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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长霖辞职后，外界盛传他下一步是走向克林顿政府，进军白宫，可能的职务是能源部长或教育部长。 田长霖是民主党员，但在民主党、共和党中都有不少要好的朋友。在他宣布辞职前后都接到华盛顿来电；实际上早在几个月前，华盛顿就有人与他联络，这些人包括克林顿总统的朋友。他在白宫的力邀下参加了克林顿总统的就职典礼，显然受到白宫的重视。刚宣布辞职的消息时，一名多尔很重要的顾问在两天后也告诉他：“看报纸上说，克林顿总统希望你到白宫做事，其实如果多尔当总统，我们也一定会要你去的。” 有些经常有机会接近总统、在政府部门担任高级顾问的人士，也曾以半官方的方式试探田长霖：“这个职务你有没有可能担任，你会不会完全拒绝……”“什么职务你比较喜欢，例如……”。能源部就是其中之一。田长霖辞职的消息传到台湾，记者访问了诺贝尔奖得主李远哲的看法。他也对新闻界表示田长霖有可能担任美国能源部长。田长霖担任能源部长的传说，和他的研究领域有关系。 也有人猜测他会被派到远东国家做大使。实际上，远东方面提供他很多这种机会。前几年他也见过日本首相，在新加坡也见过李光耀，远东国家的元首他几乎都见过，尤其1996年5 月他以美国代表团的身份到台湾访问。代表团团长乔登（Vernon Jorden ）是上一次内阁组成小组的主席，他是安排克林顿内阁部长的主要人物。詹姆士（James Wood）是美国驻台协会的主席，跟田长霖很熟，他也在代表团之中。罗德（Winston Lord）也与田长霖熟识，彼此经常联系，他是助理国务卿，专门主管亚太事务，是从前跟基辛格、尼克松去中国大陆的开创者，亦是基辛格的助手，虽是共和党员，但现在在民主党的政府里面做亚太署主管。 因为有些外国记者发觉田长霖跟这些人都很熟，还有其他很多参议员也都跟他熟，像布德莱（Bill Bradley），也是外交上的老手，一度传说他要做国务卿。所以美国记者透过蛛丝马迹做各种猜测。 献金案阻断白宫之路 克林顿计划在1996年12月14日宣布其内阁官员名单，而田长霖一直是出线机会最大的候选人。但是，没想到就在宣布日期的前几天，《华盛顿邮报》刊出一篇关于田长霖的文章，该文章指控涉及向民主党捐献“软钱”的印尼力宝集团总裁李白（李文正的儿子），曾向柏克利加大捐赠10万美元（实际上为20万美元），而李文正家族的三位成员因此顺利地被柏克利加大录取。文内还公布田长霖与李文正的通信内容，提及田长霖曾表示“学校会仔细考虑李文正的要求”。 《华盛顿邮报》的报道一出来，《华尔街日报》、《纽约日报》、《旧金山纪事报》等大报均——一跟进，影射来自亚洲的势力，正试图影响与买通美国政府和学术机构。几天后，国会有了反应，白宫方面消息传出，认为提名田长霖做能源部长的时机不对。 柏克利加大学生中确实有两位李文正的亲戚，其中一名在春季入学，并且入学后才补交了成绩单，成绩与学校要求相符。另一名条件不符，被学校拒绝。田长霖与李文正只见过一面，在印尼巴厘岛也只见过李文正之子李白一面，亲戚申请到柏克利加大就读，田长霖交给一个特别的审查小组委员会处理。田长霖处理李文正的求助信，和处理其他向学校捐献的达官贵人没有两样，包括来自德、法、挪威等欧洲地区的信函，也以相同的渠道处理。所有特殊案例，均是经过这个特别的审查小组委员会审查决定，和田长霖并没有关系。 但是，由于涉案者是被指控涉及向民主党捐献“软钱”的力宝集团，再加上所有的内阁官员还要经过参议院的同意才能获得通过，克林顿总统不想因为田长霖的任命一事，而将亚裔捐款的事件更加扩大。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下，克林顿总统急急忙忙地找到西裔的前交通部长潘纳来出任能源部长一职。 亚裔社区的鲍尔将军 开创华人参与美国地方政治先河的美国第一位华裔女性市长陈李婉若（前南加州蒙特利公园市市长），对支持田长霖任能源部长不遗余力。在克林顿总统到洛杉矶亚裔社区筹款时，陈李婉若曾利用机会向克林顿总统表示，田长霖是“亚裔社区的鲍尔将军”，希望总统能唯才是用，招募田长霖入阁，以显示总统及民主党对亚裔社区的重视。 陈李婉老与田长霖在50年代末60年代初就相识，她的先生在台大时就认识田长霖。