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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知府起来与郭壮图一同坐下后,郭壮图才语重心长他说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郭壮图拿出那纸关于知府的诉状,“王爷十分震怒……”
  郭壮图慢条斯礼他说到这儿,知府林玉泉从身上解下一物,乃是一块纯白如凝脂的玉龙,递给郭壮图,道:
  “此乃小官的传家之宝,价值连城,请大人笑纳。”
  说罢,又叫进师爷,吩咐道:“摆上酒宴,为大人洗尘。”一会儿酒宴便摆好了,燕窝鸡丝汤,鲍鱼江珠羹,海参江猪筋,鱼肚煨火腿……
  郭壮图放开胃口大吃,知府亲自为郭壮图劝酒,并一再道:“下官的身家性命全靠大人……”郭壮图仍不理不睬地大吃大喝,对知府的话仍没什么态度。知府知道不来点真的厄运是难逃。酒过三巡后,知府对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出去一小会儿,一位凄凄楚楚、袅袅婷婷的姑娘走进来。
  郭壮图眼睛一亮,细细一瞧,见这姑娘红腮白颈,粉面含春,犹如桃花;十指尖尖,犹如葱白……
  郭壮图酒劲发作,全身燥热,色迷迷地看着这姑娘,眼都直了。
  知府林玉泉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对这姑娘道:
  “雯雯,快过来见过郭大人。”
  雯雯过来,低眉垂首问郭壮图打了个千儿。
  林玉泉对郭壮图道:
  “这是我小女儿,给大人唱个曲儿助助兴。”
  雯雯接过师爷递过来的琵琶,抱在怀中,略一思付,玉手轻抒,立时,一曲款语吟唱便和着哀惋凄切的弹拨,玉珠连连,滚落而下。只听她道:
  
  伤高怀远几时穷
  无情假情浓。
  离愁正引千丝乱,
  理会东陌,飞絮蒙蒙。
  嘶骑渐遥
  征尘不断
  何处认郎踪。
  ……

  郭壮图实为一粗人,对词曲一概不懂。面对如此可人的美人儿,想到自己的老婆又蛮又悍,皮粗肉厚高声大嗓,仗着当平西王的老爹又妒又嫉,给这个有那么几分凄苦,又那么动人的女子提鞋都不配。
  郭壮图一想到自己老婆的种种不是,又想到自己连上窑子去青楼都得提心吊胆,今儿有这么好的机会,他的欲火再也按奈不住,恨不得马上搂着这姑娘,啃上几口。
  一曲弹完,这姑娘放下手中的琵琶站起来,用那双自皙得几乎透亮的双手给郭壮图斟酒。
  郭壮图忙道:
  “谢姑娘,谢……”
  有意无意碰到那双玉手,顿感滑腻异常,浑身早酥软起来。
  知府林玉泉见状知趣地悄悄走了出来,并把门关了个严实,郭壮图把这个姑娘抱在怀里,搂了个结实。这姑娘似是无知无觉,任由郭壮图胡来。
  郭壮图顿觉香气满怀,道:
  “真香,真香!”
  硬硬的胡茬在她那粉嫩的脸上,一只粗大的手掌揉捏着那对鸡蛋大的玉乳……
  郭壮图正在兴头上,只听几声响亮的咳嗽,门便很响地被打开,知府林玉泉走了进来,见女儿还在郭壮图的怀里,衣衫零乱,头发披散零乱。
  知府的女儿雯雯两行清泪挂在脸上。
  知府林玉泉对郭壮图道:
  “没想到大人竟如此喜爱我的女儿,若不嫌弃,就许配与你!”
