成立了这样的部队,恐怕也还不足以构成重大威协。
  “可能在亚.巴瓦.空。因为偵测到SIDE6的船舰驶进要塞內……”
  新人类部队还是小问题,雷比尔更在乎的,是自护对“玛哈尔”殖民地的人口实施战时疏散这件事。
  “玛哈尔的疏散行动完成了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
  “如果,阿宝真的是新人类,那么,我的梦说不定就能实现了……”
  马茜躺着说道。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你会因此而讨厌我吧?”
  阿宝翻了个身,背向马茜。
  “我不会瞭解的,因为我没有兄弟姐姊……。不过,你和你哥哥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否则会被排挤的。”
  “是呀,说得也是……。”
  之后是好一阵子沈默。阿宝回头一望,马茜已经载上了胸罩,她微微笑着,任由阿宝抱着她,吻她的颈项。男人与女人,或许就是这么曖昧吧?
  “!”
  长叹了一口气,马茜也紧紧抱住阿宝。阿宝用的手劲更大,几乎把马茜的纤腰折成了两半。
  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力气还不够大,不像真正的男人那样大。
  “啊……”
  马茜发出细微的呻吟声,阿宝太用力了。
  “对、对不起……”
  阿宝心中充满了悔恨。  *
  敌人来了!
  “方位一八六度十分!仰角三二度二八分!发出第一级警戒警报!”
  十分钟后就要进入飞弹和镭射砲的射程內了!这时,阿宝等人才刚完成训练的准备。
  “打开舱门!全员穿着标准服!”
  在警戒号令发出时,弹射口舱门也打开了。
  阿宝利用移动握把,开到最快速度,然后利用惯性一跃跳进了高达的驾驶舱。虽然月球是有重力的地方,但一跃四、五公尺倒还不成问题,飞马.J的正面舱门烴已打开,可以看到港內景物逐渐下滑,可见飞马.J正在上昇。
  “G3!阿宝少尉,完成出动准备!”
  高达正面萤幕角落的通讯萤幕亮起,传来马茜伍长的尖銳叫声。
  “知道了!飞马.J,将于二十秒后出港!确定离港后请立刻出动。”
  “知道了!G3出动!”
  “唔?少尉!?”
  舰首正面还面向着港区的垂直內壁,因此在出港过程中是禁止机动战士离舰的。
  “敌人快来了!G3要立刻出动!”
  轰!
  阿宝身后的主引擎强力运转着。
  “G3!阿宝少尉要出动了!”
  这是马茜的叫声,后头隐约传来布拉度中尉的怒斥,但阿宝毫不在乎。
  踏下中央的弹射踏板,咚隆!在轻快的加速中,高达十六公尺的巨体被弹射座猛扯向前,舰首前方八十公尺处就是港区內壁,因此高达的双脚才刚脱离弹射器,背部的火箭喷射器便猛力喷射。
  沿着內壁,高达开始爬昇,阿宝盯着头顶的萤幕,同时检查过了右手握持的镭射来福枪。
  再确认高达右腕的上下、迴旋动作,确认能源迴路,拉开保险栓。数秒后,高达已经飞离了月球表面。
  “少尉!全靠你了!”
  又是马茜伍长的声音,可是画面和语音都愈来愈模糊,是米诺夫斯基粒子的干扰作用。反正阿宝也懒得再听下去,索性关掉这个三吋的小萤幕。
  之后,驾驶员只能靠自己的双眼来索敌了。阿宝把前后左右的萤幕取景镜头都切换为远望模式,进行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监察。
  什么!
  防空砲和飞弹都还没开火,但右后方已经有类似机动战士的东西朝月面接近。而且,好像还没有人注意到!
  阿宝迅速转换高达的方向追了上去,轰!的加速感明确传进驾驶舱內。
  他的背肌感到紧张!双手微微放松了握力,努力的告诉自己別太焦躁。正前方那架“渣古”机动战士速度似乎快得非比寻常,同时,阿宝直觉的发现,渣古的实体带着虛无。
  “是诱餌!”
