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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成为皮尔·卡丹的弟子，无疑是极为幸运的人。世界上许多人碰破额头，都磕不开他那紧闭的大门，然而却有人达成了这一心愿。 皮尔·卡丹既是他心目中的神，又是他的恩师。时装艺术殿堂因为皮尔·卡丹才对他开放。但其中的幕后英雄要算那位不知名的苏联红粉名模。 龙门难跃 戈比。维尼是皮尔·卡丹的意大利同乡。这位小同乡自懂得服装艺术后便对皮尔·卡丹极为崇拜，他从小有一个心愿，便是拜在这位大师门下。但是龙门并不是每条鲤鱼都能跳过去的。 戈比。维尼费尽了心机，终于寻觅到一块敲门砖，因为这块砖，他才步入了服装艺术殿堂，许多年以后，他对这位来自苏联的名模还感激不尽。 开始他极力去和这位名模套近乎，得到她的好感，并且对他的不懈追求深为感动。这位名模在皮尔·卡丹手下工作多年，与皮尔·卡丹私人感情很好，有人曾遥传皮尔·卡丹让这位女部下神魂颠倒了一阵子。由她出面，皮尔·卡丹决定对戈比。维尼进行考验。 当时戈比。维尼远在美国，卡丹就让他写一篇文章，讨论当时美国春夏服装的款式，来看一看戈比。维尼对时装的感悟力。 对戈比。维尼来说，这无疑是一线生机，他马上投入进去，费了两天两夜时间，完成了作业，并马上寄给皮尔·卡丹，后来这篇文章被登在《巴黎时装报》上，引为经典文章。 戈比。维尼是这样写的： 美国各服装商店春、夏季服装展览的一项指导原则就是多样性。新近生产的女式衫衣、茄克衫等均有新的变化，通常有亚麻布制作，亚麻布是今年春暖季节织物“明星”，顾客们并不在意它会起皱褶。由于美国服装设计师对式样的要求是：不复杂而又大方，因此无饰边的服装广为流行。女式衣裙下摆的贴边就是多种多样的，尽管贴边在今天不再居于举足轻重的地位，但许多妇女仍对其刮目相看。 春夏女服和套服均大量供应，最引人注目的是女式衬衫，它已一改从前那种宽松下垂的外观，呈现出细长形。女服样式变化各异，有的配有白色的大领，有的背部收腰成皱褶状，有缚带的女服，多数的彩带都是系于腰下部的。小尺寸的黑色女服也有许多种类，有的长度在膝盖以上，有的领口在背部成皱褶状。 正为选择服装而谋求指导的妇女们也注意到，短裙今年也流行，如适合于劳动妇女穿的配套服装中的短裙以及浅底深格布或耐磨条纹布制的不配套的美观的短裙，均一直被象征为“普通人穿的衣服”。由于式样随便的运动服装仍符合当令时尚，所以剪裁过于讲究的套服目前成了日趋消失的品种。 各种展出的许多服装都是色彩绚丽的，既有鲜艳明快的色彩，也有异乎寻常的淡而柔和的颜色。但总的来说，基本色彩是适中的。黑底白花依然被视为漂亮的，而圆点花纹则颇为流行，且花纹越大越好。这些花纹像条纹一样在春季颇为时髦，备受赞赏。反方向的花纹或大小不同的同一花纹经常被采用，给人以颜色分明或混合印花的印象。茄克衫、背心、女衬衫和裙子的色彩都各不相同，从赤褐色到杏黄色以至淡褐色。不相配的茄克衫和裙子——两者之间的在布料或花纹方面互相抵触——给人以随便的感觉。三件和四件一套的内衣的情况也是如此。亚麻布衣服外面罩一件围裙式束腰外衣，这就是一家时装店挑选的新套服。 皮尔·卡丹看到这段文字后，立即对戈比。维尼有了一种亲近感，他觉得戈比有搞时装的天赋，只是目前还没有机会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他不愿意让这块美玉一生理没在泥土之中，发不出光彩。于是他亲自到飞机场为戈比。维尼订了飞机票，让他到巴黎来。 戈比。维尼接到皮尔·卡丹的邀请信，激动得一夜睡不着觉，他第二天便开始收拾行装，飞到了巴黎。 到达那里后，他并没有马上去见皮尔·卡丹，而是去会见了那位苏联名模，感谢一番之后，请她去吃了一顿饭，买了一套皮尔·卡丹的高级时装送给她作为报答。 第二天，他登门拜访了皮尔·卡丹，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商谈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一个下午对戈比。