后来，田长霖在柏克利加大担任助理教授，他们也经常在一起。因她与田长霖熟识，他在出任柏克利加大校长后，虽然要日理万机，但仍参与百人会的活动，大家在抵制及移民风潮、维护并提升美国华裔的利益及地位等议题上，都有共识。 除管理好学校的“家事”外，田长霖还不断地参与“国事”。当加州选民提出反非法移民的一八七提案而掀起一股反移民风潮时，他挺身而出，替移民说公道话，并在美国各地宣扬移民对美国的贡献。当加州选民提出取消平权法案时，他为了自己的原则及理念，也为少数族裔、为整个美国社会的发展而全力反对。最为难得的是，田长霖为自己的华裔血缘而骄傲，常常利用自己超然的立场来关心“天下事”，来推动两岸和平相处，不管亲中国大陆，或者亲台湾的华人，都能接受他、支持他。就连在美国土生土长的华裔，如前洛杉矶市市议员胡绍基、洛杉矶亚太法律服务中心主任郭志明等人，也对田长霖敬佩得五体投地，而全力支持田长霖角逐总统内阁官员。 获得空前支持 在芝加哥召开民主党大会时，民主党亚裔委员会达成共识，决定全力支持田长霖角逐能源部长一职。但因竞争十分激烈，参与角逐者往往要使出浑身解数，其激烈的程度并不亚于一般的选举。总统在考虑内阁官员时，除考虑个人的资历外，还考虑他能否信得过他自己的阁员。此外，政治任命也就是政治回馈，总统往往利用自己的任命权来奖赏助选有功人士。 由于田长霖的资历和受欢迎的程度，使他得到各方面的支持。例如克林顿的亲信、非洲裔国会议员乔登，亲自将田长霖的履历表交给总统；前房屋都市开发部部长、克林顿的西裔好友李斯尼罗（Henry Cisneros）不断向克林顿总统推荐田长霖；加州日裔国会议员松井（Bob Matsu ）和其他14位加州国会议员也联名写信给克林顿总统，要求任命田长霖为能源部长。 对田长霖角逐能源部长，许多人都担心田长霖是学者背景，未能积极参与政治，与其他忠诚的民主党角逐者相比，可能处于劣势，再加上田长霖不是一位从政经验丰富的政客，在争取提名时不够积极。尽管如此，田长霖仍进入能源部长最后两名候选人的名单上。 陈李碗若在为田长霖落选能源部长叹息的同时，她公开呼吁在美华人从落选的过程中吸取经验和教训。从胡绍基等人发起的基层助选行动，百人会、美华协会等亚裔团体四处为田长霖的入阁而奔波，首次看到亚裔社区、华人社区能捐弃成见，齐心协力地为推动克林顿任命一位亚裔人士为其内阁官员而努力。 田长霖在众多的角逐人土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后两名的候选人，可惜在关键时刻节外生枝，与能源部长一职失之交臂。虽然如此，也有正面的意义，田长霖能成为最后两名能源部长候选人之一，显示华人不仅在政治上能够团结，在参政能力上也迈出了一大步。 华府上层人士希望田长霖能考虑在白宫担任其他重要的职务与阁员的位置，例如总统的科技顾问，但被田长霖婉拒了。田长霖的家人希望留在西岸，到东岸政府工作对他个人的收入反而减少很多。为了华裔整体利益与形象的考虑，为了冲破另一层更高的玻璃天花板，田长霖才肯代表亚裔出面；如今若非部长级的职务，而只是被摆在幕后，当然，意义就没有这么重大了。 从绚烂归于平淡 田长霖是否就此从绚烂归于平淡？ 在他做辞职声明的前几天，他也一直思考这个问题。他看到许多从政者对转变到平淡的生活怀抱着恐惧感，甚至学校内很有名气的教授或校长、副校长等，都有转变、适应的困难时说：“我应该没这方面的问题，因我的兴趣很广泛，我喜欢运动、电影、看书，我可从很多方面得到乐趣。” 但他的家庭成员也有同样的忧虑，刘棣华甚至直截了当地问过他：“我怕你退下来以后不能适应。”他回答说：“我有这么多的兴趣与嗜好，最怕就是没有其他乐趣，我如果过去一天到晚搞行政，其他什么都放弃的话，就很糟糕。现在丢下行政工作，做自己喜欢的教学与研究，发展其他嗜好，这不是很好吗？”刘棣华非常支持与尊重丈夫的决定，盼他多休息，注意健康。尤其现在小孩们独立了，她希望两人能有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田长霖的三个孩子都有新的开始：老大田之楠前往康奈尔大学电机系任教，媳妇和两个孙子孙女一起前往；老二田之平和女婿到斯坦福大学医疗中心，在帕拉阿图买了房子；老三田之恰找到了自己十分喜欢的工作，在旧金山消费者联盟任职。 