  不过阿宝还是朝那个方向开了一砲,如果对方不是假餌的话,应该会马上反击才对。但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阿宝再次调转机首,转向顶上的无限星海。这时,月面基地的防空火网才喷发开来。
  在米诺夫斯基粒子中夹杂着混乱的通讯声,基地已经陷入一片忙乱。毕竟F.B基地是位于战线后方,对于敌军突袭的反应力还是差了些。
  凯少尉和隼人少尉的镭射大砲也跟上来了。
  有战斗经验的人就是不一样。相对地新兵沙卡斯少尉与奇里亚少尉的GM,速度就慢了些。机动战士部队在接近敌人之前,通常都会维持固定的队形,不过,一旦接触,甚至进入肉摶战阶段,就没人在乎队形的完整了。
  当飞马.J昇到阿宝左手边时,高达便不再前进,和僚舰若是距离太远,就有可能遭友军砲火击落。飞马.J两翼又出现二艘萨拉米斯级巡洋舰,仍旧继续朝高空前进,为F。B基地争取最大的防御线。
  “前进得太前了!”
  阿宝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前方光点一闪!
  向前加速!
  防空火网也更加熾烈!
  那、那是?好像过去和红色彗星和娜娜战斗时的那种感觉,一道细微、銳利的电光掠过。
  五、六道喷射器的光芒围了上来。
  “嘖!”
  高达举起了镭射来福枪瞄准前方,开了一砲!
  “又是那种共鸣!”
  又是“它们”!
  “嘖!”
  虽然知道不可能命中,但阿宝还是扣下板机,镭射光束穿破了黑暗空间。那些东西划着弧线飞翔着,同着正在前进的萨拉米斯舰靠近。
  第三砲!
  这次命中了其中的一个,啪!的化为一团白色火球,照亮了太空。萨拉米斯舰大概也发觉了,自己现在成为了吸收敌方砲火的主角,努力的运用火网,将那些东西逼进同一直线上。
  又有一架爆炸了。
  但是,萨拉米斯舰的运数也到此为止了。数发火箭的光芒射进了舰桥內,沈默了一会儿,终于绽开了红炎火花,然后化成巨大的白色光球,照亮了月球表面。
  上次和娜娜交手时,阿宝就领教过那些东西的厉害了,那是尖顶帽子娜娜的座机上所附属的机器。
  那是不用电波就能遙控的机器,搭载了镭射砲的机器。若有必要,甚至可以装上核子弹头,而且完全不受米诺夫斯基粒子的干扰。
  阿宝知道,娜娜是运用脑电波来遙控那些东西。但是他和地球联邦军都不知道“赛可谬”这种脑电波增幅装置的存在。
  “又一个娜娜!”
  阿宝已经猜到了,自护果然成立了新人类部队。
  可见弗拉纳罕机构的研究成果,远超过联邦的想像。
  “但是,也不致于有这么多新人类吧?”
  阿宝推想,望着最初发现那些东西的空城,但并没有感觉到尖顶帽子驾驶员的任何感觉。
  “因为距离太远了吗?”
  或许吧,他自问自答。这时,另外四架机动战士已经橫列在飞马.J的左右。
  “敌人是新人类!GM24与GM25不要靠近!”
  阿宝用尽气力地大喊。
  “新人类?”
  凯像鸚鵡似的重覆他的话,但阿宝没再理会,因为右上方已经能够以双目辨认出数架机动战士了。
  一共六架编队,排成所谓的枪尖突击队形,没有看见尖顶帽子那种机型,不过敌机全都是阿宝从没见过的机种。
  “新型机!?”
  还没来得及想,六架编队的敌机已经冲向位在飞马.J右翼的舰队了。
  好快的速度!
  在舰队的下方,是飞马级的第三艘同型舰“萨拉卜雷特”号,她约六架GM正昇空迎战,从操控的动作看来,又是一批新兵。
  比渣古更快的速度!
  “凯!隼人!別离开飞马.J!”
  阿宝驾驶的高达向右一扭,直线下降。萨拉米斯舰大概已经没救了,不过“萨拉卜雷特”号说不定还能留下一命。灰色涂装的高达G3对准了敌军新型机动战士,冲上前去。
  新型机动战士的腰上好像围着裙子似的向外鼓起,造形十分奇特。或许裙子里隐藏了喷射器,所以速度比渣古快上许多吧?
  星空再次被光球所照亮,又一艘萨拉米斯级中弹了!
  “真有两下子!穿裙子的傢伙!”
  阿宝吼着,将镭射来福枪的瞄准器抬起对正,但是,领头的那架敌机技巧的先避开了。
  “被他猜到了!”