维尼来说，无疑是有重大意义的，从这一天开始，他真正步入了这块天地。后来戈比。维尼把那天下午皮尔·卡丹和他的问答，整理下来，写进了自己的自传中去。 下面是皮尔·卡丹的提问以及戈比。维尼的回答： 卡丹：时装式样变化无常已经成为日常闲谈的话题，大概因为设计师们的丰富想象力就是这样变幻莫测的吧？ 戈比：服装上任何较大的改变都要受到时代要求和社会的制约，并非某一个人随心所欲所致。设计师又不过是作些更为细致的修改。比如：把紧身连衣裙改为宽款式等。而那些已经成为传统的款式，就无需改动。为了在传统中注入新生命，只要改变其颜色和料子就行了。 卡丹：从短裙到超长裙的大转变是由什么引起的？短裙在西方是由工厂主发起的，因为他们对生产连袜裤替代较为便宜的长统袜感兴趣，而超长裙则是纺织商发起的，是真的吗？为什么短裙风行长久，而超长裙仅仅流行了一年？ 戈比：短裙是我们时代生活节奏快的反映，它对妇女说来似乎在延长其青春。 因为短裙总会使人联想到少女与女孩。这就是短裙经久不衰的秘密。遗憾的是，有些年龄和体形都不适合穿短裙的人，也穿上了短裙装，时装的声誉受到了损害。于是设计师们推出了超长裙。超长裙是被迫问世的，只持续了一年，就被中长裙所替代。后来就向较为雅致和舒适的传统长裙过渡了。 卡丹：让我们顺便也未谈谈男子的时装，如领带和上农，是不是像人们所说，这些已经过时了？ 戈比：这话是没有根据的。领带是西装的正式构件，使穿戴者具有个性色彩，有助于表现他的个性。 男式西装上衣已稳定了一个半世纪多，现在正在开始改变。首先，厚而重的上装不再受欢迎，而是时兴轻便的、使用轻、薄的半毛料和无重量的粘合垫衬制成的上装，但仍保持过去的式样。 卡丹：请谈谈妇女的服装近期将有何改变？您对妇女的穿著有何建议？ 戈比：不会有大的改变。传统雅致的西装套服仍会继续发展。如严谨的英国风格配以浪漫色彩的饰件。对青年来说，最适合的是运动装。无论是礼服还是常服都要会合民间风俗习惯。青年妇女的服式倾向于花色鲜艳、能呈现出体形美和腰身的款式。运动装将流行较宽的直线条，长度视个人身材而定。 套服和多层次服装仍然很受欢迎，份量将越来越轻，而成套的件数则增多。比如，大短上衣里面穿高领细毛线衫或潜水杉，然后穿件无领扣毛线衫，再穿件大衣。 妇女挑选这样的组合要具有创造性，能表现出其个性。 比较柔和的色彩——淡褐黄色、咖啡色、银灰色、淡蓝色，将占优势；暧色多于冷色。作为对比补充，可用极其鲜艳的绿色、红色、橙色。黑白两色仍将受欢迎，比如一件小小的黑色连衣裙配上一朵色彩鲜艳的小花。 青年中与传统服装同样有销路的是一种能突出自然体形的高腰身的所谓农妇裙。 妇女可按自己的审美感挑选手织或机织的几乎无重量的围巾、三角头巾作为装饰。 卡丹：男子服装将有什么变化？ 戈比：男式西装仍将保持传统式样，然而将变得较轻便些。裤子匀称挺括，裤脚缩小，尺寸为二十四至二十六公分。 服装首先应当合身，即应考虑到身材、肥瘦。总之，每个人都应力求适合自己的风格。 皮尔·卡丹从这两次考验中，已经默认了这位弟子，并且时时加以点拔，戈比。维尼由于得到了名师指点，在时装艺术道路上突飞猛进。最终成为一位大师。 老师的骄傲 戈比。维尼这个名字是七八十年代意大利的骄傲，同意大利的白松露、糕点和歌剧享有同样的声望。 戈比。维尼在衣着款式的改革上引起了轰动，这不仅包括穿着服装的人们，而且包括穿着受他影响的服装的人们，以及在服装的观念上不知不觉地受戈比。维尼影响的人们。 这些也许还不能说是伟大的创造，但毕竟是一个创举，现在看来似乎是暂时的时尚，但可以预见，今后几十年它将进入历史的一种风格。时装是历史的产物，是时代的作品。而当今这个时代属于饮誉世界的服装设计大师戈比。维尼。 戈比。维尼设计的服装显示出智慧而不轻佻，优雅而不炫耀，与当初处于顶峰的皮尔·卡丹设计的服装风格相差不大。正像美国《时装》杂志编辑格雷斯所说：“带风格而不过于雕琢。”英国时装设计师比尔说：“他的女装款式的设计有独到之处且无懈可击，他是时代的天才。” 