  郭壮图如何不想娶个三妻四妾呢?可是他家里那夫人却是又醋又毒,就是借他一个胆儿他也不敢领个美人回去。听知府林玉泉这样一说,面露难色,不知说什么好。
  知府林玉泉也知道这郭大人是有名怕夫人的懦夫,他也看出了郭壮图的为难神情便道:
  “这儿便是你的家,大人你……”
  郭壮图一听欣喜若狂,忙跪倒道:
  “岳父大人受小婿一拜。”
  知府道:
  “刚才我看她已是你的人了,你须善待她。”
  说罢,揩了揩老泪。
  郭壮图磕了几个头道:
  “我若对雯雯不好,天打雷劈。只是请岳父大人早给办婚事。”
  知府道:
  “已是你的人了,即今晚……”
  郭壮图道了谢。此时这林玉泉才大大松了口气,心时暗暗说道:“好女儿,只是对不起你了,为了全家,为了你老爹的前途,你就委曲委曲吧!”
  入夜郭壮图抱着他的小新娘进入了洞房,急不可耐地扒光了雯雯的衣服,扑上去就要寻欢,雯雯陡地坐起来,跪在郭壮图的面前泪眼婆娑地道:
  “大人,小女子求求你,小女子已有了心上人,你就放过小女子……”
  郭图急得满眼通红,那听得进去半句话,一把把雯雯按倒在床上……
  郭壮图守着他的小新娘过了两天神仙般的日子,第三天便打道回府,知府林玉泉送上一份礼单,郭壮图看单子上除了五万两白银之外,另有珠宝奇珍、古玩字画、精绸细绢等等。
  郭壮图大喜,再次拜了他的岳父大人,并吩咐林玉泉好好照看着他的娘子,他有空就要回来。
  该说的话都说了,一行人便上路。
  一天多时间郭壮图便回到昆城,把银子和珠宝奇珍各分了一半送回家中,另一半直送平西王府。
  吴三桂见了郭壮图收罗回来的银子和珠宝奇珍,很为高兴,说道:
  “像这样的官多出几个岂不是好事。”
  说罢,令人把这些财宝收回库中。
  郭壮图见吴三桂没问别的,知道这林玉泉算是保住了知府的官位。
  却说夏国相过了几天,又去了一次卫老三的清泉浴池。卫老三见钱财都舍得差不多了,家也穷了,求官的事还没着落,心里甚是着急,一见着夏国相就痛哭流涕地道:
  “大人,小人全靠你了,小人现在欠了一大笔银子,不几天我这澡堂子没有了,全家都得露宿街头……”
  夏国相心里也很难受,他安慰了卫老三几句,转身要走,卫老三抖抖索索地从衣袋里掏出十两银子塞在夏国相手中,说道:
  “大人,小人就这一条路了,过几天小人这澡堂子就得抵债……”
  夏国相不想再听这苏老三啰嗦了,一打马直奔平西王府。一路上甚是苦恼,自己拿了别人的银子,却给别人办不了事,自己还有何面目见人。
  吴三桂正与陈圆圆在欣赏郭壮图从知府林玉泉那儿收罗回来的画,这是一幅八大山人的山水画,只见画中一片耸立的冰峰,疑如琉璃世界,一个孤身的旅客,披着红袍突出在画面上,他牵了一头骆驼,一齐仰着望天;天上飞着一只孤鸿,使人看了产生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夏国相在外面等了好大一会儿,吴三桂才慢吞吞地走出来,一见夏国相,便问道:
  “你又是为溪州知府林玉泉的事吧,我已派郭壮图去办理了,弄了几张画回来,甚是稀罕。”
  夏国相怔怔地呆在那里。心想又是这郭图壮抢了先,坏了自己的事情,心中那个恨没法说,但马上平静下来,没事一样若无其事他说道:
  “父王能否赏小婿一饱眼福。”
  吴三桂道:
  “那有何不可,随父王进来吧!”
  吴三桂走在前面,夏国相走了进去,这是吴三桂的内室,夏国相是第一次进去,心里不免生出许小心,吴三桂指着墙上的几幅画道:
  “你随意看吧!”
