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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


  宿舍是去年新盖的,它的名字叫“男独身”,住在这个宿舍的工人,每当打电话的时候就先说:“我是男独身。”
  新的,粉刷得非常洁白的工人宿舍,非常安静,听不到小卖的叫声,孩子们的吵闹。
  工人从工厂回来需要安静的睡眠,他们洗过脸,吃了饭,就急忙走回宿舍里,上到床上去,两个人一张铁床,“楼上楼下”的睡。他们绝不吵闹别人。
  他们独身生活,把节余的钱锁在小柜里,很少分心的事,除去上班就是睡觉。在上班以前,自然就醒了,从容地起床,蹲在绿草前边盥洗喝茶,这种从容,在那年老的工人身上表现得更真切。这种安静的酣畅的睡眠,只能和我们的部队,在作战之前或作战之后,躺在林荫山坡上的休息互相比拟,它是一种庄严的休息。
  他们多半来自农村,在紧张的工作的余暇,他们拔去窗前门边的芜草,种植上高粱和玉黍,高粱和玉黍使他们想起家乡,关切农民的生活。
  住在这里的青年人,像一个学校的同学,谁有一包好茶叶,也要请同志们一块来享受。他们尊敬那些年老的工人。
  中午,一个年轻力壮的人就睡醒了,他从房间里轻轻走出来,到门口买了一个西瓜,招呼着一个青年朋友,他把瓜放在事务所的桌子上,抓起电话:
  “你是女独身吗?王爱兰同志睡觉了吗?好好,没事没事!”
  就赶紧把耳机放下了。
  青年的朋友在一旁嘲笑他:“这像话吗!”
  “人家正在休息,人家正在争红旗,不要打搅她。来,我们到小院里石榴树下面去吃瓜!”
  这是青年工人恋爱的插曲。青年的女工们,现在才敢于爱恋这些青年的工人伙伴。
  在独身的宿舍的门窗旁边,他们都悬挂了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肖像。
  在每天上班的时候,他们精力饱满地拥挤在通向工厂的大路上,眺望着海河的晚景,和下班的同志们打着热情的招呼。
                     1950年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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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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