请看他精彩的设计：嵌有金丝的夜礼服上装是根据澳大利亚牧羊人的服装改制的；色彩鲜艳带有仿虎皮兜帽的运动衫；以及从毡制的帽子，小腿部束紧只遮住膝盖的牛仔裤；深为爵士音乐迷所推崇的加长的外套等，做工都无懈可击。再看看他设计的面料：条纹的和印花的、带有丝结的天鹅绒；以亚麻布为底的羊毛织物；织有丝线的横贯段等等。他的每一件服装都可以为街头景色增添一个点缀。 戈比。维尼服装不论是男式的如球门员所穿背后带幅司的方格粗呢上装，还是女式裁剪得既庄重又花俏的灰色虎皮大衣，都不是设计得要使人着魔——那种服装一旦穿上以后就显得僵硬一一而是为了日常穿戴，也不是为了人们去参加化装舞会而设计的。 戈比。维尼设计的服装可以因各种组合产生不同的的效果，没有一套戈比。维尼固定的模式，正如没有始终如一的戈比。维尼形象，或者一成不变的戈比。维尼买主一样。戈比。维尼说，“我的头脑中并没有高矮美丑、上流社会或者中层阶级的人物模式，我心目中的顾客应当是有眼力的，而不是为了时髦才买我设计的服装的人。”假如说戈比。维尼服装有什么风格的话，那就是创新和优质。戈比。维尼用龙飞凤舞般的姓名的第一个字母作为商标缠在牛仔裤背后。但是其真正的商标是衣服的做工。英国的一位设计师布鲁斯。奥德费尔德说：“男式服装自从戈比。维尼把西装翻领改掉后，其外观看起来更柔和了，这些改变已为人们所确认。”另一位英国设计师戴维。伊曼纽尔（他同他的妻子伊利莎白设计过威尔士公主的结婚礼服）说：“每当我穿上戈比。维尼的外套，我总感到十分满意，因为裁剪和色彩者都处理得恰到好处，式样新颖，穿着轻松自在。”他还说，戈比。维尼的特色，显然于做工精细。美国的革新派设计师诺马。卡马利也说：“我对戈比。维尼了解不多，但当我对一个小伙子说他看上去挺精神的时候，百分之九十九他会回答说他穿的是戈比。维尼设计的衣服。” 戈比。维尼同其他一般时装设计师的从业途径相反，但和老师皮尔·卡丹的途径相似，或许是他从小崇拜皮尔·卡丹的缘故，他是先设计男式服装，随后再转向女装，但他对女式服装不但精于选料。并且裁剪极为谨慎，务求合身。他承认说：“我第一批女式上装实际上是男装的式样、女式的尺码而已。”行家都认为，把那种意大利式的在某些部位收小的男装式样移植到女装上去，是戈比。维尼的特殊贡献，过去从未有人尝试过。 戈比。维尼的许多女装，设计超群，制作精绝，是其他人无法与之比拟的。可是他的女式上装却被大量仿制。人们可以模仿式样，但永远也做不到那么合身。戈比。维尼为妇女提供了套装，在某种意义上使妇女获得了解放。男人总希望衣服合身，行动时又十分方便。这一特点在戈比。维尼设计的女装中都有体现，并且还有发展。穿着戈比。维尼设计的女装，不论挺身直立，还是双手插袋，衣服总是非常服贴，袖笼舒适，腰围恰到好处，裙相宽大，穿在身上行动自在。 戈比。维尼在把男式服装移植成女装时，细节之处都经过深思熟虑。说实在，他的女装富有女性感，又绝没有那种赤裸裸的性感。 戈比。维尼使他设计的服装优雅而不损害舒适，他要使人穿上盛装，看上去却又像穿着十分松散随便的样子。他使男人穿的上衣就像刚从旅行箱里拿出来似的，使妇女穿的服装既像是向男人借来的，却又是量体定做的。裙子和衬衫乍看上去像是胡乱地从橱子里拉出来的，但是一经配套穿上，却立刻显出一种特有的魅力。传说好莱坞舞蹈巨星弗雷德。阿斯坦总是把新衣服往墙上摔，使衣服揉成一种自然形成的贴身式样。而“自然贴身”这点往往在设计成衣的过程中被许多设计师疏忽了。 做到上述那一点关键在于缝纫：如移动纽扣，降低翻领，衬里与面料不粘住等一系列内部结构的变化。穿着这些服装的人们。不论漫步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或乘车前去参加鸡尾酒会，还是进出办公大楼，看上去都像刚刚放下行李在甲板上散步的头等舱的游客。这种流行穿着已为一部分人所接受，但也遭到一部分人的抵毁。 纽约巴尼服装公司经理普雷斯曼在把戈比。维尼的服装介绍到美国后，许多服装商说，推广这种服装，简直是在搞垮服装业。他们看不到这种服装的强大生命力，不理解为什么人们需要这种衣服。 那种模式现在看来人们都很理解了。戈比。