  对于鉴赏画,夏国相是最有发言权的了,他在江南时候是名声很响亮的才子,复社的主要成员,对诗书琴棋画甚是精通。
  夏国相扫了一眼墙上的画,很快被其中一张美人图迷住了,图中这位美人如女神一般,情态恰如其分,含情脉脉,似有无穷幽怨,把岸上的人弄得呆住了。天上飞过一对鸿雁,龙也在飞舞,月亮正躲在云彩旁边,轻风吹拂着岩上的树枝,水波荡漾,芙蓉开花……
  夏国相暂时忘记了刚才的恼怒,呆呆地看着画中的美人,他想到了远在苏杭十多年来杳信全无的柳如是。
  就在夏国相出神时分,他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同时还闻到一阵奇异的幽香,他忙转过身来,眼顿时睁大了,他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位女子,他想大概就是从未见过面的陈圆圆了,他忙施礼道:
  “小人拜见王妃。”
  只看吴三桂“哈哈”一笑道:
  “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
  圆圆盈盈一笑,落落大方地请夏国相入座。
  夏国相看着陈圆圆,又想到了秦淮河,又想到了秦淮河边,华灯初放之时,那一盏盏的大红灯笼,夏国相问:
  “请问王妃,是否还记得柳如是?”
  陈圆圆不解地看着夏国相,问道:
  “将军也认识柳姊姊?”
  夏国相点点头,从衣袖里掏出那块十多年来一直带在身上的玉佩,递给陈圆圆。
  陈圆圆接过玉佩他细看了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只墨色蝴蝶,这是柳如是的心爱之物,怎么会落到夏国相手中呢?
  睹物思人,陈圆圆看着这玉佩她又想到了徐佛、柳如是、李香君众姐妹在秦淮河上那段美好的时光……
  “我记得柳姊姊曾说过她身在这玉佩就在,不知将军是怎样得到这块玉的?”
  陈圆圆问。
  夏国相叹了一口气道:
  “不瞒王妃,我本姓陈字子昂……”
  夏国相刚说到这儿,陈圆圆就吃惊地“啊”了一声道:
  “你原来竟是文才名盖江南的陈公子?”
  夏国相道:
  “正是在下。”
  陈圆圆看着夏国相半晌,起身取过琵琶满怀深情的将其抱在怀中,略一思忖,玉手轻抒,立时,一曲吴语轻柔的吟唱便和着哀惋凄切的弹拨,王珠连连,滚落而下,只听圆圆道:
  
  ……
  双鸳池沼水溶溶
  南北小桡通
  梯横画阁共黄昏后
  又还是,斜月帘拢
  沈恨细思
  不如桃杏
  犹解嫁东西
  ……

  夏国相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他的词。在秦淮河畔,有哪一位青楼女子没有唱过当年的陈子昂所写过的词呢?
  江南的复社没有了,那一代名妓中徐佛出家当了尼姑,她曾经以为作为复社首领的张溥便是自己的希望,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于是便只好勉强下嫁给一个本不足道的酸秀才王好为,这至少可以让她脱籍并从而聊以苟且偷生。可是,其聊以为靠的夫婿王好为却突然得了一场重病,且一病不起离她而去。
  徐佛连最后一点聊以苟且偷生的希望都没有。就在风月庵大雄宝殿里那尊严而慈祥的观音塑像前,徐佛十分虔诚地俯跪着,她穿着和别的女尼一样的灰色衣袍,一样灰色的鞋袜,即将要被剃云的长发自然披垂着,合什的双手静静地举在胸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微微低垂的双眼十分的专注,十分的祥和,隐隐地似乎还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柔煦和慈光。
  在场的人尤其是柳如是和李香君更是为之全身不禁一震,而张溥则不断地在自己的心中长长地问自己: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吗?”