  有些讶异的阿宝还是迅速的把瞄准目标对正下一架,扣下扳机。
  短短的一道光束,射穿了刚飞越爆炸火球的敌机,造成了一个比巡洋舰爆炸火光毫不逊色的光球。
  敌机编队立刻一个翻身,飞到爆光的另一侧,躲开了阿宝的视线。
  而“萨拉卜雷特”号则摇摇晃晃的避开火光,缓缓的朝月面下降。
  “动作太慢啦!”
  阿宝叫道,要不是刚才那一砲扰乱了敌人的攻势,“萨拉卜雷特”号恐怕已经化为碎片了。
  穿着裙子的敌机保持着编队,沿着月面低飞,才不一会儿,又有一、二艘舰艇沈没了。
  但是即使如此,阿宝还是忍住不穷追下去,因为尖顶帽子才是真正的敌人。于是高达再度回头,返回飞马.J左翼的防御位置。
  他靠近凯的C108号镭射大砲,利用“亲密对话”方式通讯。
  “上空没有敌机嘛!阿宝,你说的新人类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方速度很快,而且是新型机种,配备了镭射来福枪呢!”
  “你看见了?”
  “嗯,看见了!”
  “倒楣,我这儿连个渣古的鬼影都没有哇!”
  “別抱怨啦,等到需要长距离支援的时候,就轮到你的镭射大砲上场啦!”
  “喲——喲——你还真会安慰人吶!”
  锵!
  “什么!”
  这不是传进耳中的声音,而是直接敲击脑干的迴响。而且不光是阿宝,连凯、隼人、周围所有的人都接收到这波銳利的共鸣!
  锵!
  不能算高,也不能说低的音调。但是,却是让人感到恐惧的心弦声。
  “啊!”
  马茜伍长脱下耳机,四下张望,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舰长椅上的布拉度中尉也转过头来,
  “是不是通讯器坏了?”
  “我不知道。”
  “我也听见了呢!”
  握着舵轮的美莉少尉也过头来看着马茜。
  “是外面传来的。”
  美莉和马茜两人同时迸出了这句话。
  “外面?”
  布拉度顺着二人的视线望向窗外,窗外只有恆古不变的星空。
  隸属于飞马.J约二架GM位于舰桥前方二千公尺处警戒当中。
  马茜站起身来,一蹬脚飞到舰桥观景窗前,好像看见了什么似的注目凝视。
  “少尉!有光!”
  很明显的,马茜所指的光并不是实质的光。
  “啊!”
  在布拉度中尉反问,就在这时,马茜伍长又叫道:
  “少尉!来了!一点钟方向!”
  在马茜的提示下,美莉迅速的反应,这其实是越权的行为,因为在舰上唯有布拉度中尉才有下令的权限。但是,美莉却毫不迟疑的转动了舵轮。
  同一瞬间,位于左翼的高达与镭射大砲开火了。除了手持的镭射来福枪之外,镭射大砲肩上的28公分砲也怒吼着。
  马茜正在观望的空城,爆出三个闪光。
  “原来在那儿!”
  透过舰桥观景窗的濾光装置,布拉度这才好不容易确认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有东西正攻向飞马.J。
  “右舷!展开火网!”
  布拉度的命令已经慢了一步,不过高达的镭射来福枪已经锁定了目标——三个像导向飞弹的东西,并将它们射了下来了。
  敌人朝飞马.J发射了六枚飞弹,被爆发的爆压震得飞马。J抖动起来,舰桥观景窗的防护幕也一瞬间放了下来。
  观景窗上方的菱形萤幕启动,映出爆炸的火屑四处飞射,光芒逐渐暗淡。
  “是导向飞弹吗?”
  布拉度问马茜,因为弧状的弹道不像是盲射。
  “不知道,好像不是。”
  马茜无视于防护幕已经放下,仍旧盯着看不见的前方。
  “高达向前推进了。”
  “让他去!”
  布拉度明白,虽然自己感觉不到,但阿宝、马茜和美莉的行动决不是毫无根据。虽然决定权旁落让他心有不甘,但在战场上若是想要生存,还是信任他们几个比较好。
  “不过,叫镭射大砲和GM回来固定飞马.J!”