田长霖喜欢跟学生在一起工作，跟学生工作很有默契。他已培养了六十几个博士学生，看他们成长，而且都成为美国社会很重要、很权威的人士，他心中很安慰、高兴。宣布辞职计划的前一个月，他就对三名研究生透露可能辞职的事，但是叫她们不要担心。无论他在哪里，他依然会继续辅导她们的研究工作。田长霖的三个女学生都取得了自然国家基金会的奖学金，是全美最优秀的人才。她们可以选择就读任何学校，由国家基金会付学费，另有奖学金；田长霖如果不接受她们的话，她们可以选择到别的学校去读书。 对于最接近的人，他很早就跟他们讲，有辞职的可能性，让他们心里有准备。对于捐款给柏克利加大的“金主”，他也事先照会。台湾的1500万美元是毛高文先生应允的，田长霖事先跟他说明：“我说不定马上要转职务或辞职，找你们要钱，拿了钱，然后跑掉了，感觉不好，所以我要先让你知道。”虽然田长霖已经表明可能辞职，他还是得到毛高文与台湾校友会。朋友们的全力支持。 波西米亚俱乐部 田长霖的生活步调没有因辞职声明而减少，美国本土与海外的活动。在美国他继续参加一个叫波西米亚俱乐部的野营活动。波西米亚俱乐部是美国最上层社会的一个非常特别的社交组织，每年7 月在北加州门杜西诺市的红木度假区，有一个连续三个周末的野营活动。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野营活动，因为参加者皆为各界领袖与核心人物，每年聚会多达一千人。这个俱乐部的会员全是男性，并以白人为主。田长霖几乎每年都参加，但因为它是一个限制性别的团体，田长霖决定不以会员身份加入，而是以会员的贵宾身份参加。 俱乐部会员中以共和党居多，较著名者包括前总统里根。前总统布什、前国务卿舒尔兹、前国务卿基辛格、老牌电视记者华特康凯、企业巨子洛克·菲勒与美国著名企业家、部长、参众议员等。从这个俱乐部的成员来看，打进美国核心社会或决策阶层的亚裔很少，一千多名与会者中只有四五名少数族裔会员。 田长霖主张平权法的存在，就是认为少数族裔尚未冲破玻璃天花板。过去50年来，犹太人很少居高位，如今许多银行大老板或三家大汽车公司的大老板均是犹太人。田长霖认为亚裔也可以打入主流社会，但要克服一些基本的障碍。他认为首先要磨练语言表达能力，对美国的社会风俗习惯要下工夫去了解。美国的社交形式很不同，而美国上层社会水准很高，想要打入上层社会又要觉得优游自在，必须要让自己知识广博、并且充满信心，上自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知。像田长霖对足球、篮球比美国人懂得还多，他也能对世界趋势、股票对会、经济、交响乐、歌剧、外交、商业、娱乐、好莱坞、高科技等话题侃侃而谈。 卸任后的计划 卸下校长职务前，田长霖已开始加入许多社会组织，如亚洲基金会等，田长霖是富国（Wells Fargo ）银行董事，也是第一位亚裔董事。田长霖宣布辞职后，陆续有许多大公司邀请他担任董事。 台湾瑞侃（RCyChem）公司在1996年8月底延请田长霖担任董事，该公司在台湾、大陆、日本、香港及世界各地均设有分公司。1997年3 月田长霖又受聘担任旧金山地区最大商业机构雪弗龙石化公司的董事。美国的大公司董事会少有中国人打进去、而美国主流社会的大人物或退位的总统又多在大公司的阵容当中。一向对华人有强烈责任感的田长霖，又再度做了开路先锋，希望以后有更多华人跟进。因此，虽然大陆和台湾两边的政府都希望他在卸任后能够回去效力，不过，他希望继续在美国为华人和亚裔多贡献心力。 田长霖不排除到国外讲学与访问的机会，以拉近美国与亚洲的距离。他从97年7 月开始申请研究休假一年，出国参加各式讲学和演讲活动，来自大陆、香港和台湾等地的邀约不断，6 月份“百人会”由他带队前往台湾参加一项会议；7 月份到香港，参加香港回归典礼，之后前往北京。 在校长任内时，田长霖不只以一流大学校长身份，在美国担任了亚裔与美国主流社会的沟通桥梁；卸任后，更会在美国与亚洲之间，扮演最佳的亲善大使角色。他的影响力不但未因卸任而稍减，反而更有发挥与贡献的空间。 ------------------ 亦凡图书馆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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