  作为复社的领袖的张溥,他自然有着更大的历史责任,他绝不能为了一丝一毫的儿女情肠弃绝了那种要尽力为复社捞取政治势力的绝对理念。
  柳如是和李香君二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徐佛一起双手合什,肃然默应,努力抑制住自己不可言说的哀伤,来保持一副看起来自然而然的十分平静的心态。
  徐佛在这种十分严肃虔诚的气氛中,剃度的时辰终于到了。
  徐佛缓缓地走到观音像前,在蒲团上静静地跪下,顶礼膜拜,梵唱之声也随之而起。
  庵中的主持师太走上前来为其低声地诵念祝祷,随即便从旁边的一只木盘中取过刀,剪,先将她头上的长发徐徐剪去,最后便是将其头上的余发剃了个一干二净。
  这在徐佛或是说那位主持的师太看来,此番剃度只是随着刀剪的重回盘中或是随着那一丝一缕的长发的徐徐落地,尘凡世间的恩恩怨怨与愁烦百绪便都在顷刻间被抛却到了历史的黑洞之中了。
  就在那么一瞬间,仿佛三千烦恼丝,都化为了乌有。
  看着这一切柳如是的心中也同时升起了某种无法言说的愁烦,她似乎被眼前这十分庄严的气氛镇住了,她不禁默默地在心里崇敬着这一切,某种程度上更升出了几分无法言说的羡慕,她不禁暗暗地在自己的心里叹道:
  “是阿,常言道,青丝一去,尘缘全断。哎,从今往后,她便再也没有了七情六欲的烦恼了,再也没有了悲欢离合的际遇了,也根本没有了喜怒哀乐与生老病死的忧心了……。”
  她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双眼不禁暗暗地发红发酸。
  徐佛从今往后总算可从这尘凡世间解脱了,可她柳如是呢?从今往后,她又该怎么办呢?
  她想起自己在最初离开陈子昂的时候,也曾寄身庵中,试图去忘却那一段痛苦的情缘,以求得暂时的解脱。可是,她的心中就都是一样了,因此她也就不可能去求得那所谓的暂时解脱,却反而平添了不少无法言说的痛苦。
  瞬时间,她香泪横流。
  在这大雄宝殿里,她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竟不敢伸手拭泪,只好低头遮掩。可是,她越想强忍住或是说压抑住自己心中的痛苦和那无尽的眼泪,那痛苦与眼泪却越是无法抑制。
  不多时辰,她的胸前竟湿了一大片,可即便如此,她的痛苦与眼泪却并没有丝毫减少多少。
  “是啊,我们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她就能做到我却做不到呢?我如今不是已经倾心于那位钱大学士吗?为什么只不过收到了他陈子昂的一封信就会对他重起思念呢?我怎么总不能斩断对他的爱与恨呢?我为什么要这样自讨苦吃呢?”
  柳如是越这样不断地想像着,也越感到一阵阵莫可名状的痛苦,她似乎也越不能自持。
  可是,她如此这般地想像着,痛苦着,而那耳中的梵唱之声却又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仿佛就要完全摧毁她的耳膜了,她只觉得自己差不多快要垮下去了。
  她似乎再也无法忍受了,便根本顾不得正在进行中的剃度仪式,一转身跑出了殿门,去靠在殿门外的那棵老槐树上放声地痛哭了起来。
  其时,李香君也正在为徐佛的命运而暗自哀叹,不曾想,一向看起来很是坚强的柳如是竟突然哭着跑了出去,她不禁大感意外,于是也赶紧跑出殿门来看个究竟。
  她一边忙不迭往外跑着,嘴里则急急地喊着:
  “姐姐,你怎么啦?姐姐,你怎么啦?”