  对马茜而言,布拉度这样的决定让他十分感激,因为自己不过是个半途加入军队的小小伍长,擅自越权发出号令其实得接受军规处分的,但布拉度却没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他拥有优秀指挥官的资质吧!或许,他也是个拥有新人类能力的人?
  至少,雷比尔将军独排众议,将飞马.J交给这个年轻中尉,一定有他独到的理由。
  舰桥內的十二面通讯萤幕亮起,出现了四名机动战士驾驶员的座舱画面。只有高达的通讯萤幕在二、三秒的杂讯过后,才收到阿宝坐在微暗驾驶舱內的景像。马茜感觉萤幕中的阿宝十分专注,根本无心顾及自己,这让她感到十分孤独寂漠。虽然,她明白男人都是这样的。
  萤幕中的阿宝,实际上正急速的远离飞马.J当中,他向着看不见的敌人进攻。
  怎么回事?
  马茜发觉前额闪过一道残光,和先前那种不高不低的音频有些类似,只不过这次是视觉的感觉。
  而阿宝正是朝着这波光源的中心直线前进。
  “即使危险,也不逃避吗?”
  这么转念一想,她又觉得阿实的专注反而是个优点。
  “伍长!将镭射感应器全部朝向高达,所有镭射感应器!”布拉度中尉下令。
  “他果然也有新人类的资质……”
  “知道了!”
  “你认为那里有什么东西吗?布拉度中尉?”
  面对美莉的质问,布拉度直截了当的回答:
  “能够看见远方的,应该是你和马茜伍长才对吧!”
  听他这么说,马茜深深觉得,能够成为飞马.J的成员,真是自己的运气。
  月球周边空城的“污染”情況相当严重,太空殖民地的建设资材碎片、土石、浮游物四处飘荡。直径达数百公大尺的大石块在轨道上遊走,的确有些违反常理,但战争就是这么回事,战争创造了这些残骸。
  就在跃过其中一块破片的同时,阿宝“看见了”!
  和娜娜曾经驾驶过的尖顶帽子一模一样的爱美号。
  “嘖!”
  阿宝不快的啐了一声,按着他想不知共有几架敌机?但他没再想下去。
  锵!突然一道光束冲上前来,不是浮遊圆錐机所发射的,而是爱美号机身上的MEGA粒子砲。
  阿宝毫不瞄准,逕自朝那个方向连射数道光束,他在“挑拨”尖顶帽子——爱美号。
  他对敌方驾驶员是谁不甚在乎,因为对方散放出来的“攻击”意念波十分强烈,毫无杂讯。
  一击必杀!
  阿宝集中心神扣下扳机,他确信这一砲足以了结对方的性命。
  但是爱美号却接连的躲过了第二砲、第三砲,可见尖顶帽子的主人潛藏了极强的能力。
  又有两道光束射向高达。磁力覆膜发挥了惊人的效能,顺利的闪了开来,但是,高达仍然处于被动位置。
  阿宝不由得怒火中烧: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新人类才会被拿来当做战争的工具!新人类应当像娜娜那样才对,透过思惟的交流,以及人与人的共鸣!新人类不是武器呀!”
  在阿宝大叫的同时,高达也以极机敏的动作急速朝尖顶帽子接近。
  闪过一个石块,以銳角向左侧滑。
  “成功了!”
  阿宝左侧的萤幕,映出了尖顶帽子的机尾。
  稳住射线!尖顶帽子已经发觉了,阿宝扣下扳机。
  “!”
  正确命中……!?不,还是被它躲开了,光束闪耀时,尖顶帽子抖了一下,闪进前方的太空殖民地碎片中躲了起来。刚才那一砲,只能使尖顶帽子的部分受损而已。
  “!”
  阿宝没有追击,因为后面有敌人!
  是那个傢伙!
  对!是他!
  马、马沙!没错,那个別号红色彗星的傢伙!
  阵阵压迫感涌上来,触动阿宝思惟深处的记忆。
  “混帐东西!”
  转头望着左上方的后方监视萤幕,左右闪灯显示出相对距离与预计接触点,这些数值有个屁用!这可不是玩电脑遊戏呀!
  高达立即原地迴旋一百八十度。
  看见了!
  不是红色的渣古,而是刚才那种穿了裙子的机种,全机採暗色调迷彩,完全与太空背景融合,只有单眼发着光芒,朝这里笔直冲来。
  “別把我看扁啦,马沙!”
