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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化山地人


  当威尔逊3人来到墨西哥海岸时,已过了近两个月时间。此时的天气燥热,阳光如同一件厚棉袄穿在身上,而到了晚上却又是阵阵海风直灌颈项。就这样风餐露宿的日子刚过了两个多月,西斯科得了一种疟疾,全身发高烧,白天全身直冒汗水,而晚上则瑟瑟发抖,甚至有时候西斯科还讲起昏话来,胡言乱语,说什么“可可岛上的卵石就像金子一般珍贵”、“泰国的姑娘乳房很大”。尽管白天将他全身衣服剥光,还是一个劲发高烧讲胡话。看来只得在墨西哥海滨靠岸了。
  当3人攀登上那陡峭山岗以及纵横交错的崎岖小径时,他们仿佛感到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是一块楔形的高地,它沿着海岸延伸到陡峭的山顶,当威尔逊和努西架着西斯科越过这个山顶时,便发现了前面一个小寨子。这个村寨大约有三、四户人家,10来间房子,有些房子架在木桩上,有些直接建在地上。应该说这种简易的建筑很难使整个村子看上去呈倾斜状。
  当他们渐渐走近房子的时候,树林中走出四、五个前额悬着大约有六、七十磅重物品的妇女,从山间小径上走了下来,尽管额前挂着如此重的东西,但几个妇女走起路来如履平地。甚至有一个矮个子妇女在乳房下的一个兜兜里还装着她的乳儿,不时的“呀呀”地唤着。这四、五个妇女脸色非常冷峻,大概是负重的缘故吧,在山中的另一处则走出3个小伙子,抬着猪,高声叫着、吼着,显得轻松自然。威尔逊等3人不禁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当这两群人发现了从山下走上来的外来客时,都放下了所扛负的东西,男人们远远地站在那里不动,也没有准备什么武器去防范,依然显得那么轻松怡然,远远地朝着3人望过来。那四、五个妇女取下前额悬着重物的吊带,神情和悦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并且口里发出短促的声音,手上做出欢迎的姿势。努西听懂了妇女们的话,这是问候客人们要火和要水的招呼。3人连忙示意要寻求帮助,很快双方沟通了,领会了意图,3个小伙子放下那头猪,赶忙走了过来,搀扶起西斯科朝着那简易的房里走去。
  刚一接触,威尔逊便发觉这些人很坦率,很好客。刚坐在地上后,他们便开始了令人激动的交谈,尽管语言有所不同,配合必要的手势和简短的词语,还是可以大致明白许多意思的。几个男人聚在火堆旁肆无忌弹地谈笑着,女人们则在一边把又大又黑的饭锅架在大石头上烧饭。旁边几个赤裸裸的孩子,静静地坐在那里,吹鼓着他们的嘴唇,吮着手指,时而舔弄着小而尖的膝盖,睁开一双大眼睛静静地望着客人,显出一派温和驯服的样子。威尔逊和西斯科分别将所带来的一些小东西送给小孩子,这几位腼腆的小家伙总是不敢接客人手中的东西,于是主人客人都满足地哈哈大笑起来。
  吃着简单的食物,客人们感到无比的温暖,就连开始全身抖动不已的西斯科也似乎感觉到轻松多了。太阳落山以后不久,主人安排客人到屋里睡觉。幸运的客人在火堆旁很快安然入睡了,而主人却只能靠在烧木柴的地炉边,因为天气太冷了。就这样在简陋的小屋里面,主人客人均毫无防范地酣然入睡了。只有在地上的炉火烧到草裙或火星溅到婴儿皮肤上时,婴儿的一声尖叫才唤醒了鼾睡中的人们。黎明的天空万里无云,一派清新自然。远处一阵阵高吭的歌声传遍了山寨。一打听方知,就在不远处悬崖陡峭的地方站着一位妇女与山拗另一端的妇女高声呼唤着,又像是在哼着高吭的调子,舒缓而又充满劲道。