  其时,一缕斜阳正从大雄宝殿的殿脊上飘散而下,划破了李、柳二人缠绵莫测而又忧伤万千的脸颜。
  徐佛出家后不多久,李香君随着侯方域进入了京城,明亡后,侯方域降清做了二臣,很得清廷赏识,只是李香君很有志气落发进了尼姑庵,她以此明志不贪图富贵,坚持操守,出家一心事佛去了,步入了徐佛的后尘。
  柳如是一心等着进京求官的陈子昂,陈子昂无颜回乡,改名换姓隐于京城西山,她在漫长的等待中在贫病交加中死去。
  ……
  陈圆圆和夏国相都沉浸在秦淮河畔那无尽的故事之中,数载过去,活着的人活得沉重,死去的人在九泉之下都已无知无觉了。
  陈圆圆在平西王府见到了昔日的江南才子陈子昂,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真有些羡慕李香君不枉此生,跟了侯方域却不慕富贵,坚持操守落发为尼,留下千古悲烈的故事,想到自己先是被老朽皇戚买来,金屋藏娇,供他淫乐,后来田皇戚想把她送给崇祯皇帝,几经转辗才又回到吴三桂身边。
  对于这种状况陈圆圆觉得自己是不是就该满足了呢?
  有许多心事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
  陈圆圆捏着柳如是送给夏国相的那块玉佩在手中玩弄摸娑良久,还给夏国相时,道:
  “将军请回吧,我累了。”
  夏国相看得出来,这陈圆圆不想与自己再多说话,他知趣地退了出去。
  却说郭壮图隔三差五都要去溪州知府林玉泉府上与他的小娇娘雯雯幽会,雯雯每次都强打着笑脸迎接他,她明白身上系着全家人的命运,如果这郭大人一翻脸当知府的老爹就会丢官丢脑袋,家里的人都得发配为奴。
  每一次让这郭大人蹂躏后,她总要死去活来哭上一回,她觉得再也没有脸去见心上人了,整日闭门以泪洗脸。她这心上人名叫关永,身手了得,气血方刚,疾恶如仇。好几天没见雯雯在花园那后门的杏树下露面,心里甚是着急,茶不思饭不想。在那后门的杏树下徘徊了几天,最后终于翻身进入了花园进入了雯雯的房间。
  雯雯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一见到关永便哭得晕死了过去。这个无忧无虑的姑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关永大声问。
  雯雯摇头不答。
  关永一再追问,雯雯说出了她的惨遇。
  关永陡地从腰间抽出尖刀,道:
  “我要杀死他!”
  说罢似一头失去理智的狮子冲进了黑暗。
  却说夏国相得知郭壮图抢了他的好事,心里气恼得不得了,他俩虽然是连襟,又同在平西王吴三桂手下共事,自然不好撕破脸皮把事情闹大。
  吴三桂也瞧出这两人之间那种不和睦的矛头来,他对夏国相说:
  “卫老三的事,早迟会办的,让他先等着。”
  夏国相有了这句话他又能说什么呢?他无话可说,那就让卫老三老老实实等着吧!可他对郭壮图的恼意并没有因吴三桂这句话而消除,反而更深了。
  报复的机会终于来了,这天他带着几名亲兵正在街上巡察,见郭壮图的侍卫正在殴打一位小贩,他命亲兵把郭壮图的侍卫抓起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暴打。打过后又指着这侍卫的鼻子指桑骂槐臭骂了一顿,并让亲兵把这恃卫关押起来。
  郭壮图一听他的大连襟打了他的侍卫,气得“哇哇”乱叫,心想:自古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夏国相好歹与我有着亲戚关系,怎么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呢?你不仁,就别怪我郭壮图不义。”
  郭壮图马上带上一小队亲兵气势汹汹来向夏国相要人。
  夏国相既然敢抓人,那能轻易就放了的呢?两人三言两语不合就动起手来,一个手握大刀,一个手提长剑,两人身手又都了得,一刀来一剑去斗在一块。
  两边的亲兵见各自的主人都斗上,也纷纷动手,杀成一块,刀剑声“叮噹”乱响。
  郭壮图的武功比夏国相稍逊那么一筹,数招过后己累得气喘吁吁,夏国相越斗越勇,但他也不能一剑刺死了他,也不能把他打成重伤,就玩玩猫捉鼠的把戏,教训教训他,出出心中的怨气。
  夏国相与郭壮图的打斗,早惊动了吴三桂。
  吴三桂骑马飞奔而来,脸气得似猪肝一般通红通红,大声吼道:
  “你们想造反吗?”