  阿宝用心瞄准,却也感到无比压力。
  那傢伙也在盛怒边缘,他也是摶命上阵?
  这突如其来的共鸣,使得双方的意念更容易被对方所看础璷阿宝的“破绽”出现了。
  穿裙子的机动战士也在此时发射了镭射砲,不到一秒的时间內光束就逼近了。
  高达的机身微微右滑,左腕的盾移向身体正面。虽然这次以些微差距躲开了光束,但光束余波已经在防盾上造成了许多看不见的小孔。
  隆!的一声,高达的机身一震,急速的运动使各个关節产生异常磨耗。马沙虽然改用力奇.大魔机种,但边打边走战术是没有改变的。这时,他已经闪身到了高达的左侧面。
  就在这一剎那,高达和力奇.大魔同时发砲了!二道闪光互相撞击,产生了不亚于战舰爆发的白色光球。幸好高达闪避得快,要是被这样的光球波及的话,严重毀损是免不了的。
  “好快!”
  马沙也不禁咋舌,方才还在闪躲的高达,一下子又准备发动攻击了。可是,这架高达应该不是上次遇见的白色那一架,这架同型号的高达是无光泽的灰色。
  “是谁在驾驶?”
  上次那个少年吗?不会吧,他怎么可能逃得的出德克萨斯?
  马沙并没有亲眼看见高达与娜娜的爱美号最后的一场缠斗,他在逃离毀灭中的德克萨斯时感觉到了娜娜的死亡。这是马沙所承受过最难受的痛楚。
  难道说,那个和娜娜搏斗的少年仍然活着?这对娜娜而言太不公平了吧!
  这么一来,娜娜的死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除了那个少年以外,没有任何情报显示地球联邦军之中有其他的新人类呀!
  “同样的机种、同样的驾驶员!?”
  马沙半信半疑的,先隐藏在漂流的巨石后面,大魔利用巨石做盾,继续保持警戒。
  “夏里亚.布尔该返航了吧?”
  马沙在刚才的实战中,已经确认了夏里亚.布尔的能力,“他果真是个新人类”。
  后方不到四十公里处,已经出现了数道航迹。
  马沙也自巨石背后一跃而出。
  “!”
  不料高达也在这时猛冲上前。
  二机都没有时间举起镭射来福枪和镭射砲,仅以些微距离擦身而过。
  虽然知道白费工夫,马沙还是扣下了扳机,高达也同样开火了,只不过,二道光束根本没有瞄准敌人的方向。
  马沙立刻调头,一阵乱射,高达侧滑闪了开来,光束只炸开了高达藏身的石块,可是,石块背后的高达却不见了。
  “嘖!”
  马沙又失算了。
  “库丝可.艾儿那傢伙不是很自傲吗,现在又躲哪儿去啦!”
  马沙并不知道,库丝可.艾儿的爱机爱美号已经中弹了。
  阿宝心里愈来愈焦急,穿裙子的机动战士又来了,而且又来了二架,都有新人类的感觉。凯和隼人这时根本不会前来支援,就算来了也没有,他们很快就会被驱逐出战斗空域外。
  “凡事总不能尽如人意嘛……”
  阿宝扫视各个监视萤幕,月球表面附近又传来二阵爆光。
  “难道友军的机动战士都被击落了?”
  那就只得靠自己来解决那些穿裙子的傢伙了。阿宝并非缺乏自信,事实上,要想和自护的新人类部队对抗,还真的需要相当程度的自信。
  “!”
  马沙的座机由上方逼近,而下方冲上来约三架穿裙子的机动战士也怖下了火网攻击。
  “三架!”
  这下真的不得了啦!失算了……!?
  马沙们再度开火,原本阿宝瞄准的是领头的那一架,却被闪了开来,阴差阳错的打中编队的第二架。
  “你又是谁!”
  阿宝心中的恐惧再度被唤起,领队的力奇.大魔!这傢伙可不简单,可能比马沙更加厉害,阿宝直觉认为。
  再一次二连射,但穿裙子的傢伙又躲开了!
  “你是谁!住手!你到底想干嘛!”