维尼的时装在一九七六年打入了美国市场。当年男女装的营业额达九十万美元，到一九八二年营业额上升到一点四万美元（比一九八一年增长百分之六十）。这个数字只不过是他那环球业务收入（约一点零五亿美元）的十分之一。 起初，他称自己为服装设计顾问，设计出来的时装式样转让给几家服装制造商。 戈比。维尼在一间十八平方米不到的办公室埋头搞服装设计，伽利主管经营业务，办公室里只有几把柳条椅和一张长桌子供接治生意兼作餐桌。有人讲，选购戈比。 维尼的时装是在他那转不过身子的房间里，在没有灯罩的灯下进行的。选购者在他那既小又暗的小房间里几乎连颜色也看不清楚，因此灯罩不得不拿掉。一九七五年，戈比。维尼公司成立，资金仅—万美元，只有一名雇员接待顾客，而且还是一名实习生。现在公司发展了，资金迅速增加，办公室迁至罗马市中心一幢房屋的底层。 在戈比。维尼办公室里，有摩登家具，包括一对戈比。维尼亲自设计的绘图桌，还有模特儿，尺子及各式宽敞的衣橱墙上满是绘画，正面墙上，是一幅老师皮尔。卡丹的头像，下面还写着“大师与恩师”几个字。罗马的时尚就体现在他设计的服装上。他对罗马城的描述就如他对服式的见解。他说：“罗马初看并不太漂亮，你必须耐心寻味。它的优点胜于其他许多城市，这要在某些人家的院落、室内装饰或某些场合才能发现。真正的优雅是含而不露的。” 戈比。维尼行动敏捷，富有幽默感，事业心强。他中等个子，身材匀称，长着一双蓝绿色的眼睛，浑身充满着活力。他常常一天十二个小时伏案设计绘图。而他对职员却没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前来订货的顾客总是像戈比。维尼家中的客人一样受到热情接待，往往送上一杯咖啡。不像别的时装公司，一进门就送上香槟酒。戈比。维尼常常叹气说：“几乎每位顾客都是爱挑剔的。他们要想改变我设计的款式。 我只好一遍又一遍解释，服装款式无法更改。虽然有时我觉得他们有道理，采纳了他们的意见。“ 通常戈比。维尼用一张草图，一卷衣料就设计出好几百种式样，每种式样一般都有三种不同颜色或不同的料子搭配而成，以供顾客挑选。他常常耐心听取职员们对服式的意见，如同一家人在讨论一样。一切设计——包括奉命设计的意大利空军制服在内——都由他亲自动手。不像其他一些有名的设计师那样，由助理人员搞出了设计后，由他们签上名就算在自己份上了。 戈比。维尼对其他服装设计师设计的服式也颇感兴趣；对法国时装大师圣洛朗尤为尊敬。他说：“圣洛朗对世界时装作出了那么大的贡献，使得妇女们更漂亮了。 他打破了阻碍服装发展的旧的传统观念，创造出更新颖更活泼的服装。也许，他和皮尔·卡丹一样是个天才，不过对我的影响来看，谁也没有皮尔·卡丹那么伟大。“ 戈比。维尼既尊重传统也尊重竞争，然而他对服装业上层中那些装腔作势、肆意挑剔的风气十分讨厌。他不愿去人们爱去的饭店，因为店里老板以意大利式的礼遇口口声声称他为大师，实际上对时装艺术毫无所知。他说：“我的设计来源于那些极平常的东西，如一本书，一部电影，与我的雇员一次谈话或者观察人们的生活起居。我不能让自己有等待灵感到来的奢望。我设计的服装应有恰当的价格，能卖得出，能适合人们穿着。” 新颖时装转眼就会过时的，但是一种风格却影响深远，它会长期存在下去。 现在，戈比。维尼可以算是功成名就了，但他并没有忘记带他成长的皮尔·卡丹，每年都要飞到巴黎去看望这位时装大师，而皮尔·卡丹也不会忘记了这位优秀弟子和同乡，时时不断的与他一起探讨时装艺术，并且还教他很多做人的原则。 唯一让戈比。维尼感到遗憾的是皮尔·卡丹在家的时间太少，因为这位老师正在奔向世界各地，把皮尔·卡丹的服装和艺术带向全球。 师高弟子强，皮尔·卡丹一生怪异，所以弟子不多，但戈比。维尼却是他最喜欢的弟子之一，也是最成功的弟子之一，这足以让皮尔·卡丹晚年欣慰了。 ------------------ 亦凡图书馆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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