  两个住了手,郭壮图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夏国相收起剑默默地退到一旁。
  吴三桂面对着这两个女婿,他又能说什么呢?不论谁是谁非,动手打斗就是不对的。大骂了他们一通后命人下了两人的武器,送进紧闭室思过。
  两个的夫人听说自己的丈夫被老爹给关起来了,都哭哭啼啼地跑去向吴三桂求情,吴三桂在女儿的哀哭下,心中的怒气消了大半,两个人在紧闭室里呆了两个时辰又出来了。
  夏国相虽然狠揍了郭壮图一顿,出了口恶气,可在利益上仍然是个输家,心中仍在忿忿不平。
  郭壮图回到家被夫人大骂了一顿,他又痛又气,上马带上随从又去了溪州知府林玉泉府上。
  林玉泉自然是热情款待,郭壮图吃好喝好后,又急不可待地进入房中要与他的小新娘寻欢,走入后花园,一条黑影倏地闪出来,一句话不答,举剑就刺。
  郭壮图吓得酒醒了大半,连闪带滚躲过了刺客袭来的三剑,发觉右胸一阵巨痛,在慌乱之中原来早给刺中一剑,好在伤的不重,他出手相斗,并大声喊叫,好引来林府的家丁相救。
  这刺客剑招极快,郭壮图奋力抵御,来回过了数招,他见刺客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下,心神稳定下来便反守为攻,一对掌舞得呼呼生风,步法顿时灵敏起来,缠住刺客便斗,这刺客见刺出去的几剑不中,心中已怯,想走又走不脱,逃又逃不掉,手中的剑一慢,胸口“砰”的一声中了一拳,只打得他身子连晃,险些摔倒。
  这刺客挨了这一拳身手又慢了许多,郭壮图身形一挫,左掌斜劈,右掌已从左掌底下穿出直击这刺客的胸口。这刺客躲闪不及这一掌击了个正着,一口鲜血喷出,只觉头晕目眩站立不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恼怒异常的郭壮图飞起一腿正要结果这刺客的性命,躲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雯雯扑了出来,抱住郭壮图的腿,哭喊道:
  “大人饶命,大人你不要杀了他……”
  这时知府林玉泉也带着家丁持刀拿捧赶到了,一见这场景吓得傻了眼,结结巴巴地问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郭壮图气得两眼圆睁,胸前被刺中的地方鲜血直淌,他一脚踢开抱着他的腿的雯雯,对知府林玉泉道:
  “你这老家伙为何要谋害于我?”
  林玉泉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道:
  “大人,这不关下官的事呀!大人,你高抬贵手……”
  郭壮图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带着侍从连夜往回赶,因失血过多,没到家就晕死了过去。
  吴三桂大怒,立即缉拿凶手,把溪州知府林玉泉全家投进大狱。
  夏国相一见心中大喜,没想到胜利的东风又偏向了自己这一边。他立即面见吴三桂奏明让卫老三去补替这一空缺。吴三桂平生第一次对夏国相露出不悦的表情。
  迟疑半天,才对夏国相道:
  “溪州是本王的纳粮纳银的重要之地,你荐举的那卫老三有这本事吗?”
  夏国相忙道:
  “禀父王,愚婿观卫老三确实是一人才,定能忠心赤胆为父王效力。”
  吴三桂道:
  “那就让他去上任吧!”
  夏国相终于得到了吴三桂这句话,他的心似一块石头一样落了下来,他决定亲自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卫老三,说不定还能再弄到一大笔银子。
  夏国相带着侍从骑着高头大马直奔清泉浴池,到那里一看,那块熟悉的招牌没有了,四门紧闭。
  夏国相命人上去敲门,一小会儿出来一个中年人对夏国相说:
  “大人,这卫老三欠了一屁股的债,这房子早抵押给了别人,现在搬到何处去了,小人实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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