  阿宝绝望的大吼,他在质问对方的驾驶员,为什么要将新人类的能力用于战场,替萨比家卖命。
  高达飞翔着,这时,下方射来了凯和隼人的长程支援砲火,但根本打不中任何目标。按着月面的联邦军舰队和基地也开火了,朝高达与敌机所在的空域狂射,这种毫不瞄准的射击方式才真可怕。
  “我是友军呀!”
  阿宝的怒吼完全无效,因为刚才短短十几分钟,已经有大约十艘军舰遭到击沈。恐惧使得防空砲火的枪砲官胡乱的朝敌机可能存在的空城盲射。
  “撤退!”
  马沙发出命令,今天的战斗该告一段落了。今天作战的主要目的不过是搜集爱美号及方奇.大魔的实战数据,同时让库丝可.艾儿与夏里亚.布尔熟悉自己的座机。再继续留在敌军砲火下,无异是自讨苦吃。
  跟随着马沙的航迹,賤存的机动战士离开了战区。只留下联邦军毫无目的火线在太空中飞舞。
  “要是阿宝没办法和我们协调同步,那乾脆由你当作战参謀直接调度指挥,我算啦!”
  布拉度“上尉”开玩笑的说道。
  “如果我能力足够的话。”
  阿宝“中尉”也顺水推舟一搭一唱。自马沙率领机动战士机队袭击月面F.B基地,飞马.J的乘员们出击、返航之后,全员都照原阶级晉升一级了。
  这也是雷比尔将军老早就想做的一件事。
  看在賈布罗参謀本部的眼中,下一次会战将是雷比尔的最后一场豪赌,因此姑且让他随兴而为。原先雷比尔还想将布拉度连昇二级,不过看在高层实在快气炸的份上,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別太纵容那些年轻小伙子,要让他们明白军队的规范,千万不能纵容。”
  “可是,布拉度舰长如果要和其他舰艇合作,就必须具备相当的阶级才行。”
  賈布罗方面的观念还是很死硬的。
  标准时间下午十一时左右,布拉度上尉终于结束作战会议回到舰上。也没人提议带头,但乘员们很自动的都到休息室集合了。
  “为什么我这个后来加入的没有昇级呢?”
  史雷格,罗伍中尉是砲科的专科军官。
  “这就不是我能力所及了,你还是忍一口气吧!”
  说着布拉度转身看着马茜士官。
  “你先坐下吧,今天雷比尔将军问我许多有关敌袭的事,他很感兴趣,但我所能报告的毕竟有限……总之,阿宝过度向前推进引起了本部的相当关注。”
  他啜了一口咖啡,看着阿宝中尉,继续说道:
  “要是通讯情況允许,说不定真能由你来指挥飞马.J呢……”又回到了刚才的老话题。
  “士官小姐,发现敌人的那种感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史雷格歪过身子,下巴几乎搭在马茜的肩上问道。虽然马茜闪躲的动作已经显出不快,但史雷格毫不在意。
  “这……应该说看见吧?在前额中心,有一道红色的光……是不是,中尉?”
  马茜问美莉,美莉中尉这时已经癱在沙发上,连长靴都脱了扔在一旁……
  “好像是这样,可以说是看见的。可是,也不是每一次都看得见,与其说今天我们能看见敌人,倒不如说是敌人显露出来让我们看见的……。”
  “你们女儿家的说话,我不懂……”
  “怎么不懂,就像打架时挨了一拳,眼冒金星那种感觉呀,你没看过吗?”
  凯中尉趁机嘲諷了隼人中尉。
  “可是,挨拳头应该会看见白光吧?”
  “阿宝以前不是常挨拉尔夫中尉的拳头吗?”
  阿宝拉了拉领口,视线和马茜交会了。
  “……?”
  美莉中尉知道马茜今天不太寻常,也知道昨夜马茜“夜不归营”,但还是很意外,马茜的对象会是阿宝。或许,他们俩人之间有所谓的同类意识吧?
  “我贊同中尉的说法,今天的敌人的确是故意让我们看见那道光芒。上次在德克萨斯遇到的那个尖顶帽子驾驶员就是个新人类,不过今天的敌人又不太一样,似乎刻意要造成我们心理上的压力……”
  阿宝说得很保留,他没跟任何说过,娜娜和他之间的感应根本不是这样。他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即使是马茜。
  “什么嘛?心理上的压力……?”