  歌声刚停,一面破锣声骤然响起,微颤的声音在山谷内飘荡。紧接着大约有四、五十个男男女女扛着东西,朝小寨走来,一边唱着轻快的乐曲,一边扭动着腰肢,看来这是一个祥和的早晨。原来是附近的村寨得知来了异乡客人,他们于是捧着食物前来祝贺和邀请,看到这令人激动不已的场景,努西跳了起来,“呜呜——”欢快地唱着。这一群人来到客人面前,将捧着的香蕉、烟草、鸟羽、罐子以及网袋交到客人手上,口里反复唱到:“达瓦西勒哟”。威尔逊也明白大概是这伙人要邀请自己吧,也一个劲“达瓦西勒哟”,客人当然破这热情的气氛和淳朴的山人挽留下来了。
  之后,威尔逊得知这是印第安人的又一支,称作阿拉达什人,生活在山地,数量不多,居住也比较集中。阿拉达什人从来不以拥有祖先的土地而自傲,他们只是认为自己属于这一土地,他们从不为保护自己土地所有权而骄横地排斥所有后来者。这群人形成了温和的性格,善待每一个外族人和远方的客人。然而他们的周围都是敌人,他们随时都会受到海滨人、平原人的袭击和侮辱。但他们却是向往海滨的,他们认为海滨是快乐、新奇和丰富多彩的象征,对这群山地人来讲,在最远的一座山背后的那些平原地区都有特定的含义,虽然山地人和平原人都有共同的语言,但是性格和外表却是截然不同:山地人瘦弱,小小的脑袋,稀疏的头发,而平原人则是矮胖、敦实、大脑袋,在冷酷的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底下留着一撮胡须。平原男人时常赤裸着身体,在这些充满了嫉妒之心的男子们保护之下的妇女也是一丝不挂,直到结婚才穿上最小的围裙。但是海滨人能时常接触到沿海商人,从那里学来许多新奇的东西和服饰,在山地人的心目中,海滨人就代表着幸福和时髦,山地男人漫不经心地用树皮织成的G形带,也不在乎他们的行动会使海滨人感到震惊。妇女们随心所欲地模仿着一些海滨人的穿戴方式,她们把草裙随便地吊在一根系在大腿根部的绳子上,井用一条带子紧束住自己的腰。
  居住在平原和海滨的阿拉达什人同山地人一样,都喜欢巫术。平原人由于深诸巫术,他们时常带着傲慢、轻蔑的表情,有恃无恐地穿越山区。平原的巫师们相信,身上带有一点受害者的扔弃物,无论是一片吃了一半的食物,还是一条穿过用过的树皮布,当然最好是一小点生殖器的分泌物,他们就可以使受害者衰弱或死亡。当一个山地人或海滨人对他的邻居发脾气时,偷一块他的“污物”送给巫师,这个人的命运就永远地擦在巫师的手心里。引起“污物”的争吵可以平息,但是“污物”却依然在巫师手里。由于巫师掌握着许多山地人的性命,他可以毫无惧色地招摇过市,而且他的兄弟、表亲,他的儿子甚至表哥的儿子都可以安全通过山区。由于巫师总是把得到的“污物”小心地保存在有魔力的火中,山地人想到此便惶惶不可终日,为此他们不得不一次次为平原人的勒索付出代价。
  威尔逊、西斯科就亲眼目睹过山地人与平原人之间微妙的争夺,分明地看到了山地人时刻生活在敌人的恐吓中,而忘记了正是他们的亲戚或邻居给了巫师这种权利。威尔逊、西斯科力图想帮助阿拉达什山地人明白这个中原委,尽管他们费了很大的周折想让山地人抛除精神上的恐惶,但事实证实了一切都是徒劳的。于是他们又试图改变他们自身的武装保护,不仅让山地人学会使用锋利的长矛,同时也教会他们使用弓箭和其他利器。阿拉达什人除了一种自身的谦恭温驯外,对于外来的白人则更是百般羡慕,因而威尔逊很快在山地人中赢得地位和崇敬。然而阿拉达什人实际上不知道什么是战争,这里没有猎取人头的传统,没有以炫耀勇敢或男子汉气概而杀人的行为。当人们回避那些杀人凶手时,他们也整日地惴惴不安,人们总要为一个新的杀人者举行赎罪仪式。因此,他们在感情上认为谋杀者和在战斗中杀人者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这里没有为勇敢功绩而设的勋章,只有一点可供战场作战的防身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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