  史雷格中尉发问了。
  “就是杀气,透过机动装甲的外壳,直接传达到你眼前的杀气……”
  “杀气啊……”
  凯似乎有些胆怯的说:
  “那么,咱们有几条命也不够用啰?伟人!”
  “你怎么这么说呢!”
  “不过,若是能用对地方,说不定新人类能够阻止战争呢……如果真有新人类的话。”
  阿宝说道。
  “是呀,可是只要萨比家还掌握着大权,就绝对不可能。”
  “还有,只要咱们伟大的联邦,那些住在地球的傢伙还想大老远的控制殖民地的自治权,那就绝对不可能。”
  “注意你的用词!凯中尉!”
  布拉度站了起来:“这不是守护神圣地球的联邦军人该说的话。”
  “是呀,要是我是賈布罗派来的密探,你就完啰!”
  史雷格中尉也接上一句。他这么说倒也有几分可信,因为他的服役经历实在太奇特了。史雷格平日素行不良,所以老在各个部队之间调来调去,可是,他的实績却是A级。
  “我才不担心这个呢,在军法审判来临之前,我说不定早死蹺蹺啦!你没看到今天那些穿裙子的机动战士吗?那可比过去的渣古强大多啦!还有阿宝提到的什么尖顶帽子,一下子就干掉我们那么多艘巡洋舰呢!你嚇不了我的,史雷格中尉。”
  连史雷格都收起了笑容,因为凯所说的,正是每一位官兵不敢随便倾吐的心声。
  “嗯……阿宝,那个尖顶帽子搭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我也没亲眼见到。”
  “如果看见了,有办法打下来吗?”
  “你有没有击落飞弹的经验?”
  “唔……通常是用火网打下来……”
  “那就把它当成导向飞弹吧!虽然那个东西速度更快一小璷而且还会钻进死角,上头还附有镭射砲,但是并非不能防范的东西。”
  “看吧,咱们也不是毫无机会嘛!”
  史雷格望了凯一眼,笑了。凯也咧嘴一笑:“舰长,船上有没有酒精飲料啊?”
  “你不是候补新人类吗?会自己去找吧!相信今晚是你替我添麻烦的最后日子,明天出击失败的话,后天就是自护的世界。”
  “好好好……”
  阿宝望了马茜一眼,不过马茜闪开了他的目光,逕自走了出去,阿宝也起身追上前,轨在通过史雷格中尉身旁时,
  “嘿!你这个花花公子!”
  史雷格拍了阿宝一下。
  “你嫉妒我吗?”
  “不敢不敢……”
  一瞬间军官休息室里的人全笑了,听到爆笑声的马茜回过头来,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中尉,你也太尖酸刻薄了吧,阿宝还年轻耶。”
  “喔,是我不好!那……美莉中尉,你有空陪我吗?”
  “很抱歉!我还有事要忙!”
  舰桥方面透过舰內通讯萤幕呼叫布拉度舰长。
  “我三十分钟后会上去,现在我人在休息室。”
  史雷格中尉也无趣的走了出去。
  “要去休息了吗?”
  “嗯,想多少睡一点。”
  “那待会见……”
  美莉并没有离开沙发。
  或许也担心自己没有明天吧,布拉度注视着美莉,休息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什么?”
  “不,没事,只是想看看……”
  “被人盯着很难受呢,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不,没什么,只是出击前的心情不安吧。总之要谢谢你,把大伙都叫到休息室来集合……”
  “不用在意。”
  谁都没有提到上床那件事,布拉度內心虽然有这样的欲望,却还是忍着不说。因为现在的情況实在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的私人时间。美莉那边也是一样,不过双方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紧绷,反而像是有着默契似的,两人沈默了好一会儿。
  静默之中美莉无意提起。
  “这间休息室真该挂点画之类的,等这次作战告一段落,我自费買幅画来装饰一下吧!”
  “好主意,休息室的确朴素了点。”
  同样的静默,也存在于阿宝和马茜之间。
  无言的拥抱中杂着对异性的渴求,马茜內心觉得有一丝后悔,阿宝也是一样。
  两人都没有再提到马茜的哥哥,并非两人已经约好不再谈这个话题,只是双方都展现了最大的包容心。
  但这决不是新人类展现同类意识的拥抱。
  在阿宝心深处,美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或许,自己的“直觉”也有不准的时候吧……一想到这点,阿宝反而觉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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